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有一回八卦比自己還老資格的妄言的機會,玉云裳自是眉眼笑開像朵妖冶的花,一看就曉得,興致頗高。
而云邪嘛,當(dāng)?shù)檬菐煾傅陌素圆宦牥撞宦?,所以他也難得的跟著八卦了一回。
于是乎,這兩人悄悄湊一塊兒,一人一杯酒,吃著花生米,喝著清香醇酒,
“身為魔修卻偏偏悲天憫人,這本是個天大的笑話。奈何放在此人身上,卻是詭異的和諧融洽。”
這話是玉云裳大笑著說的,而且關(guān)于天機老人的隱秘,這位最變態(tài)的玉村長還說了很多。
“當(dāng)年妄言痛失愛人,不得與獨子相認(rèn),心靈受挫打擊,這也便是他會放過云邪你這個可憐天煞孤星最大的理由?!?p> 而據(jù)玉云裳所說,天機老人當(dāng)初雖一貫自稱老人但本人看起來可半點不老,雖說當(dāng)初關(guān)于他外貌的傳聞很多很雜,但真實情況是,當(dāng)年這一位可是個俊面玉冠美男子!生得是豐神俊逸,飄然若仙,只是十九年前突然性格大變,容顏一瞬蒼老,人也較之以往低沉死氣了許多。
云邪吃驚,沒有想到那看起來古怪的山羊胡老頭,原來竟也是這般多秘密與心傷。是怎樣的心傷,才能讓一個人一瞬蒼老性格大變還容顏盡失?這近乎算是自我毀容自我放逐自我折磨了吧?誘因是失去愛人和兒子么?
“當(dāng)然了,實際上,妄言本身的年紀(jì)其實也不小,總歸是比這歸隱村存在的歷史都還長?!?p> 云邪震驚,暗道果然歸隱村之中沒有一個正常人,單就歸隱村存在的歷史,他先前有聽玉云裳給他說過,至少也有數(shù)百年了吧?那么他這位第一師父妄言不是至少也有幾百歲了?
旋即,云邪便也釋然。修煉者嘛,只要本身實力達(dá)到一定階別,長生不老,根本不是夢。
他是不曉得玉云裳那老變|態(tài)為何愿意和自己說這么多,但對于妄言的事,除了嘆息他也無法,畢竟,他其實也不過是外人,能為人可惜能為人嘆息,卻也不能擅自的插手吧?只是,這一件事卻讓云邪心頭深處隱隱留心了下來,本質(zhì)的他也是想要為這位第一師父做些什么的。
只是,云邪沒有想到,被他一不小心了解了太多的第一師父妄言,卻在隔日便就找上了門,云邪當(dāng)時一驚,差點沒有繃住,他還以為對方是來找他興師問罪的抑或直接滅口的。
事實上,當(dāng)然云邪猜測都不對。
云邪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臉色蒼白欲言又止頃刻化身普普通通老人模樣的妄言,妄言躊躇了許久,最終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前些日子,你在村**到了外間凡人?”
前些日子?云邪眨眼,這貌似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吧?不用想他也知道,妄言問的是當(dāng)初他遇到莫隱那回,于是他也沒有什么隱瞞,便將那日的事情詳細(xì)說了,對于自己和莫隱的相見恨晚迅速結(jié)交也說了。
有緣有分交了好朋友這是好事嘛,沒必要隱瞞??墒遣恢朗遣皇撬腻e覺,當(dāng)他說到莫隱打死也不愿意踏足歸隱村之內(nèi)半步的時候,妄言的臉色蒼白更加重了幾分,甚至他整個人看起來都身形蹣跚了不少。
“嗯?!?p> 妄言點頭,也不知有沒有嘆氣,是在心里嘆氣還是其他,云邪自己都不確定眼前這個悵然若失想而不得一般落寞與傷痛表情之人,到底還是不是那個平日里飄逸淡漠的叱咤聞名在外多年的天機老人。
最終,妄言沒有說什么,便就一言不發(fā)走了,而云邪撓頭想不通便也沒有想了,倒是專心的修煉起來。
師父太多,意味著所教法門也多,功法雜,斗技廣,倘若不多花心思,很容易相互混淆。
而在這樣眾人填鴨子式的強制教育下,云邪多少次為自己強悍的精神力而驚嘆,他居然沒有因此而走火入魔,怎么都該驚嘆的不是么?
