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兄弟開戰(zhàn)
齊朗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怎樣回到夏奇鎮(zhèn)營地的，從天亮那一刻開始，他一直緊跟在奎爾的身后，昏頭昏腦地走著。奎爾在那半天的路程里大概對他和奧烏罵了幾千句臟話，但齊朗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腦子里已經(jīng)裝滿了那些白衣戰(zhàn)士們靈巧的身影。
他們是會飛嗎？他們好像比之盧曼帝國最出色的勇士也毫不遜色。
齊朗反復(fù)地回憶著當時的場景。那些戰(zhàn)士們所用的武器都是劍，那種劍的劍身要細一些，長度好像也稍短了一些，但它們舞動起來好像更加趁手，而且那些武士們的劍術(shù)好像更加輕靈，與奎爾之前所傳授的技法完全背道而馳。不過，那卻是齊朗很熟悉的方式。那正是齊朗在年幼時被傳授過的用劍方式！
還有，齊朗也很清楚地記住了那位高貴的小姑娘。她叫米蓉，大概是某個東方王國的公主。才那么小就可以率領(lǐng)一隊武士出來執(zhí)行任務(wù)，這真令齊朗羨慕不已。而齊朗最感興趣的，還是那位小姑娘的本事，從離去時的身影來看，她大概是一位相當優(yōu)秀的戰(zhàn)士，如果敢出現(xiàn)在那樣的血腥殺場上，她肯定有本事對付上一兩只變種獅虎獸了。
盡管那位叫米蓉的公主在齊朗的面前只停留了不到一分鐘，但那張潔凈無瑕的笑臉已經(jīng)印在了他的心底。齊朗覺得很遺憾，他應(yīng)該和她說上一句話的，哪怕只是用故國的語言問上一聲你好。但一切發(fā)生得太快了，而自己在那個時刻又表現(xiàn)得太過呆滯了，齊朗甚至很懷疑那姑娘有沒有看見自己。
“你們兩個在門口等著！”
奎爾惡狠狠的叫嚷聲在耳邊響了起來，齊朗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在不知不覺間，齊朗和奧烏已經(jīng)跟隨著奎爾來到了指揮部的塔樓第二層。面前的這個屋子是屬于多迪姆中尉的，齊朗偶爾在遞送文件時，曾經(jīng)來過這里。
齊朗和奧烏同時站住了腳步，一左一右地守在了木門的兩側(cè)。不遠處樓梯的拐角傳來了一陣嗡嗡的議論聲，還有一個人在小聲地呼喚著齊朗的名字。齊朗抬起頭望了過去，原來是古爾夫躲在那里，正滿臉歉意地打著招呼，他的鼻尖上布滿了汗水，看來這一趟任務(wù)真把他嚇壞了。在他的身后，菲利克斯和幾個伙伴們正不懷好意地討論著什么，他們的臉上好像有些失望的表情，看來齊朗和奧烏安然無恙地回到了軍營的這個事實，令他們很難接受。
齊朗生硬地把臉扭了回來。他不想看到菲利克斯他們的惡心樣，同樣也不想理睬那個膽小的古爾夫。同他們相比，齊朗甚至覺得奧烏都更有個士兵的樣子。
奎爾幾乎是把門踹開的。咣當一聲，不僅齊朗和奧烏被震得頭皮發(fā)麻，就連古爾夫和躲在一邊看熱鬧的菲利克斯們都被嚇得逃開了。
“我需要一個解釋！”
房門狠狠地被關(guān)上了，但奎爾的吼叫還是清楚傳了出來。
“奎爾，我很對不起?！笔嵌嗟夏返穆曇簦犉饋硭灿行┲绷?，“白查軍給了我們錯誤的信息，看來他們一直在隱瞞著實情。是我沒有分析出整件事情，是我的過錯。我會向威廉少校討個說法的。”
“去他媽的說法！”奎爾跟自己的好朋友杠上了，“多迪姆，告訴我，他在不在上面？我自己去跟他說，他是不是早就看我不順眼，想法子要把我除了？！”
“他不在，一早就去亞薩城堡了……”多迪姆的聲音里也帶著不滿，但他并沒有接著把話說完。
“他去請功了？這個混蛋！”奎爾把桌子砸得轟轟作響，聽起來像要散架子的樣子。
多迪姆沒話說了，屋子里的短暫沉默，相當于承認了奎爾的判斷是正確的。
盡管并沒有見過面，但對于威廉少校，齊朗已經(jīng)被古爾夫灌輸了一個不好的印象：正如奎爾的評價，他的確是一個混蛋統(tǒng)帥！他好大喜功，把士兵當成自己往上爬的工具，而根本不顧他們的死活。最要命的是，他把初級靈石的地下交易市場給毀了，像個吸血鬼一樣把所有士兵的血汗錢收到自己的腰包里，而像齊朗這樣一心想要晉階卻又貧窮的士兵，則根本沒給留下條活路。
齊朗現(xiàn)在覺得自己對奎爾好像已經(jīng)有一點兒好感了，雖然他的話還是像以前那么難聽刺耳，但奎爾畢竟救下了自己的命，不像古爾夫他們，危險還沒到來，自己先已經(jīng)躲得遠遠的。
“算了吧……”多迪姆嘆了口氣，他顯然希望自己的兄弟也能平靜一些。
