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對許多人來說,不過就是一眨眼。
而在這一眨眼之間,北靈帝都灼耀,堪稱翻天覆地,然而這一切,卻不是遠在灼耀之外的某人能夠管也不想管的。
“都說了要速戰(zhàn)速決!莫不是你想要拖得愈久,自己魔修的身份愈加容易曝光不成?!”
堪稱無人區(qū)的角落,叢林深處,妖獸嘶吼,一只藍尾巴的兔子,撇著三瓣嘴,面對一道叢林之間悠閑穿梭的身影,嫌棄的教訓(xùn)著。
這樣的堪稱詭異一幕,若是叫外人見了,估計得放聲大叫。
玄魔大陸之上,什么時候家養(yǎng)的小寵物也能如此人性化,開口說話了?而且這一開口就是活脫脫的長輩式教訓(xùn),而更為難得的是,那被教訓(xùn)的對象,活生生的青年居然一本正經(jīng)在點頭,一臉很受教。
“知道了?!?p> 青年點頭,眉毛都沒挑一下,手下功夫卻是毫不含糊。一揮手,快、準(zhǔn)、狠,一人一兔的面前,瞬間塵舞飛揚,茂密參天大樹成片倒下,妖獸成群站立處,無邊深坑始現(xiàn),前一刻還在活蹦亂跳的妖獸們這會兒連渣都不剩。
青年抬起頭,露出一張出色冷厲的臉。不是云邪云大公子又是誰?
一年的時光,非但沒有磨平這人的菱角,反而讓他愈加的冷峻,站在那里便是一柄繃直了的利劍,隨時可能爆發(fā),一擊即中,看著就叫人打寒顫。
然而,云邪不過是一微不足道的眨眼,轉(zhuǎn)瞬卻又是另外一番模樣。
冷峻已然,卻刻意收斂了鋒芒,整個人像捧幽深古泉,看不透,看不懂,卻也叫人曉得這人不同一般。整個人一剎那比兩年前的稍微稚嫩懶散,無形中不知高了多少倍。
向來要求頗高的死兔子云團緩緩點頭,三瓣嘴的淡粉兔唇扯出一個滿意欣慰的笑容來。但凡有點興趣但其實本質(zhì)又沒有多大興致教人的人,最怕最煩的便是孺子不可教。相反,遇著云邪這樣上道又上進的,做師父的當(dāng)然開心咯。
盡管云團不是人,它是只兔子沒錯,但事關(guān)大體做師父的復(fù)雜深沉心思,也是和個尋常凡人所思所想相差不了多少的。
遠離北靈帝都灼耀的邊緣小城,破落小酒館之中,四面墻就有三面都是傾斜的,那不時掉落一點黃泥和雜草的屋頂,怎么看都不是能夠遮風(fēng)擋雨的主。然而此處,卻聚集著不少熱鬧人物。
有大漢赤膊上身,掄圓了胳膊端酒大碗的喝,持肉大口的啃。
汗味潮濕味甚至是霉味,充斥人的摳鼻。身著不是那么保守的豐腴美人,穿梭緊密的人群,不時傳來幾聲嬌笑嗔怒。
有外表斯文的中青年,有少年老成的偽少年以及真正老成通常目露精光老當(dāng)益壯的老頭老婦。
酒香味兒撲鼻,喧嘩聲吵耳。
這是一片遠離帝都繁華的邊緣之城,破落,低端,卻自有一番熱鬧。
而此刻,云邪抱著兔子云團,一腳踏入的,便是這樣一個地方。
不起眼的邊城,不起眼的小酒館。
很不巧的,云邪從踏入這里開始再到自主自發(fā)不用他人招呼的落座,耳中說聽的十句有八句都是相關(guān)他本人。
“聽說在帝國東邊,發(fā)現(xiàn)了一具無名尸,據(jù)知情人士分析,看那模樣很像是那位云大公子!”
“哪位云大公子?不會是被流放出帝都的那位吧?!”
“當(dāng)然是他!不然還有誰?說來這位云大公子也算是風(fēng)光過了,只是英年早逝當(dāng)真可憐?!?p> 抱著兔子云團的活生生云邪云大公子,嘴角不易察覺的抽了一下。被人謠傳自己英年早逝什么的,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淡定得了的。
正興致勃勃議論來議論去的眾人,卻都是些北靈邊緣人士,加之云邪如今氣質(zhì)也變化不小連帶著整個人就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在場的最多僅有幾個人曾經(jīng)待在遠遠的地方眺望過他幾眼罷了,一時之間就算云邪這個當(dāng)事人就在面前,竟也是沒有一個人認出未曾遮面的云邪來,這會兒卻還在一旁圍攏一個你踩我來我踩你的大圓圈,搞笑的當(dāng)著當(dāng)事人的面,你一句我一句,唾沫橫飛,不亦樂乎。
在絕大多數(shù)人看來,要說云邪云大公子,早在一年前因為風(fēng)云兩家一場顛覆惡戰(zhàn),且喜且悲,前一刻還是風(fēng)光無限名副其實超新星,下一秒?yún)s被傳出被流放灼耀之外整整兩年。
如今時間過去一年,云大公子是淡出了所有人的視線不錯,但他卻從來沒有淡出過人們議論的焦點。
這邊廂云邪正小小的郁悶自己被死亡的傳聞,那邊廂熱鬧不減的人群再度爆出新言論來。
“不懂就不要胡說。年僅十八歲便是造形四重!這樣的人怎么可能無端曝尸荒野?依我看,要么東邊那無名尸根本不是云邪本人……”
云邪暗暗點頭,心道,那無名尸悲催的當(dāng)然不會是他本人。
可還沒等云邪贊嘆的腹議完,那位看起來稍顯理智的人,接下來開口說的一句話差點讓云邪一口茶噴出來,直接嗆死。
“要么,其實西邊出現(xiàn)的那個最為神秘連環(huán)采花大盜才是云邪本人!一個少年成名天賦卓絕卻偏偏時運不濟凄慘被流放之人,心理一定變態(tài),那么十之八九這人會報復(fù)社會。十八九歲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要說云邪不去做采花大盜,我卻是第一個不信的?!?p> “不錯!不錯!是這么個道理!”
“原來如此……”
稍顯理智的漢子話音一落,周遭立刻響起成片的吸氣與附和聲。一時之間,破落小酒館之中的二三十男女老少客人,居然十個就有九個在信誓旦旦的點頭,仿佛那就是事實了!
這一下,云邪不是差點噴茶,他是差點噴血!
他不就是難得中場休息來個正常人類聚集地隨便沾沾人氣坐一坐,他不就是來了酒館沒人招呼所以不喝酒先喝茶墊一墊,這樣的他也有罪了?
尼瑪!坐著也躺槍!還一槍接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