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無邊的黑暗中掙扎著醒過來,蘇雪只覺得全身乏力、頭痛欲裂,嗓子干干地,張嘴喊了半天也沒有一個字符發(fā)出來。朦朧間聽到有人在說話。
“大哥,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只要。。。”
“我也不想,可是。。。唉,你懂什么,不這樣做,就不能。。。我們只能。。。。事到如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說話聲漸漸地遠去,蘇雪感覺被人抬了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蘇雪從迷蒙中醒來,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不是自己熟悉的四人間宿舍也不是醫(yī)院病房。頭頂是粉色紗帳,身上蓋的是繡著蓮花的被子,轉了轉眼珠,屋子里擺放的是古色古香的木椅、清麗的瓷瓶,右側的鏤空雕花梳妝臺上放著的是一塊銅鏡和幾個小巧玲瓏的盒子。蘇雪心中大驚,自己不是不小心出車禍了,可眼下這情形,怎么這么像小說中的穿越呢。
腦袋一痛,腦海里飄來許多零碎的畫面,蘇雪閉著眼睛整理起來,果然是穿越了,這具身體的主人原名叫做蘇雪涵,今年十二歲,是東楚皇朝南方云縣里芙香園東家蘇文海的女兒。原主知書達理,琴棋書畫都不錯,是典型的白富美。不僅有一個可愛的弟弟蘇宇,還有著娃娃親,印象里訂親對象是個文武雙全的優(yōu)質(zhì)少年,極得自家父母的歡心。嘿嘿,看樣子是撿便宜了,不僅年齡變小了十來歲,還有白得的父母、弟弟和結婚對象,蘇雪不禁暗暗的高興。要知道二十一世紀的她是個獨生女,家境一般,雖說大學馬上要畢業(yè)了,卻連初戀都還沒有,這下都直接有優(yōu)質(zhì)的結婚對象了,不用成為剩女,不用與大伙爭搶高富帥,能不樂呵嘛!
暗地里高興的蘇雪,感覺到頭部的疼痛,忽然靈光乍現(xiàn),這具身體是怎么受傷的呢?又回憶了一下原主的記憶片段,便想起了昨晚那場熊熊地大火,估計原主的父母也已經(jīng)遭遇不幸了吧,不然也不會這么久了都沒有人來看望自己了,身體都躺的酸痛不已。腦海里飄起原主往日與父母在一起的溫馨畫面,蘇雪心中不禁難過起來,這么好的人,這么溫馨的一家就這么沒了。想到自己在大學里辛辛苦苦的學習和兼職,馬上就要拿到畢業(yè)證了卻遭遇倒霉的車禍,爸爸媽媽肯定也很傷心吧。雖然總是在外求學,都沒什么時間親近,但他們年紀也大了,這下肯定打擊不小。隱約記得昏倒前有人報警了,肇事司機好像也被抓住了,希望能賠一筆錢給父母養(yǎng)老吧,自己也不能盡孝了,要是父母能再有一個孩子就更好了。在心里嘆氣了無數(shù)遍后,一向積極樂觀地蘇雪心中還是很難過,卻也無奈地決定接受現(xiàn)實,既來之則安之,從今天起自己就是蘿莉蘇雪涵了。不管怎么樣,在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七歲的小弟弟在等著自己依靠,也不知道大火的時候他有沒有事。
正想著那個叫蘇宇的小弟弟,便聽到推門聲,一道急匆匆地腳步響了起來,緊接著便是一陣抽泣,“姐姐,姐姐,你快醒過來,他們說爹爹和娘親都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大伯和小叔他們都不理我,你快醒來陪我去找爹爹和娘親?!?p> 蘇雪轉過身來,看著哭的傷心絕望的小男孩安然無恙后先是大松了一口氣,緊接著便是滿滿地憐惜與難過,伸出手摸了摸小家伙的頭,說道,“小宇,不要哭了,還有姐姐陪著你呢,乖。”說完,眼淚也情不自禁地掉落下來。
看到醒過來的蘇雪,小男孩似乎找到了依靠,雙眼一亮,努力的爬上床來,抱著蘇雪無聲的哭泣著。想著小家伙的遭遇,蘇雪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卻不知該如何勸說,便環(huán)抱著他,一邊用手輕輕地拍著他的后背,兩人默默地在床上,各自舔著各自的傷口。
外頭,來來往往的丫環(huán)和小廝們正在忙碌著,院子里到處掛起了白布,一片蕭瑟。蘇雪想著剛醒來時聽到的話語,似乎是原主的大伯和小叔的聲音。記憶里小叔無能,又愛惹事,小嬸娘是個長袖善舞的,往日里對姐弟二人倒是巴結奉承。大伯雖然讀了些書,平日里對自己等人很是客氣,但從之前的對話來看似乎也是狠心的,況且潑辣的大伯娘一直覬覦娘親的掌家權,平日里趁著爹娘不在沒少欺負姐弟二人,只怕今后的日子姐弟二人更不好過。蘇雪覺得自己有必要發(fā)揮穿越女的特色,看看自己有無空間或異能,改善一下眼前的狀況,起碼得要能自保。查看了自己所有的物品,用釵子劃破了手指,試過貼身的小玉佩;不會點石成金,也無內(nèi)力武功,蘇雪絕望了。尼瑪!為什么就沒有任何空間和異能呢,這下可如何是好。對于她的這一番奇異舉動,蘇宇倒是沒說什么,只是頗為好奇的看著。
正憂郁著的蘇雪,沒有注意到院子門口已經(jīng)有人過來了。蘇張氏一臉嫌棄地看了眼身上的白色孝服,扶著嬌弱的女兒蘇雪婷,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蘇李氏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們身后。還沒進門,蘇張氏便冷嘲熱諷起來,“吆,我們家知書達理的雪涵小姐,爹娘已亡都還不披麻戴孝,這不是讓二弟和二弟妹寒心嘛!”