“算了？！你說算了？！”但奎爾的語調(diào)又提高了八度，像個粗獷的歌唱家在追求著高音的極致，結(jié)果那超出了他的音域，以至于整個嗓子都破開了，“我的兩個士兵差點兒扔在那泥潭子里，你卻跟我說算了？！我告訴你，多迪姆，在我把他的鼻子打歪之前，這事兒沒完！”
齊朗聽到這話時真的很感動，奎爾還真的關(guān)心他們這兩個異族的死活，雖然在之前，奎爾一再聲稱他堅信齊朗在旋鋒軍里活不了多久，但這時他說的想來應(yīng)該才是心里話。齊朗略感興奮地扭過了頭，看了奧烏兩眼，他注意到奧烏眼神中也露出同樣的欣喜。不過那是遇到知音的后才有的表情——原來奎爾也對摧殘別人的鼻骨很感興趣，他們真是一路人！
這時，多迪姆的聲音也激動了起來：“你知道我是和你站在一起的，奎爾！但有了上回的教訓還不夠嗎？你知道你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我都要花多大力氣去補救？我們扳不倒他，得了！”
“我他媽從沒求過你替我補救??！”
兩個人的聲音都越提越高，估計奎爾肯定已經(jīng)摔碎一個杯子，而多迪姆想來也把自己的椅子踢到了一邊。
齊朗并不知道奎爾之前干過什么蠢事，使得多迪姆費盡心機才能彌補那過錯，反正他已經(jīng)開始覺得忐忑不安了。這兩人的關(guān)系好得就像親兄弟一樣，這是夏奇鎮(zhèn)盡人皆知的事情，但現(xiàn)在這會兒工夫，兩人竟然已經(jīng)鬧僵到這個地步，齊朗猜如果再沒有人來解圍，屋子里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這時，那位天使出現(xiàn)了。梅姬少尉趕了上來，急匆匆地轉(zhuǎn)過了拐角，用眼神關(guān)切了一下齊朗，卻來不及多說什么，推開木門就沖了進去。
“我以為我們和奧托帝國提前開戰(zhàn)了?！睖厝岫潇o的聲音傳了出來，緊接著，就是各種用具回歸原位的聲音。
女人最適合勸解了，梅姬才一句話，兩個剛要拔刀相向的兄弟就安靜了下來。
“奎爾，我建議你站在多迪姆的角度考慮一下?！泵芳С聊似?，顯然是在等待著奎爾和多迪姆老老實實地坐回座位，“我們都很清楚旋鋒軍現(xiàn)在的處境，如果不是多迪姆，只怕不會有新生的第二十七戰(zhàn)團，而我們鎮(zhèn)子里現(xiàn)有的余下兩個戰(zhàn)團，恐怕也將慢慢地走向消亡。你希望旋鋒軍成為歷史書上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一個名詞，就像其他所有優(yōu)秀的戰(zhàn)團一樣嗎？”
奎爾徹底閉嘴了，但他的粗氣聲還是能清清楚楚地傳到屋外。
“我們都知道盧曼帝國需要這樣的一支精銳部隊，旋鋒軍是所有士兵的希望?！泵芳]有絲毫教訓人的語氣，但她的聲音卻真的很有說服力，“但除了威廉少校，已經(jīng)沒有任何一個區(qū)域統(tǒng)帥愿意挑起這樣的擔子了。你也知道的，其他地區(qū)的那些所謂旋鋒軍已經(jīng)被酒囊飯袋們完全鈍化了，他們不想再消耗資源，花費精力，就像他們不愿承認我們早晚要和奧托帝國干上一仗一樣。但如果我們在這里仍然堅守住這塊陣地，我們勇士的精神能夠得到保存，帝國就還有希望?！?p> “不用再說了，梅姬?！倍嗟夏飞陨灶D了一下，語氣也變得和緩了許多，“奎爾他很清楚。而且我們之前的這一切，也只不過是業(yè)務(wù)上的小小沖突。那根本沒什么的，是吧，我的兄弟？”
奎爾低沉地嗯了一聲，那已經(jīng)算是個不小的進步。
“聽說是明玉王國的武士們解了你的圍？”多迪姆小心地問了一句，但他很明顯把下半句話給省略掉了。
齊朗聽到這話時，不由自主地把耳朵豎了起來。原來那伙白衣人竟然是明玉王國的，據(jù)稱那是個比較松散的聯(lián)盟式的東方王國，也是少數(shù)幾個能抵擋住奧托帝國進攻的一個國家。不過他們的國土已經(jīng)淪陷了將近一半，只有北面靠近盧曼帝國的這一部分領(lǐng)土至今仍然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但那群武士們究竟是什么來頭，他們又怎么能夠擁有那樣強大的戰(zhàn)斗力？齊朗很希望能夠從多迪姆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不過屋里面的爭論已經(jīng)平息了，而且看來那伙武士的話題也是奎爾的另一個禁區(qū)，一切都停止了。
奎爾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仍然很難看。
“你們，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