矮人哈柏同樣偵查著這里的環(huán)境:“亡靈們似乎沒有占據(jù)這里?!?p> 格特斯往村落深處走去,看著破舊的房屋,往昔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來,不給一刻喘息的機會,似乎要把他陷入過往的泥潭,溺死在歲月的殘酷之中,格特斯近乎不能呼吸,特別是在看到那座熟悉的房屋時,他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
“格特斯?”莉迪亞擔憂地喊了他一聲,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哈柏攔住了她,搖搖頭,示意她給這名夜靈更多一些時間,另一邊的克拉克倫似乎早早收到了警告,憋著嘴也沒有再提問些什么。
暮色的法陣早已失效,夕陽也在沒有出現(xiàn)在這里的天空,這個谷底變成了黑暗的住所,只在白天有著勉強辨認方向和事物的光亮。
格特斯并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而是開始和同伴慢慢地搜查每一個房間,它們的變化也是意料之中的殘破,只是依舊沒有見到哪怕一只亡靈的身影。
“那些該死的亡靈都到哪兒去了?!笨死藗愢洁熘馈翱隙ㄊ潜豢死藗惔笕说耐o嚇跑了!”
他們繼續(xù)排查村落的遺址,最終到達了夜靈們的祭壇,這里的泉水不知何時起就已經(jīng)干涸,空蕩的平地充滿了腐朽破敗的氣息,裂縫中飄溢出黑色的霧氣,不知名的奇怪植物扎根在焦黑的土壤之中。
格特斯對這里并不陌生,但也是第一次看見干涸的祭壇,以往舉辦祭祀只是都是在豐沛的雨季,清澈的泉水深不見底,代表祭禮的圓滿。
他往著空曠的深潭望去,憑借夜靈出色的視力感官,他敏銳地察覺了底下有一個平臺,而在另一邊有著自上蜿蜒而下的階梯通往潭底,下面并非是自然形成的潭底,而是夜靈建造的平臺,刻著代表黑夜和族群的符號,描繪著對黑夜的禮頌和祝福。
這樣的情景不免讓他思慮橫生,格特斯從未聽說過暮色之谷的祭壇水池中還別有另一座隱藏的祭壇。
格特斯緩緩走下階梯,同時觀摩下面祭壇的模樣,空曠的地面雕刻著深邃渦輪圖案,居中處是用以獻祭的圣杯,圓形石柱有序佇立在祭壇外圍,它們身上有著細密的紋理,似乎是某種魔法回路,只要注入相應的魔力就能讓它們再次亮起。
這一切都于夜靈族群的祭祀場所相符。
莉迪亞三人跟上了格特斯的步伐,除了森林精靈外,矮人和地精也都有著不錯的黑暗視力,能夠靠著細微的光線觀察這里的環(huán)境。
“這里曾經(jīng)是一個水池?!崩虻蟻嗇p輕撫摸一旁的石壁,說道“但它的水源已然干枯,所以才得以顯現(xiàn)出底下隱藏的事物。”
“這里看起來陰森極了,夜靈都住在這么瘆人的地方嗎?”克拉克倫不滿地嘀咕道。
“我相信地精也是居住在地下的種族?”莉迪亞笑著反問。
“那不一樣,克拉克倫大人居住在繁華的地下城市,不像夜靈這么復古荒涼。”克拉克倫嗓音微尖地反駁,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聲音,感覺仿佛太過于吵鬧,就會引來什么危險。
“可是你離開了那里,而你從沒有告訴過我們原因?!崩虻蟻喿穯柕?。
“嗯......哼,這與你無關,精靈......這是克拉大人自己的事情!”克拉克倫嘟囔著說道,低垂下頭小心地注意階梯的變化,以防自己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
他見過許多愚蠢的地底生物因此而喪命,因為沒有注意到地下世界同樣險峻的地勢。
莉迪亞還想說些什么,但哈柏用手勢打斷了這場對話,示意快點跟上格特斯。精靈女孩往下看去,格特斯不知何時加快了步伐,已經(jīng)到達了水池底部的祭壇。
格特斯環(huán)視著這座水底祭壇,眉頭微皺,逐漸靠近正中央的祭祀杯臺,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個漆黑如墨的臺柱沒有任何腐蝕的痕跡,上面有著些許灰塵,稍稍拭去,便能亮出它原本莊重的模樣。
