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瑤星君段青還是那身珍珠灰的衣袍,撐著下巴看著蘇綰:“我教你的法子看來你練得不錯嘛。有沒有按我說的去做?”
蘇綰不喜歡他,一臉迷惑的望著他:“你要我做什么?”
“我讓你問他呀,讓他教你變身,教你法術(shù),你沒有問?”
“我忘了。等他回來我就問,可是問他這個做什么?”
“證明他有沒有騙你,是不是喜歡你呀?!倍吻鄰椓颂K綰的額頭一下:“你就別裝了,我曉得你傻?!?p> 蘇綰笑道:“你都說了是騙了,哪有那么容易就問出來的?喜歡還是不喜歡?我想雖然不像喜歡明珠那樣喜歡,但也不討厭我?!?p> “這樣你就知足了?難道你不喜歡他?”段青一聲喊起來,“你就不想要他喜歡你?”
“他怎么會喜歡我?我為什么要喜歡他?”蘇綰笑了一聲。“你會稀罕一個風(fēng)一吹就散了的,不知底細(xì),又笨又丑的人嗎?反正我不會?!?p> 兩個人相愛不難,難的是能攜手走遠(yuǎn),要想攜手走遠(yuǎn),需要的客觀條件太多,比如說能力,學(xué)識,經(jīng)歷,眼界,愛好,甚至門第家世。她不喜歡仰視,也不喜歡俯視,只喜歡平視。所以她向來不奢望得到和自己距離太遠(yuǎn)的,不管是物品還是人和事,她以前交往過的男友,都是條件和她差不多,有共同話題的人,那樣交往的時候很輕松,就算失去了也不會因為對方條件太好而覺得有多可惜。當(dāng)然這些話藏在她自己的心中就好,不用說出來。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不如喜歡我吧?我沒他強,也沒他漂亮,也沒他招女子喜歡,我的脾氣更好,更溫柔,我更安全?!倍吻酄恐男渥踊危拖裥『⒆右浅?。
蘇綰瞇眼看著他,他的臉貼過去:“說嘛,我怎么樣?上次我說過,只要你愿意,我隨時都可以把我的仙氣給你。他說你不能離開金縷衣是不是?他做不到,我能幫你做到,只要你應(yīng)了我?!?p> “你也來騙我。他做不到的事你都可以做到,我實在看不出,你哪里不如他?!碧K綰微笑著離他兩尺遠(yuǎn)。
“不要這樣嘛,蘇綰。你收了好處就想拋棄我,實在是過分。”段青像狗皮膏藥一樣地貼了過去。
“那我還你。”雖然他笑得很甜,但蘇綰知道,這個人很危險。他會耍賴,她也會耍賴的。
“我不要!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就沒有收回來的。最起碼你也要聽我講完故事?!?p> “講吧,我聽著呢。”不就是聽個故事嗎?蘇綰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袖子從他手里拉開,順勢塞了一杯茶到他手里,免得他空著手亂抓。
段青把她的小動作都看在眼里,笑道:“你看,外面陽光燦爛,微風(fēng)習(xí)習(xí),可比這屋里好多了,不如我們邊講故事,邊游玩吧?”
