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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大宋

第一百二十三章 稚齒小兒

胭脂大宋 禾早 4292 2007-06-26 10:17:00

    寶元元年。

  碧波島的建造已然漸漸成形,慕容浩的人馬送到島上,駐扎在海島外圍,每日里由著慕容修與風(fēng)塵三俠幾人教授、訓(xùn)練些武藝,白玉堂偶爾也會教導(dǎo)他們一些陣法。

  島中是居住之所,背靠峭壁又建了十分宏大的山洞,外面看不出什么名堂,可是走進(jìn)洞中,便可見內(nèi)部構(gòu)建龐大而精巧,堪與城堡相媲美。居所之旁,是一畝畝良田,小麥、玉米、各種豆類和棉花等植物都生長得分外茂盛。良田的后方是圈養(yǎng)畜牧之所,雞鳴狗叫,馬嘶牛哞之聲此起彼伏卻也熱鬧。

  島上還有集市工坊之所,各類工匠白日里都在這里忙活,衣食用器都從這里出來,不用輾轉(zhuǎn)再從海上販運(yùn)。加上慕容浩每隔三月便會運(yùn)送一船資財及動用之物來島,這碧波島麻雀雖小,五臟倒也俱全,四處一派平和興盛之氣象。

  安心等人在島上已隱然成了一霸,但鬧騰出的動靜卻絕比不上方玄的寶貝兒子——方便。海島之上無甚孩童,是以大人們多少都寵著他。五六歲的小小孩童,正是調(diào)皮纏人的時候,每日里除了吃喝拉撒便是到處嬉戲玩耍,連他老子方玄想要逮他回來練武,都常常要找上大半日才能尋見,然后在各種斥罵聲中揪著方便的耳朵回家。沒法子,這孩子太過調(diào)皮了,不是掀了人家的鍋灶便是偷偷溜進(jìn)哪家店鋪子去攪亂人家的貨品擺放。

  方便最愛的事情,莫過于去海邊拾撿貝殼或是嬉水為樂。為這,慕容雪差點沒被折磨到抓狂,幾次三番訓(xùn)斥他不許靠近海邊,免得一個不小心便讓海浪卷走。可是方便卻又哪里會害怕他的爹娘,越是不許他做的事情,他越有興趣,偷偷摸摸也練出了一身的好水性。

  方便不害怕他的爹娘,看到安心與江傲兩人卻有點唯恐避之不及的架勢——因為這兩個人,那是相當(dāng)?shù)目植馈?p>  安心會拎起他死命捏他肥嘟嘟的的小臉蛋,時不時還要用口水給他洗臉。他都這么大了,多讓人難為情??!只要想想那些叔叔們都對安心言聽計從,便知道這個女人有多么“厲害”了。方便對于安心,常常采取一種叫做“忍”的手段,躲不過,忍總行了吧!他知道,就算自己被欺負(fù)得半死,也沒有人來救他,多半還在那里興災(zāi)樂禍,就連爹爹媽媽也不敢惹她咧!方便年紀(jì)雖小,腦子可是不笨,見到安心還會十分乖巧討好地由著她擺弄自己,當(dāng)然,下場便是引來更多的口水洗臉,好在安心身上和娘一樣香噴噴的,尚且可以忍受。這舉動,更是惹得司空極他們報怨不已,因為方便不讓他們抱,于是便邪惡地稱呼他為“小色狼”。

  江傲卻常常是妒忌地看著安心抱他,一臉恨不得將他拎去海里喂鯊魚的架勢。他,有時還要教他練武??墒墙潦迨宓奈涔Ρ鹊痰碾y學(xué)多了,方便學(xué)不會,便要被打屁股,打就算了,還要被罵“笨”。爹爹經(jīng)常板著臉沒有笑容,也打他,卻不知為何,對方玄,他就是怕不起來。反倒是見到這時常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滿臉傲氣凌然的江傲,便從心里感覺到敬畏。被打了,也不敢訴苦求饒,皺著張小臉繼續(xù)一板一眼地練功——因為他也想有朝一日能學(xué)成江傲叔叔這樣厲害的武功,那時候,便沒有人敢再來欺負(fù)他了。

  既然害怕,方便不隨著江傲練功的時候便多半是躲著他倆走,今日便是遠(yuǎn)遠(yuǎn)瞧見安心的身影在遠(yuǎn)處一閃,一驚之下沒命地向著海邊跑去。

  拾撿著貝殼,玩弄著捉到的小蟹,方便偶爾一抬頭,看到遠(yuǎn)處海上有一艘大船正乘風(fēng)破浪而來。這船,是常日里所慣見的外祖父家的船,方便也不在意,低下了頭繼續(xù)用沙子堆建他的“城墻”。

