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會開完,齊昱覺得想死了一遭又活過來的。
他松了松領(lǐng)口,暗罵秦?zé)R不舉早泄不能人道等各種但凡人類極限能夠想到的惡毒詛咒,回到賓館沖個澡,出來一看,北齊集團(tuán)的其他人都已經(jīng)不見了。
不見了的意思是沒人叫他一塊兒吃飯,也沒人問他要不要吃飯,去敲門沒人應(yīng),打手機(jī)沒人接。
唔,這是腹背受敵了?敵人兵臨城下來勢洶洶,己方戰(zhàn)友紛紛拋棄了渺小可憐的齊昱另尋出路了?
其實(shí)本來也不算戰(zhàn)友,公司里頭誰瞧得起他?。恳粋€生母不詳?shù)乃缴恿T了,哪兒像齊旻,雖然他媽也是小三上位,好歹人家現(xiàn)在上位了,也算是老齊的嫡出,正宗太子爺了不是?
換了身衣服,齊昱摸摸手機(jī)打開某點(diǎn)評網(wǎng),直奔口碑最好的一家麻辣燙而去。
他是從小跟著外婆長大的,老媽什么樣子,連照片都沒看見過。據(jù)那個兇巴巴的老太婆說,他媽某天回來,丟給老太婆一個嬰兒,然后屁股一拍就走了。直到小學(xué)畢業(yè),突然一輛低調(diào)的奧迪開進(jìn)破爛的舊小區(qū),經(jīng)過各種身體檢查之后,齊昱就進(jìn)了齊家的大門。
從根子上頭來說,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富二代,所以擠在小巷子里頭等著麻辣燙的位置也不覺得尷尬,反倒覺得自在些。
那什么生魚片魚子醬之類的,吃多了就真好?告訴你,寄生蟲絕對超標(biāo),還沒麻辣燙這高溫消毒的衛(wèi)生呢!
齊昱一邊胡思亂想,等了快半個小時,終于有了位置,在鍋邊坐了下來。
瑞昌的麻辣燙挺有特色,大圓桌中間挖個洞,里頭支個小煤爐,上頭一口大鍋,咕嘟咕嘟煮著各種菜,要吃什么說一聲,老板就拎一串給你放碗里。如果覺得味道不夠,桌上放著辣椒蒜泥香菜胡椒鹽什么的,自己往碗里加就成。
齊昱坐下來噼里啪啦就點(diǎn)了一堆東西,看著熱騰騰的菜在碗里堆得冒了尖,瞬間就有種滿足感。他一點(diǎn)也沒有因?yàn)樽肋厙亩际桥械讲缓靡馑?,卷起袖子加了蒜泥辣椒就開動起來。
吃到一半就開始跟老板說:“再給我燙一個雞腿,一串臘肉,藕圓子和牛肉丸子也來一串?!?p> 老板笑嘻嘻地用夾生普通話回答:“帥哥你稍等一下下,先弄這個美女的就弄你?!?p> 這話說得……齊昱有點(diǎn)囧,忍不住扭頭看了眼身邊剛坐下來的那長發(fā)美女,結(jié)果一口豆腐皮就嗆在了嘴里,大聲咳嗽起來。
老板看著皺眉:“帥哥你要注意衛(wèi)生啊!不要朝著我鍋里咳,你朝一邊不行么?”
齊昱咳得說不出話,朝著老板擺手表示不好意思,眼睛生在身邊的女人身上挪不開。
這特么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居然今兒就在麻辣燙的小攤兒上碰見了!
前夜共度春、宵,清早玩失蹤,今兒又出現(xiàn)了,枉費(fèi)他昨夜還在酒吧等到凌晨……
女人扭頭,酷似秦?zé)R的面孔微微一笑。
齊昱瞬間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往下頭流過去了,似乎被辣椒嗆到的不只是喉嚨,整個人都辣得要燃燒起來。
這小妖精!
好容易止住了咳嗽,按捺了欲念,齊昱遲疑地跟美女搭話:“嗨,美女,還記得我不?”
女人正吃菜,聞言扭頭看過來,露出疑惑的神色,卻并不答話。
可齊昱瞧著她丁香小口半含著菜葉子,瞬間又不好了。難道這女的是個啞巴?不對啊,那天晚上不是叫得挺銷魂的么?等等,好像沒有說啞巴就不能叫、床吧?那也不對,都啞巴了還怎么叫、床?不是,好像啞巴也能哼哼嘰嘰之類的……
不知道為什么,一想到這女人可能是個啞巴,齊昱就覺得心里百般不舒服,試著繼續(xù)跟女人搭話:“你嘗嘗他家的肉丸子,挺好吃的。”
美女沒說話,老板笑了:“帥哥看著面生,第一次來吧?這個美女隔兩三天就要來吃的,最喜歡吃我家的肉丸子了。要說我家的肉丸子,那都是我自己剁的餡,手剁的,可不是什么機(jī)器打的……”吧啦吧啦
齊昱才沒心思聽老板嘮嗑,他順了順頭發(fā),揚(yáng)起一抹自認(rèn)為最有魅力的微笑道:“美女,你真不記得我了?”
不過,在小巷昏暗燈光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麻辣燙大鍋?zhàn)忧邦^擺出這么個姿勢,實(shí)在是有點(diǎn)不合場景。
美女抿嘴笑了。
旁邊的幾個女生也笑了起來,眼中有著一點(diǎn)興奮。
之后齊旻又試著說了幾句話,可那女人只是笑和吃,就是不答話。齊旻沒辦法,放慢了吃東西的速度,打算等著美女吃完一塊兒走。
誰知就是低頭吃一塊臘肉的功夫,女人便站起來付了錢,毫不遲疑地轉(zhuǎn)身走了。
齊昱急了,叫老板:“算賬!”
老板說:“等等哈,我數(shù)數(shù)簽子……”
“剛才那女的你都沒數(shù)!”女人的身影漸遠(yuǎn),齊昱氣急敗壞。
老板眼一瞪:“說了那個美女常來的,不用數(shù),她每次給的錢都沒錯。不過她每次也差不多就吃二十塊左右,你看今天就是二十二塊五的……”
領(lǐng)教過老板的碎嘴功夫,齊昱都快跪了:“行了行了,你快數(shù)唄,啰嗦什么!”
可惜等付了錢追出小巷,女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齊昱站在路邊有點(diǎn)心灰氣冷。
工作嘛,沒搞好。好容易碰上一個心動的女人,第一次在床上放跑了對方,第二次居然又讓對方從身邊溜走了。
他沿著馬路往酒店慢慢溜達(dá),尋思著是不是哪里不太對,要不要去拜拜佛燒燒香什么的……
一輛紅色邁銳寶緩緩滑過來,在他身邊跟著開了幾步。
齊昱覺得有些奇怪,扭頭望去,車窗落下,露出女人微笑的臉。
這個笑容,跟那該死的秦?zé)R簡直像極了。
齊昱一時愣住了,看著那女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女人微微一擺頭,示意他上車。
齊昱也就上了副駕,關(guān)上車門系好安全帶,心里覺得怪怪的。
“你記得我?那我剛跟你說話你怎么不理我?”
女人眼盯著前方,全神貫注地握著方向盤,聲音略有些低沉:“叫我說什么?我記得你,咱倆那天**來著?”
“……”齊昱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