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一個掌權(quán)繼任者,總歸都希望權(quán)力交接之時,不流血不受傷,沒有條行者沒有反對者,期盼一切平和順利。
可那是對一般人說來,對云邪來說,尼瑪他就想要流血受傷,他就想要一個個與他對著干的螞蚱勇敢大膽一塊兒跳出來??!
可是誰來告訴他,原來今天的節(jié)奏是這樣的嗎?
“恭迎掌門!”
“恭迎掌門!”
在一片恭敬的呼聲海洋之中,即將上任的云邪云大掌門,嘴角抽搐著,眼神幽怨著。
他本以為在前會有一場腥風(fēng)血雨轟轟烈烈的等待,他已做好準(zhǔn)備隨時干一架,卻沒有想到這些人根本小雷聲都沒有半個,直接讓他過了?
前一刻不是還各自爭奪掌門之位你死我活么,就是同門兄弟姐妹都能毫不猶豫砍剁劈殺,那么對于他這個完全陌生人空降者,不是應(yīng)該立刻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的嗎?
難道是他今天上山抬腳的姿勢不對?
“諸位見人就跪,滿地的節(jié)操可要怎么辦?”
別人都讓自己不舒爽了,云邪自然也就不客氣了。
“掌門您說笑了!”
可云邪這一拳生生打在了棉花上,正好好跪著的包括鼻青臉腫的月光少年在內(nèi),無一不是臉上表情變也不變,嚴(yán)謹(jǐn)?shù)睦^續(xù)默契統(tǒng)一回答。似乎他們根本就不覺得有什么丟臉不丟臉的。
或者,這些人根本從來拿節(jié)操當(dāng)飯吃?
云邪咬牙,卻在掃視了全場三周之后,眼底突然冒綠光,轉(zhuǎn)瞬便就一笑,對著還兀自跪著低頭看起來個個分外聽話又乖巧的空蒙派眾人,高聲很有大家風(fēng)范的道:“諸位都起來吧,先前是什么樣也就什么樣,大家都是一家人,且又不是沒見過對方真面目?!?p> 跪著的眾人聞言微愣,大家你看看我看看你,最終還是恭敬道謝站了起來。
“多謝掌門!”
“掌門您辛苦了,這位是掌門您的伙伴吧?還有這兩只寵物可真可愛??!要不要一起去正殿坐坐先?”
瞅瞅這待人接物兩相宜的氣度!瞅瞅這淡定如初半點(diǎn)不諂媚但就是叫人很舒服的說話技巧!
你妹的氣度!你妹的技巧!
云邪心中破口大罵,心道,如今之計(jì),看來還是必須他主動出一大招才成,原本他還寄最后一絲希望于,這些人一站起來便就又恢復(fù)先前初見之時那么一副雄心勃勃大殺四方的模樣,可顯然云邪再一次低估了這些人。
只見個個白袍染血的空蒙派諸人,表情輕松,笑得開懷,叫人忽略不了他們各自眼底深處那抹興奮與幸災(zāi)樂禍。
云邪看得出來,這些人不是正在興奮終于有個陌生人可以毫無顧忌的對砍了,而應(yīng)該是正在興奮終于甩掉某種燙手山芋的感覺居多。
“其實(shí),如果諸位想要空蒙派掌門之位,云某可以雙手奉上?!?p> 既然對方不主動,那么他就主動,思及此,云邪立刻高聲客氣而絕對認(rèn)真說了出來。
難得云大爺特意拋出如此大誘餌,月光等人卻是無動于衷,擺手的擺手,搖頭的搖頭,個個都是一副畏懼和害怕不敢逾越的模樣。
由于否認(rèn)得太快,還否認(rèn)得太激烈,倒叫云邪更加確定其中有貓膩。
“不不不不!”
“還是不要了!掌門您真是太會說笑啦!我等資歷低微,修為又低,怎可擔(dān)此大任?”
“……”要找借口也應(yīng)該找個好點(diǎn)的吧?
云邪嘴角抽搐,要說資歷低,在場的誰比他這個完全陌生人還要低?要說修為低,在場可有大半人數(shù)修為比自己高吧?
前一刻還自相殘殺血流成河式篡位爭奪混,現(xiàn)在便是毫無芥蒂勾肩搭背有說有笑兼之誠惶誠恐相互推讓風(fēng)?
