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得到蘭斯小姐的稱贊,南宮卻沒有半點高興和驕傲的意思。
他看了蘭斯小姐一眼,只覺得很是郁悶,心想我只是你局中的一枚棋子,甚至全城都成了你的棋子,你卻贊我一句聰明,到底是幾個意思?
這時,白飛星接著解釋道:“以符紋道所下的封印,當然只有符紋道中人才能將之加強。青龍大人有事離開,不知何時歸來,鯤魚便蠢蠢欲動,想要破開封印,水淹青龍城。當然,以小鯤魚如今的實力,想要做到這一步,那是不可能的?!?p> “但是,如果它破開了封印,我們也只能殺了它,卻不能封印它。鯤魚乃是圣獸,撇開老鯤魚與青龍大人的關(guān)系不說,它的存在就可保方圓千里之內(nèi)風調(diào)雨順,造福黎民,光憑這一點,我們就殺它不得。”
“但若任由它被那所謂的‘仇恨’所蒙蔽,興風作浪,為惡一方,那也是不可能。所以,最好的方法,還是將它重新封印,若非萬不得已,絕對不能殺掉。就在我們兩難之際,還好……”
“還好我出現(xiàn)了……”南宮默默接了一句。
“沒錯。”
“你們希望我去封印那個小鯤魚?!?p> “正確!”
“可是我不會封印符?!蹦蠈m苦笑道。
這個倒是真話。
他的鎮(zhèn)字符,他目前只研究出兩個作用,第一個就是他最初領(lǐng)悟得到的,鎮(zhèn)壓。
而第二個,則是他最近才研究出來的:只要將鎮(zhèn)字符以相反的筆序畫出,那么得出的符紋效果也是相反的。
反正鎮(zhèn)字符也就是一筆而成,反著畫對南宮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他將這第二道符,稱之為“輕”。
鎮(zhèn)字符可以使得符紋范圍之內(nèi)的物體重量大增,大至人畜,小至塵埃,乃至空氣,全都會被鎮(zhèn)壓起來。
而輕字符,其效果則剛好相反,它可以極大地減輕物體的重量。
但是無論是“鎮(zhèn)”還是“輕”,這兩道符都與“封印”兩個字沒有一絲一毫的關(guān)系,又談何封印那小鯤魚?
白飛星聞言笑了一笑,說道:“沒關(guān)系,有人可以教你!”
南宮好奇問道:“既然有人會符紋道,那為何不請他親自出手?何必多繞一個彎子?”
“可他如今不在城中?!?p> “您是說……青龍大人?”
“沒錯!”
“……”南宮干脆不說話了,他不知該說些什么好。
白飛星又笑道:“整個青龍城修煉者上十萬,可是會符紋道……準確點說,有資質(zhì)修煉符紋道的,除了青龍大人,卻是一個都沒有。而如今,才多了一個你,南宮書!”
南宮不出聲,知他肯定還有下文。
“……如今青龍大人不在,可是他的筆記還在!你可以去翻閱他的筆記,然后學(xué)著畫符,畫一次不會,那就兩次,兩次不會,就三次……慢慢練,總能學(xué)會的?!?p> “有這么簡單嗎?”南宮不禁問了一句。
當初他初悟鎮(zhèn)字符,可是差點走火入魔了,若非葉劍藏贈藥,他恐怕還不知道要在碑城躺多久??扇缃?,白院長卻說就這么學(xué)著畫就可以了……
真的有這么簡單嗎?南宮暗自腹誹,那我當初吐那一口血豈不是白吐了?
“就是這么簡單!”
白飛星神色傲然,說道:“符紋道,說起來復(fù)雜,但其實它很簡單。只要你有天賦,那一切都水到渠成。否則,就算你研究一輩子,也不得其門而入!”
蘭斯小姐“嗯?”了一聲,似乎有點不悅。
于是白飛星又訕笑著補了一句,“呃,這……這是青龍大人的原話!日后有機會,你可以向青龍大人多多討教?!?p> 蘭斯小姐輕哼一聲,這才點頭表示贊同??此龢幼?,似乎是曾經(jīng)在符紋道上下過一番苦功,可最后卻是無功而返。
……
至此,南宮終于恍然大悟,半響,才默默說了一句:“……原來如此,我懂了?!?p> 說完,他便沉默了下去。
蘭斯小姐靜靜地喝著酒,白飛星也在靜靜等待,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任由他靜靜思考。
過了許久許久……
南宮才抬起頭來,肯定地說道:“其實你們布這個局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小鯤魚,而是暗世界議會!”
“喲,小家伙,看來姐姐還真沒白夸你??!”蘭斯小姐忽然笑了一聲,鼓勵道:“你都想到了些什么,說來聽聽?”