“我不去。我要在這里等我家大人回來?!碧K綰從來沒有習(xí)慣和陌生人亂走。
“也好。這個故事很長,就從很多年前說起吧。你可能還不知道,你家大人,實在是一個天之驕子。他一千五百歲,還是一個小孩子,連名字都沒有的時候,就劃了一只小木筏,花了十年的時間,獨自從滄溟之源出來遨游三界。之后不過一百年,三界就都知道了有他這樣一個人存在。但那時,大家也只是知道他天生戰(zhàn)斗力較強而已,他還太小,也不是很強,并沒有引起大多數(shù)人的注意。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從蠻荒古地得到一本煉制法器的殘本和一塊殘片,于是開始學(xué)著煉法器。他花了一千年學(xué)習(xí),采集材料,日夜煉制,他兩千六百歲時,他煉制出了你身上的這件金縷衣,并不斷完善它的屬性,三千六百歲,他穿著金縷衣參加神魔大戰(zhàn),一戰(zhàn)成名。從那之后,普天之下的神魔都知道,有個穿著金色寶衣的美少年,叫源子韶的,神勇無敵。
沒有多久,金縷衣開竅。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讓金縷衣才開竅沒多久的精魂,在短短兩百年后,就擁有了自己的肉身。他給她起了個名兒,叫殷梨。從此以后,他眼中再無別人別物。知道她為什么叫殷梨?因為魔界皇宮有一種梨花,不是白的,而是紅的,紅如桃花,燦如晚霞,叫做殷梨。
金縷衣肉身大成的那一天,她就立在一樹殷梨花下,分不清哪是人,哪是花。他脫口而出,殷梨……三界便知,這世上多了一個美麗無雙的女子,喚作殷梨,是他的私有財產(chǎn)。任何人碰一下,多看一眼都不行。更不要說借出去了?!?p> 段青吃吃笑起來:“可是,他取的這名兒,實在不咋地,梨,離,總是要離去的,而且這種梨花,從來不結(jié)果。一開始,這兩個人是好得蜜里加糖,就是針也插不進去,雖然如此,他們的身邊還是圍著一大批的愛慕者。這種日子一直過了三百年。
三百年后,天生和他一樣的驕傲,擁有了肉身,有了自己獨立的思想,實力一天勝過一天的美麗女子,突然渴望起自由自在,寧靜安詳?shù)纳?,厭倦起血肉橫飛,永無休止的戰(zhàn)斗來。兩個人的矛盾越來越大,自私霸道的他恨不得把她關(guān)起來,鎖在身邊,他越是壓,殷梨就反彈得越厲害。這時候,有人適時挑撥挑撥,殷梨自然就滋生了其他的想法。”說到此處,他就不說了。
蘇綰忍不住問了一聲:“然后呢?”
“然后???”段青摸著下巴笑了笑,朝她擠了擠眼睛:“你猜,你肯定知道的。”
蘇綰攤攤手:“我怎么會知道?”按著最狗血,最八卦的理論,她一側(cè)頭:“難道,她扔下他偷偷跑了?”
“對!她跑了還不止一次,你說她為什么要跑呢?”段青的兩只眼睛閃閃發(fā)光。
“你不是說她不喜歡這種生活方式嗎?既然不喜歡了,自然就想離開,這個問題很簡單啊?!?p> “她幾次三番的逃跑,給你家大人帶來了很深很深的傷害,所以啊,到現(xiàn)在,他都不敢教你那些修習(xí)之術(shù),就是害怕你也跑。雖然你不是殷梨,但總比對著一件死氣沉沉的衣服好。明白了不?”段青一臉的惡笑。
蘇綰見不得他那種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她打了個呵欠:“明白了。還有事嗎?”
“沒事就不興和你多說說話了?不帶這么沒良心的?!倍吻喽逯_,牽著她的袖子不依。
一個大男人做出這么一副嬌態(tài),實在是讓人有點惡寒。蘇綰瞥開眼睛:“我家大人馬上就回來了。還有,四公主說過要我吃過早飯就過去的。我要走了?!?p> “你家大人已經(jīng)來啦,就在你身后?!蹦犀幮蔷Φ觅\兮兮的望著她身后:“不要這樣子,就像誰借了你的米還你谷子似的。蘇綰多好的一個小姑娘,被你嚇的傻兮兮的。”
見他煞有其事的樣子,蘇綰連忙回頭,誰知身后根本空無一人。同時,南瑤星君手臂一收,她就跌落在他懷里,被他緊緊摟住了腰,她不由急怒交加,卻被他緊緊按住了后腦,一口吻了下去。
他的口氣帶著松果的清香,蘇綰很奇怪自己明明被吃了豆腐,怎么還能這樣理智的分析——他的口氣到底含有何種味道?她只理智了一秒鐘,就癱軟下去,只因,一股霸強的熱力,從南瑤星君和她的口唇交結(jié)處源源不斷地涌進她的口腔,然后涌向四肢百骸。很燙,壓力很大,讓她感覺五臟六腑都要爆炸,全身的經(jīng)脈都漲得發(fā)痛,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頭痛和心跳加速。
見蘇綰的瞳孔漸漸放大,全身的肌肉都松弛下來,甚至需要依靠他才能站穩(wěn),南瑤星君貼在她耳邊輕聲說:“這就是你一直都想要,他卻不敢給你的仙氣?,F(xiàn)在你得到了,感覺怎么樣?殷梨?”接著他面無表情地一松手,蘇綰仰面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