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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大宋

第一百三十四章 犯顏極諫(解禁)

胭脂大宋 禾早 4499 2007-10-31 13:03:00

    卓然聽見安心的聲音微然一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手中竹棒兒點(diǎn)、撥、挑、刺,每一道青芒閃過,便有一個夏軍士兵倒下。在他的身后,還跟著丐幫的幾十名幫眾,都是身手不凡的江湖好手,夏軍士兵不過是尋常軍漢,又哪里經(jīng)得起這些武林高手的一招一式?沒多會功夫,丐幫眾人便在兵群里殺出一條血路,團(tuán)團(tuán)圍到了安心的身旁。

  盧政原本已抱著必死的念頭了,但見此時不知從哪里鉆出來這么一群衣衫簡陋,渾身打滿了補(bǔ)丁的花子,將圍在他們身周的這一小群夏軍打散,心里頓時驚喜交集,再一看到安心與他們熟識,對這位來歷莫名的女子更是欽佩萬般——她怎么什么人都認(rèn)得啊!更加上稀奇古怪的想法倍出,醫(yī)毒之術(shù)高明,簡直就是上天在絕望之中送給宋軍的一份希望火苗。

  盧政不是武林中人,卻也聽說過丐幫的名號,知道這些江湖豪杰們向來不喜理會朝廷中事,否則以他們的身手,數(shù)十萬軍隊(duì)里只要有百余名江湖高手,任何戰(zhàn)爭都輕而易舉便能占據(jù)主動地位。無論沖鋒、偷襲或是單打獨(dú)斗,這些江湖高手絕不會落于人后。

  這倒也不是盧政高估了這些江湖豪杰的身手與在戰(zhàn)爭中的作用。要知道中國武術(shù)博大精深,雖說人人都可習(xí)練,但能夠練成頂尖高手的卻千萬人中也未必能出一名。比如盧政、石元孫、郭遵等宋軍將領(lǐng)又有哪個不會一點(diǎn)尋常的粗淺武藝?但這些只能規(guī)規(guī)矩矩地領(lǐng)兵打仗,若想出奇制勝就很難了。習(xí)武,對資質(zhì)的要求甚高且不說,也必須是要從小便打好根基,明師也很重要,還要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修習(xí),這些零零種種的條件加起來,便知道為何江湖中三四流的人物眾多,一流高手卻寥寥無幾的原由了。

  “你怎么來了?”安心欣喜地有些弱智了,居然問出這般淺顯易解的問題,再回眸間,欣喜更甚,因?yàn)椴恢故亲咳粠е偷谋娙藖砹?,就連慕容修、風(fēng)塵三俠等人也來了,此時正在不遠(yuǎn)處殺得夏軍丟盔卸甲,屁滾尿流。

  “痛快!哈哈——太痛快了!”卓然還未答言,司空極已一劍刺翻一名夏國士兵,一縱身躍到了安心身旁,對著她上下打量,仰天笑道:“好險!幸好你沒有什么事,否則江傲一定揪下我的腦袋瓜子來祭奠你!”

  “江傲!”安心此時激動得有些站立不穩(wěn)了,微微一個趔趄,上前一把拉住了司空極的衣袖急問道:“他在哪里?有沒有受傷?這幾個月來,我——我以為他——”說著,喉頭哽咽,淚珠滾滾而下!她不是傷心,而是太高興了,能夠得到江傲的消息,便可以知道他此時性命無礙,幾個月來壓在心下的大石終于落了地,百感交集。

  “他受了很重的傷,不過性命暫且無礙,此時我已派人將他送去華山腳下盜圣那里了。我百般勸阻,甚至不惜點(diǎn)了他的穴道,這才阻止了他再跟來涉險?!弊咳晃⑿χp輕撫了撫安心的發(fā)——這一兩年未見,她還是老樣子呵!只要一見到她,卓然便止不住從心里蔓延上來的寵溺之情。在他心里,安心便是他最疼愛的妹妹。

  “謝天謝地!”安心輕撫胸口——只要江傲未死,哪怕再重的傷,她都要想法子治好!與蘇子揚(yáng)學(xué)了這許久的醫(yī)術(shù),不是用來當(dāng)擺設(shè)的。

  司空極嫉妒地瞅著卓然的手,忍不住叫道:“是??!江傲這小子只不過受了很重的傷,重到今后大概會武功全失!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有我們在,沒人敢動你們一根寒毛!再怎么說,咱們的武功也是今非昔比,在武林中算得是一流高手了!”說著,也要探出手去撫撫安心的頭發(fā),誰知手還未碰到安心的發(fā),眼珠子前已赫然多了一把小刀子,看那架勢,只要他的手再往前探那么一點(diǎn),安心就要拿刀子捅他了。

  “武功全失?怎么回事?說!”安心的小刀子還未收回,目光只在司空極的周身上下打量,瞧得司空極毛骨悚然。他當(dāng)然不怕安心捅他一下,因?yàn)榘残膲焊滩恢兴?,可是若是惹火了她,三天兩頭在暗地里動點(diǎn)小手腳,司空極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她玩的,當(dāng)下吶吶道:“我怎么知道——”