白飛星聞言也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南宮,等他開口,眼中頗有期待之意。
這兩個都是跺一跺腳就可以令青龍城震三震的大人物,如今卻都在眼巴巴地等著自己開口,南宮忽然覺得有點緊張,舔了舔有點發(fā)干的嘴唇,卻忽然說了一句:“來杯酒?”
……
“哈……!”
一口氣喝了半杯烈酒,南宮滿足地長嘆了一聲,壯了幾分膽氣,似乎那緊張感被酒意沖淡了幾分、
他仗著酒意,思路大開,便開始侃侃而談道:“其實……從我第一天進城開始,你們就布下了一個局!這個局,以我的符紋作為開端,關(guān)鍵在于小鯤魚,而最終目標,卻是暗世界議會?!?p> “繼續(xù)……”蘭斯小姐笑道,不置可否。
抱著就算說錯了也不丟臉的態(tài)度,南宮暢所欲言:“其實,早在我來青龍之前,你們就知道暗世界議會的人圖謀不軌,想要打小鯤魚封印的主意,然后趁機對青龍城不利。”
“但是以青龍城的實力,尤其是蘭斯小姐你的實力,大可以將這苗頭扼殺于搖籃之中。甚至,你……您!您只需要一根指頭,就可以將他們轟殺至渣!可是,您并沒有這么做……”
“說得很對!”
蘭斯小姐贊了一句,然后問道:“那你覺得……為什么?”
“為什么?呵……”
南宮微露醉意,眼神卻無比的清晰,一字一句道:“唯一的解釋就是,放長線,釣大魚!”
“繼續(xù)!”
“全大陸皆知,青龍城身為失落大陸第一圣地,地位超然。而暗世界議會只是青龍爪下的一條狗……一條隨時會反咬主人一口的瘋狗!”
南宮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醉意更濃,說話也越發(fā)狂蕩:“您任由暗世界議會的人去暗中作祟,目的就是想通過那些小魚蝦,牽出背后的大人物,再將之一網(wǎng)打盡……至少,也要給他們一個血的教訓(xùn),讓他們從此不敢亂吠,一勞永逸!”
蘭斯小姐默默替他添了一杯,笑而不語。
南宮繼續(xù)說道:“因為青龍城實力太過強大,蘭斯小姐您的實力太過強大,所以您要欲擒故縱。您必須要先給他們看到希望,他們才會挺而走險。而這個希望,就是小鯤魚。只有鯤魚作亂,他們才有機會渾水摸魚!”
“我猜……暗世界議會的人就算知道鯤魚的存在,但絕對不會知道老鯤魚已經(jīng)死了,被封印的,只是一頭氣候未成的小鯤魚而已……否則,他們絕對不敢觸摸青龍逆鱗!”
“已故的老鯤魚于青龍有恩,無論是青龍大人,還是青龍城……而現(xiàn)存的小鯤魚卻即將破開封印,暗世界議會的人又乘機作祟,雖然蘭斯小姐您有把握一舉擊殺小鯤魚,將暗世界議會的陰謀消于無形之中,但是……但是方才白院長已經(jīng)說了,小鯤魚殺不得!”
“那么……問題就來了!”
南宮侃侃而談,“一方面要以小鯤魚為誘餌,引出暗世界中的大魚,另一方面,又要保證小鯤魚破不開封印……或者說,在它破開封印之后,在其釀成大禍之前,及時將之封印回去,甚至要保證小鯤魚不會傷在暗世界的手下,那么……問題就來了!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面面兼顧,確保萬無一失呢?”
說到這,他忽然停了下去,然后著看了蘭斯小姐和白飛星二人,笑而不言。
“哦呵呵呵呵……”
蘭斯小姐大笑出聲,然后以戲謔的目光看了白飛星一眼,說道:“怎么樣,小白貓?這就是你當年丟棄不要,遣返回鄉(xiāng)的學(xué)生,如今你看……哦呵呵呵呵!”
話沒說完,她就大笑不止。
白飛星搖頭苦笑,一副又悔又惱的樣子,無限痛惜道:“真是人才??!老夫當年真是瞎了眼!”
蘭斯小姐笑得有多開心,他就有多懊惱。
“真是后生可畏!就沖這份智慧……老夫真該給自己兩個耳光!”白飛星感嘆了半響,對南宮說道:“既然說開了,那就繼續(xù)說下去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算到哪一步?”
“呵呵……”
面對兩位大人物毫不吝嗇的贊賞之言,南宮只是謙虛一笑,打了個酒嗝,便繼續(xù)說了下去。
“所謂成也符紋,敗也符紋。既然一切皆因青龍大人的符紋封印而起,那么解決的辦法,當然也落在了符紋之上。”
“因為我會符紋道,哪怕只是最粗淺的符紋,哪怕在你們的眼中,我只是一只強壯的螻蟻……但是我會符紋!”
“所以……我踏入青龍城的第一步起,你就開始下了一盤棋!”
“讓我入住月神旅館,其實就是這盤棋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