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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難為

19 挨訓(xùn)

炮灰難為 席禎 2037 2014-03-04 14:48:44

    “跪下!”

  主院的正堂內(nèi),季鶴天坐在八仙桌旁,一臉鐵青,瞪視著依言跪地的嫡女:“你可知道錯了?”

  “女兒不知錯在何處!”

  衛(wèi)嫦跪是跪了,可心里一股怨氣并不比季寧嵐少。

  “你!”季鶴天氣得又想大摔茶盞,被一旁的秦氏眼明手快地轉(zhuǎn)移了陣地。

  “老爺……”

  “你閉嘴!”季鶴天此刻真想狠揍這個女兒一頓。以前聽柳姨娘向他抱怨,說她老欺負(fù)自個兒姊妹,特別是性子柔弱的三丫頭。對此,他一直都半信半疑,總覺得嫡女頑劣難馴是事實(shí),可不至于朝自己姊妹下手。直到去年六月,三丫頭被她推下蓮花池,他才驚覺:這個女兒真是被寵壞了??赡钤谒菚哼€未及笄,心性未定,就原諒了她。沒想到時(shí)隔一年,又故態(tài)萌復(fù)……莫非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季鶴天沉嘆了一聲,閉上眼。他唯一的嫡女啊,真要讓他動用家法嗎?

  “爹——”衛(wèi)嫦覺得自己這么跪著也不是個事兒,膝蓋疼是一回事,關(guān)鍵是,跪到腫也無益于問題的解決啊。

  “哼!”聽女兒柔聲喚他,季鶴天輕哼了聲,仍未睜開眼看她。

  衛(wèi)嫦苦笑著搖搖頭:“爹連解釋都不想多聽一句,就認(rèn)定了女兒的罪了嗎?莫非,爹在朝堂公務(wù)上也是這般武斷的?”

  咦?季鶴天這下倒是睜開了眼,不怒反怪:女兒難得如此乖順,他卻反而不怎么適應(yīng)了。真是……有夠賤哪……

  “茶樓小二的說辭還不夠嗎?你還想讓爹去丟幾回臉?”季鶴天因女兒的態(tài)度放緩了神色,可語氣里依舊帶著濃濃的不悅。

  不怪他這個態(tài)度,今日的事,他相信換誰誰怒。下了朝人還沒到家呢,就聽外頭在傳季府兩個女兒在茶樓掐架的事,當(dāng)即命車夫掉頭,一路疾馳到“悠茗閣”。果真,兩個女兒都在,三女兒更是渾身濕透,一看到他,話沒說上一句就暈厥不醒了。他喚來幾個小二,說辭都對嫡女不利,還能讓他怎么信?

  “當(dāng)時(shí)茶樓小二都在樓下,他們看到的、聽到的,都是只字片語,爹僅憑他們幾個的單方面說辭,就斷定了女兒的罪,女兒不服!”

  “茶樓小二的說辭的確是片面的,可你三姐姐此刻人還躺在床上發(fā)高燒說胡話,這總該是事實(shí)吧?旁的不說,她被冷水澆得渾身濕透,是你和曲家那丫頭一起整的餿主意吧?”

  季鶴天這一番追問,駁得衛(wèi)嫦啞口無言。

  是!沒錯!季寧嵐被冷水澆濕,的確和她們有關(guān)。哪怕事實(shí)真相是真與她無關(guān),而是盈然一個人的行為,這個時(shí)候,她也不能站出來如此辯解。

  有她摻合其間,還能說是嫡女頑劣不堪、連同他人欺負(fù)姊妹。

  一旦摘除了她,只余盈然一人,輕則陷盈然于不義,重則將引燃曲、季兩家的家族戰(zhàn)火。哪怕季鶴天的官階要比曲太傅低上兩等,也必定會想法子找回這次的場子。興許,還會跑到皇上跟前告?zhèn)€御狀……

  可無論怎樣,今日的事,衛(wèi)嫦覺得季寧嵐自己也有很大的責(zé)任。套句盈然的話說:季寧嵐若不起跟蹤的心思,豈會被如此捉弄?

  “老爺,歌兒在茶樓的事,妾身并不清楚,但憑老爺決定,是非對錯,該罰罰、該罵罵,妾身絕無二話??申P(guān)于嵐兒出府的事,妾身記得,并未給過她出行牌啊,她是何時(shí)出的府?又是為何出的府?老爺知道嗎?”

  果真是母女連心?。∫皇钱?dāng)著季鶴天的面,衛(wèi)嫦真想對秦氏豎豎大拇指,來個愛的擁抱。

  “哦?”季鶴天經(jīng)妻子這一提,也想到了三女兒今日的反常。

  “她真沒向你請示?”

  “沒有?!鼻厥匣卮鸬美涓纱?。

  季鶴天攏起了眉心,右手在桌面敲了敲,半晌,又問:“那她是如何去的‘悠茗閣’?”總不會是走著去的吧?季府雖然就坐落在逐鹿城西,可離西街少說也有兩三里。

  秦氏趁丈夫沒注意,迅速朝女兒使了個眼色,后者立刻會過意,忙將整件事源源本本地說了一遍給季鶴天聽,除了沒提“自己是無辜的”之外,其余的描述,和事實(shí)一字不落。

  末了,瞥見季鶴天陰晴不定的神色,衛(wèi)嫦舉手保證:“女兒可以對天發(fā)誓,以上說的內(nèi)容,句句屬實(shí)、絕無虛言?!敝劣跊]說的,就不保證了。

  這么一來,季鶴天心里對今日之事的評判就越發(fā)動搖了。

  “咳……”半晌,他清了清喉嚨,肅然著臉總結(jié)道:“這件事,爹會重新查證,爹自然不想冤枉你,卻也不希望你扭曲事實(shí)、黑白顛倒……”

  “爹連女兒發(fā)誓都不信嗎?原來,女兒在爹的心目中,竟是如此的毫無信譽(yù)可言……”衛(wèi)嫦喉口發(fā)澀,連帶著語氣里也透出幾分哽咽之意。

  季鶴天不由一陣著慌。要知道,這個女兒自七歲起,便再也沒在人前掉過淚。今日,卻打破了她近十年的記錄,只道是自己真冤枉了她,讓她受委屈了。

  秦氏更是心疼得不能自己,一個跨步蹲在衛(wèi)嫦跟前,將她擁入了懷里,嘴里一個勁地安撫:“乖女不哭……乖女不哭……不管你爹信不信,娘始終都是信你的……乖……別難受了……瞧,你害娘都忍不住了……”

  說著說著,秦氏也真的嗚嗚哭了起來。

  衛(wèi)嫦那個無語啊,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無意間流露的一絲情緒,竟會引起秦氏如此大的反應(yīng),看來,她這個娘還真是有夠疼她的……

  “行了!行了!女兒沒哭,你倒是哭上了……”季鶴天不耐煩地?fù)]揮手:“若沒其他事,就先下去吧。”

  “謝爹爹明見!”衛(wèi)嫦見家法警報(bào)解除,樂得磕了個頭,與秦氏一起退出了正堂。

  與此同時(shí),“秋蘭院”的西廂房內(nèi),聽纖碧說季寧歌毫發(fā)無損地回了“燕語樓”,并未被父親施以家法、關(guān)入祠堂,不禁氣得喉口腥膻,當(dāng)真吐出了一口鮮血,駭?shù)美w碧失聲厲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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