閑話不多說,三月多以來,云邪雖不時要被砍成幾段抑或是燒成一鍋粥,但不可否認(rèn),自身修為進(jìn)步神速,實力鞏固,尤其是一身功法與斗技,更是猶若藏寶庫一般,其身負(fù)功法與斗技種類之多怕是比整個凡人之地的語種都多,階別之高怕是比凡人之地所有功法和斗技總共加起來還遠(yuǎn)超。
但,時間若流水,總要飛逝,盡管變|態(tài)師父們坑爹又神經(jīng),云邪卻不得不對這些愿意對他這個陌生人傾囊相授之人萬分感激,在他之后的輝煌人生路途奠基之上,有著他們的一筆!但,別離總是會來的。
山間的炊煙裊娜村落,難得的人聲鼎沸,活躍其間的村民身影猶若普通山民,只是這些山民個個容貌出眾氣質(zhì)無雙,然而,就是這樣的仙風(fēng)道骨世外高人一般的村民們,正個個卷起衣袖,殺雞宰羊,磨刀切菜,掄鍋動鏟,菜品紛繁,酒香撲鼻,甚至還有熱鬧的鞭炮放起來,大紅的燈籠高高懸掛屋頂和樹干。
云邪有點嘴角抽搐,問玉云裳,道:“就算是餞別宴會,也不用弄得像是大過年的吧?”
“呵呵?!庇裨粕蜒谧鞁尚?,拍著云邪的肩膀玩,態(tài)度老不正經(jīng),“云弟你是不是又長高長壯了呀?唉,你說你也不舍得多待些日子,這叫姐姐好傷心哦?!?p> 云邪肩膀一怔,額頭又掛上幾條黑線。在他的記憶之中,這位玉姐姐怕是歲數(shù)其實也不小了吧?
正在云邪都快忘記了自己先前那個問話之時,玉云裳幽幽的開口了,“云弟一走,大家寂寞,便也就難得情緒外放了一回。可是我等總歸是離開紛繁塵世太久,便就有些脫節(jié)了,倒是忘記燈籠和鞭炮是在大過年放的呢……”
云邪偏頭,正好望見玉云裳幽幽的側(cè)臉以及那雙淡淡的微笑眉眼,當(dāng)下自己也是一笑,心中微暖,知曉這些人雖然老變態(tài),但對自己的關(guān)愛卻是真實。這些人久久未曾見著生人,有新奇有不舍,對自己這個徒兒有點依戀,實屬正常。
想罷,云邪騰地起身,一挽自己的袖子,朗聲道:“你們這些凡人啊,還是讓本大爺來教教你們,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宴會模樣吧!”
“呵呵?!庇裨粕蜒谧?,只看見了云邪那大跨步朗笑的背影。
眉眼一挑,幽幽一嘆,她亦起身,嘴里呢喃,道:“太溫柔的人可在這個世界活不下去啊……不過這樣的溫情男人,我玉云裳喜歡!哈哈哈?!?p> 時間若指間沙,雖然在這餞別宴會過去之后,云邪又半推半就留下了數(shù)日之多,但別離總是要的,再也沒有拖下去的恰當(dāng)理由了。
雖然云邪心中亦有不舍,但,他心中還有愈加想要把握和追求的東西!
這日月黑風(fēng)高,好個殺人大好夜,云邪一身黑衣黑褲帶著一兔一熊,鬼鬼祟祟從自己的小茅屋頂上飛了出來,腦袋一偏,左看右看,竟是打算趁夜不告而別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玉云裳這位歸隱村的地盤老大,早就在村子往西的唯一出口處等著了。
眼望那出口盡頭之人,云邪尷尬,畢竟他現(xiàn)在的行為也算是落跑吧?最為重要的是居然被抓了個現(xiàn)行,這下有夠微妙的了。
云邪只希望,這位坑爹之最的女王不要就此一言不發(fā)動手才好,否則現(xiàn)在的他根本不是對手。
“喲,云弟。來得挺慢?!?p> 云邪兀自復(fù)雜思量間,玉云裳開口,竟是率先打起招呼來,可她這般反常,倒是讓云邪心頭一緊,戒備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