  卓然竹棒輕點(diǎn),爾后一腳將沖上來的一名西夏士兵踢飛,微皺了皺眉道:“江傲那天一人沖進(jìn)夏軍隊(duì)中廝殺,大抵因著夜黑,夏軍不敢放箭,尋常士兵又打不著他,但是他鬧騰了半宿體力卻也支持不住,后來還是受了重傷,乘著夜黑逃到了延州城請范雍調(diào)兵救援,誰知那范知州連見都不待見他——”卓然搖了搖頭,知道安心心急知曉江傲的消息,便接著道:“江傲天亮找見丐幫弟子的時候,已幾近昏迷了。幫中弟子稟報上來時,我正巧去碧波島上尋你,這才帶了他們一塊來了。江傲的情形不太好,多半時候都在昏迷中,聽照料他的幫中弟子說,他只要稍稍一清醒,便要趕著來找你,若不是他現(xiàn)下武功使不出來,丐幫弟子絕攔不住他。蘇前輩已趕往華山去替江傲救治了,你放心,他不會有事的?!?p>  安心聞聲沉吟不語,面上卻憂色重重。盧政在旁聽得更是臉色慘然,這幾個月過去了,連安心的朋友都可以從大老遠(yuǎn)的趕來救助,可是朝廷的援軍卻到現(xiàn)下還未到來,恐怕是那范雍怕皇上怪罪下來,這才一直瞞著戰(zhàn)情不敢上報吧!只是可憐了這數(shù)千原本可以得救的將士。

  這時方玄也已殺到了近前,沉著聲道:“圍在這附近的夏軍已然殺得差不多了,咱們快退吧,方才從側(cè)面繞上山來時便見到了李元昊的大軍正分散在山中各處,此時若是不走,一會李元昊糾集了兵馬攻上來,就走不了了?!?p>  卓然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當(dāng)下急命丐幫留下幾人斷后,帶著殘余的幾百兵士往深山里退——先進(jìn)山再說,若是要沖下山去,迎頭撞上的便是李元昊那數(shù)萬大軍了,他們還好說,這些宋軍將士卻無論如何沖不過去的。

  山勢險峻處,有這些武林高手在,并阻不了眾人撤退的步伐,夏軍卻不敢追得太過深入。因這隊(duì)人中有一個絕色女子,看來柔弱無力,但她的威名,這幾月來每個夏軍士兵都聽說過了——她一人使計廢了李元昊三千鐵騎,氣得李元昊時常跳腳發(fā)怒,至今仍恨恨不已,雖然也垂涎這女子的美貌,嚴(yán)令夏軍士兵在這次圍剿中要活捉這個女子,但是,如今面對這些走路都飛躍著前行的武林高手,哪個敢沖上前去送死?乖乖在后面裝模作樣吶喊幾聲也就罷了!

  “慕容修,你來做什么?”別人在,安心都不奇怪,但慕容家與李元昊有那么點(diǎn)瓜葛在,他不好好在家待著討范慕云開心,跑到這里來做什么?慕容浩這老狐貍怎會放他出來?有卓然這些人護(hù)著她已經(jīng)夠安全了,用不著再多一個慕容修。再說碧波島上全是慕容浩的手下,也得有人看著。

  “我——那個——”慕容修居然一臉不好意思,吶吶不能成言。

  “他老子去范家下聘了,他這次來是為了討好未來的岳丈老泰山?!倍嘧斓娜耍付ㄊ撬究諛O。

  “多嘴,我又沒問你!”安心伸手在卓然手上一借力,登上了一塊峭石。抹了抹額角上的汗道:“咱們先去華山?!痹捯魟偮?,安心就郁悶了,因?yàn)榭匆娏怂腥嗣嫔纤菩Ψ切Φ臅醡ei表情。丫丫滴!今后你們?nèi)羰怯龅竭@樣的事,千萬別讓我逮見,否則調(diào)侃死你們!

  展昭這段時日喜氣盈眉,白玉堂原來也不是那么蠻橫不講理的,自從兩人的感情談開了之后,野蠻的白玉堂最近也溫柔了許多,雖然還學(xué)不會噓寒問暖,眉梢眼角的笑意卻多了起來,也不再動不動就對展昭拳打腳踢了。

  不過今日展昭卻笑不出來了,延州戰(zhàn)報送了上來,趙禎正在大發(fā)雷霆,數(shù)萬兵馬潰逃,這等事情,想瞞也瞞不下去。現(xiàn)下趙禎急命軍州都教練使折繼閔、柔遠(yuǎn)砦主張岊,并代州鈐轄王仲寶,以兵入賀蘭谷,直襲西夏境地,希望此舉能夠圍魏救趙!想到前線戰(zhàn)事吃緊,展昭也恨不能上戰(zhàn)場去廝殺一番,只不過趙禎卻是絕不會放他去的。

  黃德和這個被參奏率兵潰逃之人竟也狡辯說劉平叛宋,希冀以此來減輕自己的罪名?,F(xiàn)下劉平的家人已被趙禎下令抓了起來。展昭雙手拳握——真不知道趙禎是如何想的,劉平若是叛宋,又豈會帶著殘兵與夏軍周旋到現(xiàn)在!若是沒有劉平,只怕延州早就讓李元昊給攻打了下來!想到這里,展昭忍不住胸中的不平之氣,邁步進(jìn)了凝暈殿,去見趙禎!分辯個明白!

