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jié) 領悟
一夜無話。
次日早晨，賀蘭和潘立依約來到訓練室。等候在外的古穆，多看了潘立兩眼，點點頭，卻不說話，推門進入訓練室。
賀蘭把曉明交給潘立，“讓他聽聽音樂，你可以專心看書。”
潘立眼眶下兩個黑黑的圓圈，勉強笑笑，抱起曉明進入休息室。
當日的對練，依然是賀蘭占據(jù)上風，但是依舊沒能順利晉級。門框已經(jīng)摸到，踏出去的那一步依舊找不準方向。
精神力等級的晉升，其實就是一個量變引起質(zhì)變的過程，當量不足夠時，質(zhì)自然沒辦法順利轉(zhuǎn)變。
賀蘭現(xiàn)在就處于這種尷尬的位置。已經(jīng)觸摸到晉級的邊緣，精神力的蘊涵量卻不足以突破等級的界限。
想通了這點，賀蘭也不急于通過對練來提示等級。對練固然能掌握不少精神力對戰(zhàn)的招式，增加經(jīng)驗，甚至能通過經(jīng)驗，找出對方的弱點，一舉擊敗對方，但擊敗對手現(xiàn)在不是賀蘭最需要的。
一個水缸只有半缸水，無論水缸怎么晃動，始終也是半缸水，翻不出多大的變化，水永遠沒辦法溢出水缸。但當水缸裝滿了水，只要稍微晃動一下，水就能溢缸而出。這就是區(qū)別。
賀蘭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無意中走出很多人半輩子也無法走出的歧路。戰(zhàn)斗方式和精神力等級，誰更重要。
改變訓練方式，賀蘭婉拒了古穆提出的繼續(xù)對戰(zhàn)要求，每天待在休息室，練習賀家心法。賀家心法要求練習者對自然的領悟，對自然萬物進行平等的交換。身在宇宙艦中，賀蘭有了另外一番感悟。
思緒隨細線，慢慢離開身體，細線變淡，漂浮在空氣當中，隨著氣體的流動，慢慢往不同方向延伸。隨著細線的延展，腦袋里漸漸出現(xiàn)一個又一個紅色的小人，有些顏色比較深，有些顏色很淺。小人在來回走動。
那些是艦隊里的工作人員嗎？賀蘭心念一動，猛然在某處看見一個渾身暗紅的小人。就在賀蘭看見他的一瞬間，細線突然傳來一陣顫抖，似曾相識的顫抖。
是瑞雅！
果然，小人就是艦體上的工作人員，紅色代表的就是他們的精神力。
賀蘭急促收回細線。有過兩次交手經(jīng)驗，賀蘭知道隨意用精神力探測別人，可是要遭到攻擊的，除非你比對方高級，探測了別人，卻不被發(fā)現(xiàn)?，F(xiàn)在她和瑞雅的等級來看，要探測瑞雅而不被發(fā)現(xiàn)，可能性簡直就是為零。
及時收回細線的賀蘭沒“看見”駕駛室內(nèi)，瑞雅回頭看向細線退走的方向，“似乎是走出來了，嗯嗯，沒走彎路。挺不錯?！?p> “瑞雅，你在說什么?。俊笨ㄋ{湊到瑞雅身邊，眼睛同樣瞄向細線退走的方向，猶豫了一下，“剛才，有人探測你？”
“需要重新排查艦隊成員嗎？”諾羅聽見兩人對話，嚇了一跳，宇宙艦中居然有人敢對瑞雅發(fā)出探測。什么人做？有沒陰謀？一連串可能性迅速占據(jù)諾羅的大腦，同時大腦自動分析出各種應對方案。
瑞雅不以為然揮揮手，示意兩人不用緊張，心里卻轉(zhuǎn)過一個念頭，八級的精神力探測，諾羅怎會感覺不出來，十二級的卡藍為什么不確定？賀蘭掌握了什么？還是借助了儀器？
想到自己帶回一個潛力無窮的人，瑞雅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卡詩雅待在三級文明的位置，已經(jīng)太長時間了，卡詩雅需要一批可以帶動他沖破文明等級限制的人。一批足夠強大的新生力量。
駕駛室內(nèi)發(fā)生的事，賀蘭沒有看見。飄附在空氣中的精神力慢慢收攏起來，順著通道，向休息室四周擴散。
賀蘭突然“看見”一個半身高的觀察窗。觀察窗在休息室后半段，不是平日往來必經(jīng)的道路，所以這個觀察窗是賀蘭第一次看見。
窗外，漆黑的夜空，無數(shù)的星體漂浮在空中，遠遠可看見數(shù)個發(fā)光的星體。
心隨意動，精神力收攏成線，探入觀察窗，薄薄一層依附在觀察窗上。
下方，無窮的黑暗，上方，懸浮的石塊，靜止在空中，仿佛千萬年安靜不動。宇宙的無盡，黑暗，仿佛一切的危機都藏在黑暗中，等待自投羅網(wǎng)的人、宇宙艦。
同樣，無邊的宇宙，無窮的生機隱藏在黑暗當中，遠方那些發(fā)光的星體，是否和地球一樣，蘊涵了生命了力量。
賀蘭覺得這一刻，她似乎脫離的軀體，漂浮在宇宙當中，俯視這一切，感受黑暗中的冰冷，恐懼，但當目光投向無窮遠處，耳邊似乎聽見歡欣的鳴叫聲，當想側(cè)耳細辛傾聽，卻又消失無蹤。
駕駛室內(nèi)閉目養(yǎng)神的瑞雅，挑挑眉毛，膽子真大，也不怕碰上吞噬一切的宇宙黑洞。但膽大不是正好嗎？精神力追求的路上，就是需要膽大心細。
留在休息室的薩德睜開眼睛，看向艦體后部。是哪兩個地球人中，哪一個？司令官看好賀蘭，他卻覺得那個叫潘立的地球人更值得培養(yǎng)友誼?，F(xiàn)在引領精神力離開艦體的是誰呢？
細小的一件事，猶如投入湖面一粒小石頭，在宇宙艦中兩名實力最高的人物心中激起陣陣漣漪。
收回精神力細線，賀蘭休息了一會，抱起睜開眼睛亂轉(zhuǎn)的曉明，為小孩子擦身，喂牛奶。
房門被推開，潘立一臉疲累。
抱起小孩子，讓潘立能夠躺倒在床上，賀蘭擰干一條毛巾，遞給潘立，“沒在休息室睡一會？”
“沒，想早點回來?！迸肆?cè)身，彎曲了身體，兩手搭在腦袋太陽穴上。“和布吉對戰(zhàn)，我雖然可以感覺到他的精神力，但是，只要一想到抵御他的精神力，我就想吞進去…….再吐出來?！?p> “慢慢來，我們還有好多時間?！陛p輕拍打曉明后背，安撫不安的小孩子。
“我看了筆記，里面有很多方法，但是，我不知道怎么用，那些東西都在我腦袋里，滿滿的，但是我用不到，用不到。”潘立語氣中充滿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