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們就這么起飛了?”圍觀眾人的喝彩聲中,群青突然回過些味來,表情開始變得僵硬。
“呵呵沒事,兩個小孩子,毛毛躁躁的也正常?!?p> 看著達爾西輕松中帶著欣慰的神情,群青急忙添了一句:“可是亞度以前只飛過蛇龍啊,一下子就讓他駕馭迅翼龍,真的沒問題嗎?!”
“......蛇龍,為什么是蛇龍?!那小子之前難道是當郵差的嗎?!”達爾西的老父親式微笑凝固在臉上。
“郵差倒不至于,亞度之前是邊境巡邏隊的......”群青仰頭望著亞度消失的方向,喃喃道。
達爾西的心情倒也不難理解。
蛇龍?zhí)煨詼睾湍懶?,力量弱速度慢,智商也不高,除了耐力和方向感尚可外幾乎一無是處,屬于典型的民用坐騎,不太適用于軍事級別的空中角逐。
若不是白峭礁哨所實在地屬偏僻,不受重視,即使是邊境巡邏隊這種預備役性質的部隊都不太會飼養(yǎng)其為坐騎。
“我還以為他即使沒飛過虹鳥,大棘尾龍之類的精銳坐騎,至少也有云飛龍的飛行經驗,他真的只飛過蛇龍?”
“似乎是這樣,不過聽說他的飛行天賦不錯。”群青回以苦笑。
達爾西的臉色有些發(fā)白。
倒不是說瞧不起亞度,性格溫吞,爬升極限只有不到四十度的蛇龍與習慣于直上直下的迅翼龍根本不可相提并論。
新人再有天賦,也不可能完全彌補經驗差距,就像最頂尖的符文學者,幼年時也只能從“媽媽”“爸爸”一步步學起。
飛行這種事,缺乏經驗的話是有可能受到嚴重傷害,甚至喪命的。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坐騎高速滾轉時,騎士如果姿勢不對,沒有夾住下巴繃緊頸部肌肉,很可能被慣性折斷脖子。
蛇龍會滾轉嗎?至少他沒見識過。
迅翼龍呢?
不僅會,還非常喜歡,連續(xù)高速滾轉幾乎可以算作它們與騎士“撒嬌”時的標準動作。
這要一會兒雷火帶著一具尸體飛回來......
“不行,群青你趕緊去著裝,我去幫烈風做好飛行準備,希望能在那孩子出事前把他帶回來。”腦海中浮現出的畫面讓達爾西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催促道。
群青對亞度的水平更了解一些,從他驅使蛇龍翻滾閃避自己偷襲的那次便可看出,那小子對飛行的理解并不像達爾西以為的那么粗淺。
但從蛇龍到迅翼龍,這步子跨得著實太大了,怎么可能不擔心?
群青不多廢話,拔腿便往整備室跑,好在平時有類似的訓練項目,只要烈風那邊能及時準備好,他有把握在三分鐘內起飛。
達爾西與群青兩步并作一步,發(fā)足狂奔的同時,亞度切實體會到了迅翼龍堪稱瘋狂的飛行方式。
發(fā)出起飛信號后,雷火的反應確實出乎了他的預料。
以前的伙伴蛇龍都是要助跑幾步,這才能慢悠悠地盤旋上升,哪會像雷火這樣上來就垂直爬升,居然還有余力加速,越爬升速度越快......
雷火也不知是吃飽喝足特別興奮,還是想給新搭檔個下馬威,垂直爬升,極速俯沖,急停拉起,其中還穿插著各種滾轉,變向,一副放飛自我的樣子。
全然忘了背上的搭檔是個新人,而不是之前飛行訓練時,技術老道的教練員。
萬幸,亞度還撐得住。
他本就十分喜歡飛行,在哨所的一年多里,他向所有隊員請教過飛行技巧,其中還包括部分隊員們聽聞過,目睹過,自己卻不一定會的技巧。
有人能指教就虛心求教,大家都不會就自己瞎琢磨。
以此積累下來的經驗技巧不一定正確,但好歹能讓他在雷火“發(fā)瘋”時保護好自己,不至于受傷。
按理說,空騎士在坐騎做出各種高機動動作時,應該針對性地進行配合。
但亞度現在可沒這余裕,只能盡量壓低重心,額頭與身體緊貼著龍鞍,雙手抓著龍鞍前端的把手,使自己牢牢地貼附在雷火背上。
此刻,他再一次贊美起這身鎧甲的設計者。
當他趴伏在龍鞍上時,可以明顯地感覺到滑過鎧甲的氣流在特殊氣動結構的作用下,產生一股壓力,幫助他更好地與雷火“融為一體”,這大大減輕了維持保護性姿勢的負擔。
不知過了多久,在又一次爬升后,雷火似乎也有些累了,進入穩(wěn)定平飛的姿態(tài)。
活下來了......
亞度松了口氣,他疲憊地抬起身子,拍了拍雷火的脖頸,贊嘆道:
“飛的真棒!”
雷火偏過頭,喉嚨里發(fā)出一串歡快的“咕?!甭?,似乎在說“那是自然!”
確認搭檔沒有繼續(xù)撒歡的念頭,亞度這才有空開始觀察,欣賞四周。
剛剛那次爬升后,他們來到了云層之上,下方不遠處就是一團團流動多變的云朵組成的潔白云海。
石英港在哪個方向,距此有多遠,已經無從判斷,也不想去想。
“宵禁前能否趕得回去”之類的念頭被陽光與風擊碎。
澄澈蔚藍的天空與奇形云海組成的畫面清新簡單,卻帶有一種純粹的美感,正是這幅景色,讓他迷上了飛行。
年輕的騎士仰起身,張開雙臂,似要和這片天空融為一體。
一次盡可能長的深呼吸后,近日來的焦慮與不安也隨風消散。
“小子,玩夠了?要準備回去咯?!比呵嘤崎e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亞度下意識地抬起頭,只見群青駕馭著烈風以一個漂亮的翻轉,來到了他與雷火身邊。
“抱歉,群青前輩,我有些得意忘形了?!?p> “小事,倒是達爾西快被你們嚇死了,以后飛行注意著點安全。雷火!說的就是你!你以為我沒見著你那上躥下跳的掀癲樣嗎,要不是亞度應付得當不得被你玩死?”
雷火扭過頭,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的樣子。
亞度這才知道,群青前輩原來早就在后方“監(jiān)視”著自己。
群青繼續(xù)道:“我倒是能理解你們激動的心情,但這次有些過了,亞度你的基礎問題很多,之前沒受傷純粹是在靠身體素質和裝備硬撐,這可不行?!?p> “從今天起,你們只許在我允許的范圍內飛行,速度動作都有限制,直到畢業(yè)。路要一步步走,我可不希望你還沒上戰(zhàn)場,就先折在自己搭檔手上?!?p> 眼見雷火似乎有點把自己的話當耳旁風的意思,群青又補充道:“雷火你聽好,違反一次命令,就罰你一星期不能清洗護理鱗片,你知道這對我而言只是打個招呼的事。”
“......”面對恐嚇,雷火恨恨地瞪了群青一眼,卻也只能屈服。
“好了,一起回去吧,達爾西該等急了?!闭f著,群青馭使烈風一個側翻,扎入云海。
亞度拍拍搭檔的脊背以示安慰,雷火在喉嚨內咕嚕了幾聲,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