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已經(jīng)猜透了我的心思,不等我開口,他忙擺了擺手:“你還真是一點兒都藏不住自己心事。對別人的事情那么認真,對我這個朋友卻總是不咸不淡的,難道你就不怕我會傷心嗎?我現(xiàn)在被你傷透了心!我走了,走了……”
“等等,你等等?!彼裁磿r候也學會賣關(guān)子了?看起來還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我只是好奇你知道什么,所以多問一句。還有,這次不是我多事,因為它關(guān)系著別人將來的幸福,我能不上心嗎?至于你,我們是朋友嘛,哪里用得著那么客套?倒是你,聽說這些日子顧小姐沒閑著,還下了不少功夫,是不是讓你動心了?她可是對你……”
“她?還是省省心吧。我說過了,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還是不要提她了了。既然你這么熱心助人,那我?guī)闳ヒ娨粋€人?!蹦B謙一本正經(jīng)地望著我,不管我點沒點頭,他居然自顧自地向外走去。
原本以為他只是故弄玄虛,可當我在一家小小的客棧內(nèi),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才意識到莫紹謙這一次沒開玩笑。不等我開口,莫紹謙指了指那個女孩子:“你應(yīng)該見過她,就在崇仁坊。她是從并州來的,可能是你要找的人。但我還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和裴光迪什么關(guān)系?!?p> “果然是她!”我長出了一口氣,她就是在我見到的那個女扮男裝被我識破的女子。她莫名其妙地離開時,恰好是裴光迪來到我面前時,想來這應(yīng)該不是巧合。
莫紹謙點了點頭:“看來你也有印象。你不如去問問她吧,或許能從她的口中問出點兒什么。不過,她的防備心很重,從不讓別人接近她,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只知道她住在這里。聽這里的人說,她從不讓人走近自己三步以內(nèi)。”
當我出現(xiàn)在她面前,想要跟她招呼時,那名女子一臉警惕地望著我,又小心地看了看我身后,低聲呵斥道:“又是你?你到底什么人?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你想干什么?到底是什么人派你來的?我說過了,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我就會……”
“我不是什么人派來的,只是對你很好奇。你認識裴光迪?跟他是舊時的相識?”她像是被激怒的貓一樣,張牙舞爪,我生怕一個小心會惹她發(fā)飚,只得小心翼翼地問話。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都知道了,還有什么好問的?我就知道他不會輕易放手的。麻煩你帶句話給他,這輩子就算我化作厲鬼,也絕對不會放過裴光迪那個忘恩負義的負心賊!他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他找出來,只為替……”
我的心不由得一動,看來她和裴光迪的確是舊時的相識。聽他這樣的反應(yīng),我連聲問道:“這么說起來,你認識關(guān)盼盼?還曾經(jīng)給她遞給絹帕對嗎?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怎么知道?”她滿臉驚駭?shù)赝?,做出了隨時準備逃走的模樣。
看來是時候攤牌了。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低聲道:“我是關(guān)盼盼的好姐妹,她已經(jīng)收到了你送去的信。她很想弄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你會寫下那樣的字。難道說,裴光迪早已經(jīng)有了妻室?可他為什么會去相親呢?據(jù)裴家人說,裴公子至今未婚……”
“他們家的鬼話你也信!”眼前的女子后退了兩步,她有些猶豫地看看我,連聲道:“你若真是關(guān)小姐的朋友,那你就告訴她,絕對不能嫁給裴光迪那樣的小人,他不是什么好東西。他一向喜歡在別人的面前賣弄自己的文才,目的就是想要騙財騙色,一旦被他騙到手,絕沒什么好下場。現(xiàn)在他只是想攀個高枝,給自己掙個好前途。等他達到自己的目的……哼!”
我還想多問幾句,她突然側(cè)耳聽了幾句什么,朝我的身后指了一下。我的身后有什么嗎?待我回過神來,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逃得無影無蹤。
這到底怎么回事?莫紹謙悠悠斜我一眼,笑道:“本來我還以為你夠聰明,沒想到卻被那個小女子耍了。不過這也難怪,她的警惕性很高,找到這里來,我也是請了高人幫忙。怎么樣,是不是可以去給你的那位關(guān)姐姐交差了?”
這樣就算交差了?怎么可能?他低估了女人的恒心,更何況還是像盼盼姐那樣固執(zhí)的人,若不給她親眼看到證據(jù),她怎么可能回心轉(zhuǎn)意呢?我皺了皺眉頭,“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么?關(guān)于裴家……”
“他們家的事情我知道的有限。但是很巧,我的父親曾經(jīng)和裴平有過交往——就是裴光迪的父親。當年他還不是工部尚書,與家父來往還算頻繁。那時我還小,大概七八歲,他對我真是寵愛有加,最起碼表現(xiàn)得是那樣。每次來我家都要抱上好一陣才放手。后來,他從我父親那里借了五千兩銀子,說是有急用??赡枪P錢一直沒還。不僅如此,當他升任工部尚書后,我父親曾經(jīng)有事要求他幫忙,可他卻閉門稱病,不肯見父親一面。所謂言傳身教,這樣的父親能教出什么樣的兒子?”莫紹謙看了我一眼,連連搖頭。
“你這是對裴家有偏見。”我皺了皺眉頭,心下去釋然,怪不得他突然對這件事情如此熱心,原來是因為他不喜歡裴家,恨屋及烏,連裴光迪也不喜歡。說不定那絹書也是他故弄玄虛,目的就是為了阻止關(guān)、裴兩家聯(lián)姻?!笆聼o絕對。說不定裴光迪是個例外呢?”
“你不是已經(jīng)見過他了嗎?自然有了定論,還用得著我多說嘛?你的眼光一向不錯,應(yīng)該不會被他的三言兩語就騙到。倒是你,千萬別打什么歪主意,小心把自己算計進去,那可就真的得不償失了。”莫紹謙鄭重其事地警告我,生怕我做出讓自己后悔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