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彌漫著煙酒的氣息,不遠處的角落躺著貧困的酒鬼,周圍的房屋懸掛著廉價的七彩燈光,有紅有黃有藍,只要奪目,似乎顏色并無特殊意義。
道路上零零散散的出現(xiàn)著懸浮汽車,全都是富人的車輛,頻率之高,似乎意味著不詳?shù)恼髡?,但倒也無所謂,這片貧民區(qū)已然沒有什么具有價值的東西。
酒鬼們四處游蕩,不分晝夜,實際上,這座城市已經(jīng)沒有明顯的早晚區(qū)別,無論是環(huán)境污染,亦或是對于太空的探索,各種各樣的問題都在輻射著這座城市,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混亂,極端,以及人們的高幸福度。
這座城市貧民區(qū)的范圍內(nèi),介于富人區(qū)的附近,不算交匯,因為這座城市分區(qū)明顯,在一條開裂的馬路邊上,有一家酒吧,不同于其他的店鋪,這家酒吧并沒有矚目的單色燈光,也沒有酒鬼們的涂鴉畫,看起來與眾不同。
綠色的墻面似乎意味著特立獨行,因為這座城市百年前就已經(jīng)沒有植物了,建筑的框架邊沿則是常見的紫色和黑色,不過隨著時間流逝,主體早已經(jīng)暗淡無光,綠色早已像絕望的小草一樣灰暗,紫色也褪去了光芒,交匯之下有種殘暮深秋的奇特感。
在建筑的中高處,有一個招牌,上面寫著這家店的名字–霓虹燈酒吧。
其實現(xiàn)在并沒有人在用霓虹燈了,這種百年前的產(chǎn)物已經(jīng)無人在使用,現(xiàn)在貧民區(qū)所亮的都是最便宜新型燈管,很亮,但耗能極小,廉價到可以在垃圾場輕易找到。
這家酒吧里面是褐色的布局,就像很久以前人們的布局,如同冒著溫熱暖氣的咖啡一般,是令人愜意的顏色,除此之外,還有投影出的觀賞花卉,每天都會自動更換,無法令人厭倦。
酒吧不大,靠墻的四個雙人座,圍繞吧臺的六個單人座,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包廂,能容納七八個人游玩,如果追求舒坦,則應該在五人以下。
顯然,這不是什么很大型的酒吧,其實傾向于小型咖啡店,然后飲品為酒,就是這般普通的店。
吧臺有一個正在擦拭玻璃杯的女生,看起來對很多事都沒什么興致,不能說渾渾噩噩,但大體是百無聊賴的,外形來看,一頭黑發(fā),單馬尾,眉毛較低,藍色的眼睛,黑色的制服,胸部略有隆起,整體而言,是庸中佼佼的存在。
叮鈴鈴···
大門上的風鈴發(fā)出了聲音,一位健壯的男人推門進來,隨后輕輕的把門待了回去。
“你好,歡迎光臨。”
這類打招呼的用語就像設定好的程序一般,不需要經(jīng)過任何的思考,看見客人便會脫口而出。
“吼吼,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還能有這樣的酒吧,挺有意思的?!?p> 大個子的男人打起了招呼,這個男人沒有穿衣服,不過在這個時代不算大事,這個時代的道德觀念與舊世代早已大相徑庭。
“這位客人,需要來點什么嗎?”
因為多數(shù)人其實并不懂酒,所以沒有菜單,調(diào)酒師會根據(jù)客人的想法給予相應的酒,至于最后是否對得上,一定程度上需要看運氣,不過如果描述的較為具體,通常不會有偏差,畢竟多年累計的經(jīng)驗還是很有效的。
“有沒有...那種喝了之后令人血脈僨張的酒,等下還要找工作,來點讓人有活力的酒吧?!?p> “嗯,了解?!?p> 這種要求并不復雜的酒很好制作,因為還有事情要做,所以需要減少酒精,同時加入更多的糖分以補充精力,血脈僨張...辣味在某種程度上能有這種效果,只要適量,就能滿足他的要求,隨后再放進全自動調(diào)酒機里面,接下來只需要等待即可。
“你是...剛來這附近嗎?”
調(diào)酒師開啟了對話,伴著投影花卉的呼吸,男人逐漸打開了話匣子。
“這附近說要整治,但是你應該知道的,現(xiàn)在都是機器人在建設,我這種力氣大的沒什么用,但還是得找點面包吃,所以來附近看看?!?p> “可是,這附近沒什么動靜吧?!?p> “現(xiàn)在是這樣,據(jù)說最近就要開始了,不知道你看沒看到,今天有很多有錢人開車經(jīng)過,他們據(jù)說是在規(guī)劃這片地盤?!?p> “這樣阿...可是這是貧民區(qū),這里的人可不會同意輕易搬走吧。”
“嗨呀,這是什么時代,人命有什么重要的,機器人早就已經(jīng)與人一樣多了!況且他們是貧民,都是拿著國家補貼金的爛人,他們存在也沒什么價值,不過,雖然我這么說,實際上我也沒什么錢就是了?!?p> 隨著三言兩語的浮現(xiàn),時間加速流轉(zhuǎn),很快,他要的酒好了,拿起一個十分亮潔的杯子,把杯子放進調(diào)酒機的凸口,隨后,調(diào)酒機就像饑餓的鯨魚一般,將杯子吸入到機器內(nèi),數(shù)秒后,機器緩緩敞開,里面裝著符合客人心意的酒。
用托盤端著酒,實際上只有幾步,但無所事事之下,這類閑事也成了一番樂趣。
酒的顏色是火紅色,就像浸泡了辣椒一般,但沒有油,所以并不難看,雖然是火紅色,但并不會辣,反而味道會偏甜,就像糖水一樣,不過幾秒后會有一股后勁,是能令人血脈涌動的存在。
大個子看著這杯酒,短暫的品鑒了一會,隨后一口喝下半杯,勇猛之氣就像他的外在一樣。
“你知道的,這個國家討厭窮人,可是他們的錢都是窮人身上搞來的,他們什么有事情不做?百年前的法規(guī)還算合理吧,至少不該做的都禁止了,可是現(xiàn)在呢?他們自己做了!什么來錢做什么!真是一群混蛋!而且還不給我分點,真是...馬拉卡?!?p> 隨著酒勁的效用,這個大個子越發(fā)激動。
“你知道的,這個國家的領導人全有問題,富人每天都在蓋新房子,窮人都在干什么?撿他們吃剩下的!而且,他們喜歡吃的菜味道都不好,我之前做服務員時撿到了油燜大蝦,那才叫好吃!稀罕玩意!他們天天吃的什么松露,糕點,魚子醬,這都什么玩意,真垃圾,還沒味道,還沒我家附近超市的辣椒面包好吃!”
他一邊抱怨,一邊揮舞著雙手,似乎生氣到必須這樣才能表示出來,揮著揮著,他突然想起了工作還未找到,看了看店內(nèi)的電子鐘,然后將剩下的酒一口飲入,結(jié)賬,道謝,離去,一氣呵成。
調(diào)酒師看了看時間,晚上整點12點,于是一邊清理擦拭杯子,一邊等待著下一位顧客。
天氣略有微涼,清風吹過富人區(qū)的高塔,吹過貧民區(qū)的磚瓦,淡然的劃過世界最可懼的存在,也溫柔的拂過最柔弱的存在,一視同仁之為,似乎在與這個世界抗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