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鐵礦（1）

　　逗留的幾日，其實是在等人，等向?qū)А?p>　　八里坪扼守長江口，是個好位置。但是此去六十里有個更好的地方，紅頭山。說它是好地方，不是說它位置，風(fēng)景什么的。而是這里有一個露天鐵礦，當(dāng)然因為遠(yuǎn)在深山，用現(xiàn)代的眼光看，原生態(tài)自然風(fēng)光估計也是不錯的。

　　這個鐵礦在現(xiàn)代以儲量大，品位高，易開采而聞名的。也就是說，鐵礦石含量高，埋藏的不深，容易開采。而且儲量還很大。

　　聽說是找鐵礦，大哥李來享也就沒有阻攔，相比糧食的重要性，鐵在這亂世也是重要的戰(zhàn)略物資，不管是鐵鍋農(nóng)具，還是兵士的刀槍武器。鐵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為了安全，大哥一定要跟著去，沒辦法，等來了向?qū)?，那就一塊出發(fā)。

　　向?qū)莻€土家族小哥，是一個頭人的兒子。因為老跟漢人做生意，懂得漢話。

　　其實這個時候是沒有土家族這個概念的。他們呢就是接寨自保，基層組織就是頭人，要不就是土司。漢人多稱他們?yōu)椤靶U人”或者“夷”，當(dāng)然這是一種蔑稱。

　　說到紅頭山，土家小哥連聲知道知道，說離他們家不遠(yuǎn)，看來這個地方還是蠻出名的。

　　一行十來個人再加上三匹馬，五頭騾子就這樣出發(fā)了。馬呢是給李順李來享代步的，騾子就結(jié)結(jié)實實駝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呢浳铩?p>　　即使做了最壞的打算，環(huán)境的惡劣還是始料未及的，開始穿行在林蔭小道還是蠻愜意的。等翻過兩座山，趟過一條小溪后，兩三個不太小心的人小腿上已經(jīng)布滿了水螞蝗。就這還是向?qū)Ф撊f囑咐的情況下發(fā)生了。

　　兩三個人趕快拍打，想趕出吸血的螞蝗。螞蝗鉆進肉里吸血，千萬不能用手拔，拔呢螞蝗的吸盤就可能斷在肉里，繼續(xù)往里鉆，再就進了血管就麻煩了。最后還是向?qū)ё屔艘欢鸦?，用火烤掉了水螞蝗?p>　　一開始就是一個下馬威，看來這趟旅行注定要好事多磨。

　　果然下午的時候，又一人被蛇咬了。咬完人的蛇早跑了，不過向?qū)牭奖灰说男稳萆叩臉幼?，再仔?xì)看了傷口，就說還好這是“烏梢子”咬的，毒性不大，連忙把毒血擠出。附近找了點草藥，敷上?？磥頉]有大事。

　　原來，向?qū)г谇懊嫣铰窌r，都要用竹枝敲敲打打，為的就是趕蛇，而被蛇咬的這個人是趁著歇息的時候跑到草叢上廁所，放棄了警惕。所以被咬了。

　　不能走了，好在找了個看莊稼的草棚。所有人只能卸貨，湊合著歇息一晚。

　　這兒還是刀耕火種的方式，找塊地方，放火把樹枝雜草一燒，然后撒上種子，好點的，像這個地方，還搭個棚子等莊稼快成熟的時候防個野豬啥的禍害。不好的，直接撒上種子聽天由命，秋天，有了就收，沒了就去球。

　　所以這種草棚可能幾十里都沒人煙。

　　晚上，點上火堆，大家輪流值守，好在沒啥事。

　　第二日大家小心了許多，隨著里村寨越來越近，梯田就越來越多。這些梯田明顯整修齊整，田里的莊稼長勢喜人。這里的作物主要就是燕麥和蕎麥。但李順知道這倆作物產(chǎn)量不行，根據(jù)后世的經(jīng)驗，這些山區(qū)還是適合種玉米。

　　田里勞作的主要是婦女，看著這一行人，不時地有人揮手招呼。李順吃驚的是看到兩個勞作的男人竟然帶著腳鏈。

　　向?qū)иs忙解釋這兩人應(yīng)該是才買回來，不熟悉，沒馴服，帶上腳鏈?zhǔn)桥屡芰恕?p>　　李來享竟然不吃驚，說這里山區(qū)的“蠻夷”，就是買賣奴仆，正常。越是有錢人，奴仆就越多。奴仆的多少決定這個家庭的財富。看來是早有所聞。

　　直到來到向?qū)Ъ遥铐槾_定這里依然還是奴隸社會。阿西還炫耀的說他多少多少奴仆在放羊放牛，有多少多少奴仆在田里勞作。包括忙前忙后，燒火倒茶都是他的奴仆。

　　向?qū)дf自己叫朱天賜，他父親就是頭人叫阿西?？磥碇焯熨n這個名可能隨了國姓。李順也沒好意思問。李順李來享趕快送上了禮物，雪花鹽，白霜糖，還有金黃的煙絲。并說明了來意，要到紅頭山考察鐵礦。

　　晚上阿西頭人殺羊給大家做全羊宴。并用米酒招待大家。這也算是待貴客之禮。其實對這些少數(shù)民族來說，最大的嗜好就是煙和酒。當(dāng)然，他們物質(zhì)匱乏，所有的日用品都是稀缺貨。比如鹽巴，鐵鍋，農(nóng)具等。

　　而對上層人士來說就喜歡煙葉和白酒了，李順早想到了這點，但是受長途運輸條件所限，只能多帶煙葉了。

　　雖然對這里依然還是奴隸社會吃驚不小，但入鄉(xiāng)隨俗，況且阿西很是熱情，專門騰了一個堂屋，條件所限，只能鋪上干草，席地而臥。

　　突然，一個婦人沖進來，跪下里用漢話哭喊道：“各位老爺，救救我，各位老爺，救救我?！?p>　　白日李順就發(fā)現(xiàn)這個婦人不同，當(dāng)?shù)氐耐寥?，都偏黑發(fā)紅。而這位婦人雖然也黑，但和本地土著還是有區(qū)別的，這位婦人也燒火倒茶，但李順感覺她明顯能聽懂他們之間的談話。

　　經(jīng)過婦人的解釋，李順?biāo)麄兯闶锹牰藡D人的遭遇。

　　婦人叫劉趙氏，原是青崗鎮(zhèn)人，跟叔叔兒子生活。李來享解釋青崗鎮(zhèn)在長江南岸，看來挺遠(yuǎn)。

　　一天，叔叔兒子去趕場，突然幾個“蠻子”沖到家里把她綁走，和幾個一通被綁的人經(jīng)過幾次轉(zhuǎn)手，現(xiàn)在頭人老爺阿西以二兩銀子把他買回來。

　　婦人哭訴道：“我老了，干不動活了，我不想死到著。二兩銀子，就二兩銀子，你讓我兒子把我贖回去。我兒子叫劉阿水！”

　　估計聽到女人的哭聲，阿西和他兒子朱天賜走了進來?？吹焦蛟诘厣系膭②w氏。兩人一通嘰哩哇啦。

　　朱天賜給李順?biāo)麄兘忉尩溃骸斑@婦人的確是我爹二兩銀子買回來的，我們么搶人，也沒有綁人?！?p>　　劉趙氏也幫腔道：“我是老爺二兩銀子買回來的?！?p>　　阿西一瞪眼，劉趙氏趕忙爬起來，走出門去，還不忘回頭：“青崗鎮(zhèn)，劉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