  過了好一會,方便突然覺得面前被一片陰影擋去了陽光,納悶地抬起頭來一看,一個長相親切的男人正對著他笑。方便撓了撓腦袋,不記得有見過這樣一個人,剛想低頭繼續(xù)玩耍,便覺得身子一輕,被騰空抱了起來。

  “你干嘛!”方便大眼一瞪,小小年紀(jì)倒也有那么點方玄那冷酷男的架勢。

  “你忘了曾經(jīng)抱著我的腳叫爹了嗎?”那男子溫和一笑,調(diào)侃著這個小屁孩兒。

  方便的小臉“唰”地紅了,安心曾經(jīng)打趣過他好多次了,說他小時候逮誰都叫“爹”,雖然方便不太明白叫別人“爹爹”到底有什么壞處,但是看見安心促狹的笑容便知道這不是什么好事,小小年紀(jì)也開始知道害臊了。

  方便雙手向著那男子胸口一推道:“放我下來!否則叫方玄揍你!”被調(diào)侃多次的下場便是——方便現(xiàn)在對他老爹也開始指名道姓起來。這種行為在宋朝,是可以被稱為不肖的,不過方玄倒顯然不太計較這些。

  “男子漢大丈夫,為何揍人還要找人幫忙?”那男人覺得這小家伙真有意思,繼續(xù)逗他。

  “我打不過你。”方便說著,想起安心常說的一句話,借用道:“大人欺負(fù)小孩,男人欺負(fù)女人!不要臉!”

  “哈哈——”他這一番話,惹得那男子仰天大笑。這孩子真是——說他笨吧,他其實挺聰明,說他聰明吧,又連“男人欺負(fù)女人”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一聽便知道是安心的口氣,他居然原話一句不刪便拿來用。

  “你是女人?唔?”那男子揶揄道。

  方便低下頭,將褲子拉看瞧了瞧,搖了搖頭沮喪道:“不是?!?p>  那男子原本還算是穩(wěn)重沉靜的臉頓時曲扭不堪了,強(qiáng)忍著沒有捂著肚子爆笑。天哪!這孩子,簡直就不像是方玄與慕容雪生出來的,難道當(dāng)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與安心在一起待久了,真是被調(diào)教壞了。

  憋了半天,那男子終于將笑意給憋回了肚里,看著方便輕聲道:“帶我去找你安心嬸嬸好不好?”

  方便聽到安心的名字,小身軀明顯抖了抖,又有些戒備地瞧著那男子——安心有時會給他講狼外婆與小紅帽之類的童話故事,這個男子,不知道是不是大灰狼喬裝的。

  “小少爺!”這時又一個聲音在方便身后道。方便轉(zhuǎn)身一瞧,是外祖父家的管家。原來是認(rèn)識的人,方便眨了眨眼睛,覺得放心多了,掙扎著從那男子懷中跳下地來便牽著管家的手帶著他們?nèi)ぐ残牧恕?p>  還沒尋見安心,倒是在那邊屋旁的竹林邊遇見了白玉堂。方便倒是蠻歡喜看到她,這位“叔叔”與眾不同,身上也有香味,方便樂意讓她抱,倒是白玉堂,不樂意抱方便。

  “小白!小白!”方便歡喜道。他沒大沒小,沒規(guī)沒矩早已成了習(xí)慣,當(dāng)真是有樣學(xué)樣,也叫起小白來。

  白玉堂正在練劍,待得聞聲轉(zhuǎn)過頭來,原本冷若冰霜的臉上突然怒意涌現(xiàn),也不答話,手腕一抖,長劍便挽著劍花向著方便身旁的那個男子刺來。

  那男子堪堪避過,急忙躍道一旁道:“我——我又怎么得罪你了,怎的一見便拿劍刺我——”

  白玉堂氣得臉頰紅漲,再要上前刺他個透明窟窿,便聽得安心歡聲笑道:“好??!展昭你也來了?可是來尋小白的?”這個女人真討厭,簡直就是神出鬼沒,無處不在!白玉堂恨恨地收回了長劍,背轉(zhuǎn)過身子不去理睬他們。

  “我——”展昭瞅了眼白玉堂,方才接著道:“我是來尋你的?!?p>  安心還未答言,白玉堂已輕哼一聲轉(zhuǎn)身離去,她這一走,展昭才長聲出了口氣,不再手足無措起來。

  安心將這情形瞧在眼里,順手?jǐn)Q了擰方便的小臉蛋,將他與慕容山莊的管家一同打發(fā)去歇息便笑著在前替展昭引路道:“你可是尋了慕容浩才找到此處?”

