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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楚尚書

名門 高月 3295 2008-10-11 08:20:49

    夜幕漸漸降臨,張煥已經(jīng)告辭而去,崔圓則背著手站在窗前沉思不語,今天他得到了兩個關(guān)于宮里的消息,一個是太后罷官,另一個則是張煥被李系請到了御書房,顯然他對后者更感興趣。

  這并不是說太后罷官對他不重要,相反這也是他等候已久的消息,只不過是在他掌控之中,少了幾分新鮮感罷了。

  而張煥和李系居然密談了一刻鐘,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么,勾起了他強(qiáng)烈的興趣,這也是他請張煥喝酒的一個主要目的,他想知道李系最后做出了一個什么樣的決定。

  可惜不管他怎樣旁敲側(cè)擊,張煥只是笑而不語,三言二語反問,倒反而使他泄露了宮中安有眼線的秘密。

  “父親,要不要再吃一點(diǎn)東西?”長子崔賢站在門口低聲問道。

  “賢兒,你以為張煥其人如何?”崔圓慢慢轉(zhuǎn)過身,注視兒子的眼睛問道:“我看得出,你看他的眼神與看張煊時不一樣,你有點(diǎn)瞧不起他,對吧!”

  “父親,孩兒也想高看他,可是他要么就是傻笑,仿佛不理解父親的意思,要么就是張口問父親要官,試問如此粗鄙之人,讓孩兒怎么瞧得起他?”

  說到這里,崔賢想起了張煥對他的奉承之言,‘人人皆為崔兄未列入四大公子而不平,我倒覺得崔兄若是列了,反而是自貶了身份.......’

  話是說得不錯,這若是裴俊或張若鎬的口里說出,他必定會欣然受之,可偏偏是從一個庶子的口里說出,讓他的感覺就恍若鳳凰聽到麻雀的奉承一般。

  “并非我瞧不起他的身份,實(shí)在是因?yàn)樗蛔詯郏锰玫南鄧砣フ埶燥?,他卻怡然受之,仿佛就是理所當(dāng)然,父親!恕我直言,你若是有心和張家和解,我覺得你應(yīng)該請張煊才是,請這個張煥實(shí)在是.....”

  后面的話他不敢再說下去,只垂手站在那里,低頭不語。

  崔圓怔怔望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良久,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兒子其實(shí)并不笨,只是他骨子里根本就瞧不起張煥庶出的身份,看來他太一帆風(fēng)順了,人情練達(dá)欠缺了一些,還須在地方上再多歷練幾年。

  “去吧!我不想吃什么,讓我靜一靜?!?p>  崔賢默默告退,這時管家從后面匆匆走來,崔賢一轉(zhuǎn)身,正好和他撞在一起,“??!大公子,真對不起!”管家見大公子面帶怒色,嚇得他連連道歉。

  “什么事?”崔圓眉頭一皺,冷冷問道。

  “老爺,有人在后門求見,他說以此為憑?!惫芗遗e起一只淡綠色的戒指。

  崔圓眼睛一亮,他連忙擺手道:“快快讓他進(jìn)來!小心別讓人看見了?!?p>  片刻,管家領(lǐng)一人快步走到外書房,只見他身材高胖,穿一身黑衣,斗戴大竹笠,笠沿壓得極低,將他的臉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你們下去吧!”崔圓將管家和侍衛(wèi)遣退,親自關(guān)上了門,那黑衣人立刻跪下道:“卑下幸不辱命,太后今天果然用張煥來開刀了?!?p>  他聲音尖細(xì),儼如宦官的聲調(diào)。

  崔圓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事情我已知曉,辛苦你了?!?p>  停一停,他又問道:“那她事后是什么態(tài)度?”

  黑衣人毫不猶豫道:“她對今天吏部的反應(yīng)十分滿意,聽她的意思,她還想再試權(quán),所以卑下特來請示相國,下一步該從哪里著手?”

  崔圓沒有立即回答,他背著手在房間里走了一圈,忽然淡淡一笑道:“她的弟弟張華不是想調(diào)回京嗎?你提醒她,太常卿李勉三天后將出任劍南節(jié)度使,讓她下旨調(diào)張華為太常卿?!?p>  “可是張華只是一個......”

  “去!照我的話去做?!贝迗A冷冷地打斷了他的疑慮。

  ..........

  大街還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夜里溫度降低,小街上的地面開始凝凍,所有人都小心翼翼扶著墻根緩行,稍不留神便會仰面摔倒,不過京兆尹還算經(jīng)驗(yàn)豐富,一早便組織人員清掃大街,使長安的主要大街都免除了溜行的煩惱。

  張煥艱難地走到客棧門口,只見林平平正扶著門著急地向外張望,一見到張煥,她高興地大叫,“張十八!”拾裙便飛奔跑來,卻忘了今日不宜速行的忠告,剛跑出兩步,腳下一滑,仰面重重摔了一交。

  張煥連忙將她扶起,拍去她身上和頭上的雪屑,忍不住笑道:“怎么這般著急?難道是怕鄭清明再多吃雞蛋,盼我回來不成?”