君不見地上還躺著一大堆動也不動的犧牲者嗎?
等等!
云邪瞪大眼,去尼瑪?shù)木灰?!先前還是尸體流血凄慘黑白狀態(tài)的一地死尸,居然一骨碌的全部手腳靈活,一抹鮮血,爬了起來!
“掌門,您看我等多么的相親相愛??!您就收了我們吧!”
月光大喇喇的陽光一笑,抱住身邊一個剛剛爬起來不久的鮮血淋漓前死尸,大親一口,瞪大眼,一本正經(jīng)。
眼看大批死尸完好復(fù)活,活蹦亂跳,云邪除了覺得很腦仁兒疼之外很有不好的預(yù)感,他今日要是真接下了這表面看來很正常其實(shí)本質(zhì)很混亂的空蒙派,絕逼會受罪!
這時卻有一個小巧鼻翼上分布兩點(diǎn)小雀斑的靈秀可愛小姑娘,一蹦一跳的站起來,舉起染血的雙手,萬分認(rèn)真的問道:“對了,掌門您姓什么來著,是偉大的我派什么時候吸納的?”
“……”
就在云邪覺得自己快要被刺激得直接暈死過去的時候,聽到這樣的對話。
“嘿,師姐,你今天用的番茄汁不錯啊,顏色倍兒棒!嗯,味道也不錯!”
“師妹說笑了,你身上的辣椒醬也很不錯啊,是朝食堂徐大廚那里新拿的么?”
“兩位師姐,其實(shí)小弟我身上這朱砂墨也不錯啊,很逼真……”
面對如此,云邪直想大吼,真是一群艸淡的人!
“要我將他們?nèi)繗⒘嗣矗俊?p> 這個時候,云邪身后一直在跟一兔一熊剪刀石頭布的莫隱,走上前來,雙眉一挑,一只手把上云邪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把上自己背后的出鞘利劍,這樣問道。
“轟轟!”
像是為了特意印證自己主人的話說得多么的有力且可信,被人傳說了太多次也真的頗具靈性,莫隱隨身攜帶的從未在鞘長劍,劍身利落兩顫,暴虐十分的轟鳴了出來。
“呃,我看暫時還不用。”云邪扶額,若莫隱不是他的兄弟,他還真想告訴他,您老是殺手,應(yīng)該神秘,而不該是打手,隨時都想著要上前出手啊。
眼見云邪和莫隱兩人進(jìn)行的談話如此不和諧,邊上有好奇的人詢問身前暫時做代表要發(fā)言的興奮莫名月光,道:“那人是誰?。俊?p> “血閻王!”
“??!”
有著月光的太簡潔但是也同時太激動的震撼回答,空蒙派上千人集體驚呼了一聲,頃刻間匯聚在云邪身上的視線更加熱烈了,且這熱烈之中具備著兩個含義無疑。
其一,原來這看起來很冷淡的新掌門,其實(shí)是個大殺器啊。其二,原來新掌門為人這樣含蓄謙讓,但是該出聲時必出聲,竟然阻止嗜殺成性并著言出必行的血閻王宰殺他們,這是多么深厚的美德,這是多么深厚的關(guān)愛??!
由此,面對云邪,空蒙派眼前的眾人更加喜歡了,且說什么也不放過了。難得遇著一個如此好脾氣也好欺壓的新掌門,不要白不要??!
“空蒙派的諸位高層應(yīng)該沒到吧?”云邪獰笑,試圖做最后的掙扎。
至于那幾度被擁擠到人群之后蹦來蹦去一味說“我啊我啊”的月光少年,直接被他無視了!
照云邪看來,空蒙派的月閣閣主居然是個十七八歲的腦殘白癡,其前途堪憂。
“既然高層未曾全到,那么指不定人家是不會愿意承認(rèn)我這個無名小子的吧?所以,此事就此作罷,諸位,再見?!?p> 說罷,云邪一抬手,就要取下自己手上戒指,一扔了事。不管空蒙派眾人到底有何算計(jì),一切當(dāng)白搭,他很忙,很空閑也沒興趣與這些無聊小聰明之人浪費(fèi)時間。
就在這時,云邪卻坑爹的發(fā)現(xiàn),詭異的一幕再度出現(xiàn)了,他手上的漆黑古樸戒指居然就跟死死在他骨髓生了根一般,怎么著都取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