  展昭點頭,他先是去隨欲居找蘇子揚(yáng)的,誰知撲了個空,連白玉堂都不在。再問蘭汀,才知曉這一眾人到了平江府,遁跡尋來,卻沒想到安心竟會在這樣一個海島上建起了世外桃源,足夠令他驚詫嘆服了。

  “找我何事?”安心開門見山道:“想必你不會有什么事是我?guī)偷蒙厦Φ陌?!除非——”說著將眼望向白玉堂離去之處。

  展昭苦笑道:“不是為了她?!逼鋵?,他早都知曉白玉堂的真實身份了。他為人雖然耿直厚道,卻是心細(xì)如發(fā)之人,相處了那么久,若還是瞧不出白玉堂是女兒身,那便真該去尋塊豆腐一頭碰死算了。就是因為知曉了她的身份,這才處處容讓著她,只是不知到底什么地方又得罪了這位姑奶奶,莫明其妙離開京城不說,還一見他便恨不得刺死他。

  “是么?”安心瞇著眼瞧了瞧展昭,這兩個家伙真是不讓人省心,隨他們?nèi)グ?,接著便又道:“說說你為何而來吧!”

  “最近李元昊簡直太過囂張了,竟然派人去五臺山供佛,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為了窺探大宋河?xùn)|之地的情況。”展昭說著,沉吟道:“我想問問你,夏國今后究竟會不會——”

  安心瞧了他一眼,打斷道:“你自己來的?”

  展昭一怔,隨即點點頭道:“我找了個借口出來的,他——不知道?!?p>  安心聞言便笑了笑道:“你還真是能夠替他分憂解愁。”她明白展昭所謂何來,自己來自未來世界的事情對他再無秘密可言,是來探聽夏國會不會對大宋造成威脅的吧!安心接著道:“你知道又如何?要改變么?”

  展昭想了半日,遲疑地點了點頭。這時已走到了峭壁邊的山洞,安心作了個“請”的手勢,當(dāng)先進(jìn)了洞中,笑著對一臉驚奇的展昭道:“這地方如何?”

  展昭嘆息道:“洞天福地!有朝一日我若是能夠在此終老一生,也甘心情愿?!?p>  安心笑道:“你是無法享這個清福了,你有太多東西放不下?!闭f著,行到了一間廳堂之處,只見滿地鋪著厚厚的波絲地毯,廳上也不像尋常人家那般擺著兩溜高幾交椅,只是簡單地放著兩張曾在隨欲居中瞧見過的長沙發(fā)。沙發(fā)上,地面上隨處扔著柔軟舒適的靠墊。

  “告訴你也無妨?!卑残碾S意揀了張沙發(fā)坐了下來道:“李元昊大概今年便會稱帝了,建國號大夏。”

  展昭急道:“可有法子滅了夏國?”

  安心唇角浮上一抹微笑,道:“滅?眼下的情形你也瞧出來了,滅得了么?”說著又道:“多的我也不便說,你若是真想為大宋做些事情,那便去說服你那趙爺,讓他多多提撥武將,再訓(xùn)練些兵馬,多備糧草吧!”

  “要打仗?”展昭面上焦慮之色更重。

  “是啊!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安心長嘆一聲,輕輕搖了搖頭道:“你心下有數(shù)便罷,這事,只能盡人事而聽天命了!”

  “你——當(dāng)真不再去見他了么?”展昭想起趙禎那一張鎮(zhèn)日憂傷的臉,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知道,我不見他才是上策?!卑残奈⑿α诵Φ溃骸暗故悄闵匣乇话子裉米惨娬c一豆蔻年華的女子在大街上招搖又是怎么回事?有心上人了?”要從白玉堂那悶葫蘆嘴里套出話兒來可不簡單,就這,還是安心與江傲一唱一和了半日,才僥幸從白玉堂那里探問出來的。安心搖搖頭,雖然雞婆了些,但實在是不忍看到白玉堂那自苦的模樣。有些事情即便不能解決,說給人分擔(dān),也總比一個人悶在肚中要強(qiáng)得多。此時見到展昭,安心自然忍不住要詢問一下。

  “與豆蔻年華的女子在大街上招搖?”展昭顯然有些茫茫然不知所措,抓耳撓腮想了半日,方才恍然道:“你說的那女子——難道是趙爺?shù)膵邋鷱埫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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