  “才不是呢!”平平爬起來,揉了揉腰忿忿地白他一眼道:“難道我就只會做煎雞蛋嗎?”

  “哪里!哪里!我們平平做的雜燴湯鮮美無比,我現(xiàn)在還忘不了?!?p>  “你再說!”平平又羞又惱,沖上來就要揪張煥的耳朵,卻不防腳下再一滑,一個趔趄跌入張煥的懷中,反將他也撞倒在地,張煥哈哈大笑,順手撈起一大團(tuán)雪,撒在平平的頭上......

  “呵呵!年輕就是好??!”不知何時,他們身旁出現(xiàn)一個清瘦的中年人,背著手含笑望著他倆。

  “楚尚書!”張煥失口叫道,站在他們面前的,正是刑部尚書楚行水。

  平平不好意思地站起來,將手中的雪團(tuán)悄悄扔掉,她偷偷對張煥道:“他等了你快一個時辰了?!?p>  張煥急忙整了整衣冠,躬身向他行一禮道:“小侄去了崔相國府上,讓世叔久等了?!?p>  “此事我也聽說了。”

  楚行水對今天下午發(fā)生的事并不以為意,他溫和地笑了笑道:“我來此只是想和賢侄聊聊家常?!?p>  楚行水的府邸在西市附近的光德坊,他卻跑到東市的平康坊來找自己聊家常,張煥淡淡一笑,擺出個請的姿態(tài),“楚世叔請到屋里詳談。”

 ?。?p>  房間里很暖和,平平早就給他準(zhǔn)備了一只火盆,雖然炭放得似乎多了一點(diǎn),但張煥的心里也覺得暖洋洋的。

  “平平姑娘率真可愛,我很喜歡?!?p>  楚行水從懷里摸出一塊古玉,遞給林平平微微笑道:“多謝平平姑娘陪我說了一個時辰的家常話,這塊古玉雖然比不上張十八那塊,但也是我的一點(diǎn)心意,請平平姑娘收下?!?p>  平平有些不安地瞥了張煥一眼,見他面帶微笑,并無責(zé)怪自己多嘴,便收下了玉,又給二人倒了茶,這才退了下去。

  楚行水呷了口熱茶,很自然地接著剛才的話題道:“我聽平平說賢侄也有塊古玉,我一向?qū)Σ赜駱O有興趣,賢侄能否借我一觀?”

  張煥知道楚行水說的玉就是母親送給自己那一塊,給他看看倒也無妨,只是這塊玉他已送給了崔寧,叫他怎么拿得出,張煥歉然地笑了笑道:“抱歉世叔,這塊暫時不在我身邊,以后有機(jī)會再給世叔看?!?p>  楚行水眼里閃過一抹失望之色,他依然不露聲色笑道:“不妨,我只是聽說平平說上面還鑲有字,而且是個名字,我也知道玉上鑲名字是一些世家的傳統(tǒng),所以好奇心被引起,便想一觀,若不在身邊就算了?!?p>  平平雖然率真可愛,但她的記性卻似乎不好,竟忘了那塊玉上刻的是什么名字,楚行水連說了三個名字,她都說好象是,這讓楚行水又好氣又好笑,只得親自問張煥,只是他多余的解釋反而引起了張煥起了疑心.

  那塊玉上面銘刻的是母親的名字,母親的身世一直是個謎,難道楚行水知道一點(diǎn)什么嗎?

  不過,母親的名字怎能隨便在外人面前提起,張煥便不再說此事,換了個話題笑道:“我一直聽人說,楚濰兄是這次科舉狀元的熱門,哎!可憐小侄命運(yùn)多舛,放棄了科舉,好容易博得一個六品果毅都尉,不想又得罪太后,雞飛蛋打一場空,世叔能提攜小侄一二嗎?”

  楚行水指著張煥哈哈大笑,“你啊!難道你真在意那個果毅都尉嗎?若你有意,你到我淮南去,我任命你做個兵馬使如何?”

  張煥也忍不住笑道:“雖然不在意那個職位,但上任當(dāng)天就被免職,實(shí)在是沒面子?!?p>  “崔相不是給你找回了面子嗎?”楚行水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話題一轉(zhuǎn),他又回了那塊玉,沉吟一下,小心翼翼試探道:“我聽平平說,那塊玉上刻有‘挽瀾’二字,可對?”

  說完,他的笑容漸漸消失,眼睛緊緊地盯著張煥,惟恐遺漏點(diǎn)什么,臉上緊張之色流露無遺,張煥此時已經(jīng)肯定楚行水所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探知自己母親的底細(xì),但不管自己母親是誰,他絕不準(zhǔn)人去打擾她的平靜。

  “不是!”張煥堅決地?fù)u了搖頭。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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