  “展昭,有什么事么?”趙禎正在批閱奏章,一眼便瞧見到展昭眉間的隱怒之色,這小子很少會這般怒形于色,趙禎倒是擱下了手中的筆,抬起眼來凝神看他。

  “皇上,我覺得劉平不會是反賊,你不能只聽信黃德和一人之言??!沒查明事情的真相就將劉平的家人抓捕起來,會讓朝中的將士們心寒哪!”展昭當(dāng)下便開門見山,直接來意道明。

  趙禎沉吟了半晌,開口道:“那你覺得朕應(yīng)當(dāng)如何處置?此事事關(guān)重大!數(shù)萬將士臨陣脫逃!傳揚(yáng)出去大宋的顏面何在?那黃德和自然不是個好東西,朕也將他下獄了,即便劉平反叛,他那數(shù)萬人馬是干什么吃的?只會逃跑?朕已讓文彥博去詳查此事了,你放心,劉平的家人朕并未虧待他們,一旦事情查明,劉平若是冤枉的,朕會放了他們的。此時卻不能夠,軍紀(jì)、軍法是不能私徇的!”

  “可是劉平明顯沒有叛國啊!”展昭不依不饒,繼續(xù)說情。

  “可他敗了!慘??!”趙禎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但若不是黃德和臨陣脫逃,劉平他——”展昭還待再說,卻瞧見趙禎攢起了眉,輕輕搖了搖頭,話語便就此哽在了喉中,輕嘆口氣又道:“有件事情,不論皇上聽不聽得,臣不得不說!”展昭語氣堅定,目光炯然。

  “你說?!壁w禎望著這個陪著他渡過了數(shù)年寂寞帝王生涯的忠心護(hù)衛(wèi)——不論如何,展昭是為了他好,是為了大宋好!

  “今后再不能讓宦官領(lǐng)兵上陣了!”展昭輕哼一聲道:“黃德和去了勢,連膽氣都去了!不懂軍事也就罷了,這仗還未打完就先帶頭逃跑,今后哪個將領(lǐng)還敢跟著宦官一同上陣?劉平這個活生生的例子便擺在那里,皇上可要顧及朝中武將們的想法!”

  趙禎低頭想了想,嘆口氣道:“朕知曉了!”

  “那微臣告退了!”展昭此時只想出了宮去,找到白玉堂一同大醉一場,國事憂人哪!

  “等等——”趙禎在展昭身后沉吟出聲道。

  “皇上還有何吩咐?”展昭問道。

  “你——有沒聽說——那個——”趙禎忽然扭捏起來,形象之難堪令展昭驚異得下巴頦都差點(diǎn)掉了下來。

  半晌,趙禎方才接著道:“聽說劉平軍中在關(guān)鍵時刻來了一男一女,打扮像是江湖中人,那女子仿佛會醫(yī)術(shù),在劉平受傷的時候曾替他救治——”趙禎說到這里,長吁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在乎安心,明知道她已不在這個人世,可是一聽見會醫(yī)術(shù)的女子,便忍不住要聯(lián)想到安心身上。其實(shí)趙禎的消息早都過時了,他聽到的這些只不過是黃德和軍中敗逃的將士們傳揚(yáng)出來的八卦,若是知道李元昊的三千鐵騎曾經(jīng)被那女子以毒藥陷阱給盡數(shù)殲滅,不知心里又會是何感受。

  “臣——沒聽說過!”展昭此時心里更是驚起波濤駭浪。他是知道安心又回來了的人,一聽趙禎這般說法,便料定那女子是安心無疑了,難道她也在劉平那被圍的殘兵之中?這數(shù)月過去了——不知她可還安然無恙。想到這里,展昭更不愿在宮里多停留了,恨不得立時飛奔出宮去隨欲居打探打探消息。雖然蘭汀等人未必知曉安心的行蹤,但她們總有法子聯(lián)絡(luò)到安心罷,再不濟(jì),卓然或是慕容浩總是會知道消息的。

  趙禎負(fù)手背立,再次長嘆了一口氣,頹喪道:“你下去吧。朕一個人靜一靜?!?p>  “是。”展昭低著頭退出了凝暈殿,生怕讓趙禎看見自己臉上異樣的神情?;蹌厍榻z,談何容易!就讓趙禎繼續(xù)蒙在鼓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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