“爹娘剛死,我們姐弟二人便在這院子里無人過問,頭上的傷都沒人管,這才叫爹娘寒心呢。我才剛剛醒過來,弟弟年幼無知,爹娘泉下有知,相信也不會怪罪我們沒有及時穿孝服的。”蘇雪冷冷地回道,看著孔雀一般的蘇張氏眼里劃過一絲精光,前世的她雖然嬌嬌小小的卻也是個不好欺負的主,現(xiàn)在都死過一回了更不會任人揉捏。
聞言,房間里的人都吃了一驚,連丫環(huán)和小廝都吃驚地停下了手頭的事,看著床上的姐弟二人。誰人不知這蘇雪涵平日里性子溫和,說話都不敢大聲,今天居然還嗆起了自家大伯娘。蘇張氏被嗆的一愣,轉眼又想到這蘇家已經(jīng)是自己掌權內(nèi)宅了,今日就得好好立立威。這么多年長房沒能掌權內(nèi)宅,酒樓也是二房的東家,他們大房心里早已充滿了怨恨與不甘。于是,厲聲道,“雪涵這樣與大伯娘說話,是責怪大伯娘沒有及時照顧你們姐弟二人嗎,近日事情繁多,大伯娘自是忙不過來,這不也還是抽空來看你們姐弟了。你這樣駁斥長輩,目無尊長,傳出去不怕辱沒了咱們蘇家的名聲嗎?”
“大伯娘不知今時非同往日嘛,現(xiàn)如今雪涵父母雙亡,若不打起精神來,我們姐弟二人可不在這蘇家沒有立足之地了。我只是就事論事,哪里駁斥一說,難道大伯娘想趁機給我安個罪名嗎?伯娘可是要想清楚了,若是我們姐弟受到欺壓,想必全云縣的人都會可憐我們姐弟二人悲苦的命運。不待見自家親人,掌權就忘恩負義地欺負無父無母的侄子侄女,大伯娘的名聲也見不得好到哪里去,到時候雪婷等人的婚事恐怕就難了?!?p> 聽了蘇雪的話,蘇張氏心下駭然,原本想著來耀武揚威一番,順便好生出一口被積壓多年的惡氣,沒想到這個丫頭突然變得這么伶牙俐齒了,幾句話都沒討到好不說還占了下風。但是這院子里人數(shù)不少,說不得還有以往老二家的心腹,若是眼下真做了什么讓他們將事情傳了出去,那可真是自毀名聲了。暗自壓下心中怒氣,想著來日方長,便換了語氣盡量柔聲道,“你們姐弟二人盡快換了孝服去大廳,三日后,二弟和二弟妹就下葬了?!?p> 說罷便轉身走了,院子里剩下的丫環(huán)和小廝們也都不敢停留,急急忙忙地掛完白布、白燈籠,也匆匆撤了。自古世態(tài)炎涼,雖然前世蘇雪并未有多少入世經(jīng)驗,但也有一群極品到家的親戚,所以眼前的情景也在她的意料之中。這個地方的風俗,死人是要在家里停放七日才下葬的,看樣子這具身體已經(jīng)獨自躺了四天了,蘇雪心中更覺得發(fā)冷。又想起還沒見面的蘇家老太太,想到往日里老人家對姐弟二人還算不錯,便暗自希翼能從她那里得到少許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