他觸碰柱身,頓時感到錯愕和驚訝,繼而面露困惑和不解,石柱本身采用了十分珍貴的材料,可能有黑金、秘銀、曜石等等珍貴的礦物,但其中還包括了一樣他最為熟悉的東西。
夜靈收起疑慮,往杯中看去,令人驚訝地是杯中依舊存在一些水,只不過對比于祭臺石杯的大小,這些水少的可憐。
“杯里有魔力的波動?!崩虻蟻唩淼搅烁裉厮沟纳砼裕瑯佣嗽斨矍暗募蓝Y杯臺,精致的夜靈造物讓她十分感興趣。
莉迪亞緩慢地圍繞杯臺走動,右手伸進杯中,保持在一個剛剛好不會直接觸碰杯中液體的高度,她戴上了一個碧綠色的極其貼合的手環(huán),此刻正泛起熒綠色的微光,如同在黑暗地底閃爍生命光澤的種子。
在清澈的凈水中,她感受到一股微弱的魔力波動在漸漸蘇醒,在努力回應她的召喚。
杯中的清水先是濃縮,繼而迸發(fā)出藍色的光澤,化作霧一般的形狀,漂浮在杯中,如同一個個寂靜深夜歌舞的藍色螢火蟲。
它們飛舞,它們沉淀,它們似乎在對遠來的朋友打招呼,最后沉入杯底,藍色的光澤頓時隨著杯臺的紋路延伸而下,流水般的光澤逐漸由內而外地覆蓋祭壇,直到將近一半的路途時停下,時而突兀地前進或者后退一小段距離。
森精靈心有所感,她擅于和魔力交流,如果再通過那個魔力手環(huán),這種溝通將更為順暢和牢固。
她知道這股遺留的魔力遇到了麻煩,經(jīng)年的歲月讓它不復以往的充沛和強大。
莉迪亞向杯中釋放自己的魔力,以一種穩(wěn)固有序的方式,因為魔力特性的不同,這種合作必須遵從一定的原則,以求達到統(tǒng)一的節(jié)奏,否則將會適得其反。
藍水化作的魔力也似乎知曉這位陌生朋友的好意,它改變了自己的行動,收回了大部分已經(jīng)外涌而出的魔力,而將所有的魔力輸送往同一個方向,這條道路愈遠需要愈為龐大的魔力支撐,因而這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魔力穩(wěn)固地沿著地面的紋路前進,攀上一座圓柱石臺,繼而將其點亮,代表夜靈一族的信仰的黑夜符號亮起,當藍色的光澤逐漸變成幽深的夜色,只聽得轟隆的響聲,背后的墻壁張開了一道縫隙,亮出了一道漆黑的大門。
莉迪亞收回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大量的魔力流失讓她感到疲憊,但奇異的響動給了她保持活力的興奮感。
格特斯朝她點了點頭,便率先走近那里。
莉迪亞,克拉克倫和哈柏也跟上去,克拉克倫依舊有些對未知的恐懼,但想到如此隱秘的地點必定有豐富的藏寶,小眼睛露出狡黠、躍躍欲試的光澤。哈柏則一如既往的沉默和穩(wěn)重,只是叮囑了一句小心行事。
打開的門扉同樣刻畫著繁復的圖案,做工精致細膩,此時呈現(xiàn)半開的狀態(tài),堪堪足夠一人通過。
格特斯謹慎地先觀察里面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這是一條狹長的走廊,地面、兩側墻壁以及天花板都采用了相同的材料,黑色晶石與純銀,其設計讓人仿佛看見黑色天際之中劃過的閃電。
他以出色的視力感官觀察這條走廊,確定沒有任何潛藏的危險,才潛入內部并示意身后的同伴可以進來。
這里是一個狹長的通道,看上去近乎沒有盡頭,但好在路途平坦,走起來并不費勁。
在精靈感覺已經(jīng)過去幾個小時后,在地精時不時發(fā)出的抱怨聲中,這段路途終于迎來了變化。
正當夜靈要繼續(xù)前進時,莉迪亞叫住了他,并拿出了用以照明的魔法石,藍白色的亮光隨著魔力的注入充斥在狹長的通道之中。
他們發(fā)現(xiàn)從剛才一個明顯的彎道之后,這里兩側的墻壁并非是空白的,兩副壁畫被分別雕刻在左右兩邊的墻壁上,壁畫一直延伸到地底深處。
湛藍的光芒閃爍在莉迪亞的眼中,她一覽而過兩面墻璧,粗略地做出了一個判斷:“這里刻畫了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