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的停頓之間,雷火已近在咫尺。他探手成爪向那綠影中一抓而下,毫無忌憚之意,對這一雙利爪自信滿懷。
在下一刻里虛空中一聲脆響響起,緊接著又是一聲砰然悶響,最后呼呼之聲大作。
詭異地一幕出現(xiàn)了。只見綠芒大放后雷火那瘦弱的身形倒飛而回,姬無形也拖著綠影長劍向后飄飛。更詭異的是,西門謙卻安然無恙的從半空之中徐徐落地。
姬無形踉蹌落地,向后連退了數(shù)步之遙。在他胸前五道血痕觸目驚心,嘴角更有一縷鮮血悄悄滑出,似乎在一瞬之間受傷不輕的樣子。
“為什么?”
姬無形怒目寒芒閃閃地注視著立于眼前的西門謙,似乎還無法相信剛剛發(fā)生的一切。
慧心禪師震驚了,不及多想地向前跨步而上。他雙手掄指齊出在姬無形的身上不斷點出,眨眼間將姬無形周身大穴封起,那潺潺流出的暗紅血水也隨之止住。
隨后,慧心禪師警惕地觀察著周圍幾人,提防著周圍可能存在的危險。
姬無形那魁梧而威嚴(yán)之勢在此時依存,然而他那冰寒的臉容上已變得蒼白可怖。
東方文周瞠目結(jié)舌地望著場中三人,他雖然沒有看出在那綠芒中發(fā)生了什么,卻有種預(yù)感。一種震驚的想法讓他不敢相信,他的腦海轟的一下整個人怔住了。
祭壇中的天離子吃驚地一站而起,隨即抬步向前躍出。緊接著探手入懷掏出了一個白色瓷瓶,從中利落地倒出了一把晶瑩的藥丸。
天離子不愧為一代絕頂高手,重傷之下的移動速度還是驚人之極,只見他前腳剛抬下一刻已經(jīng)飛躍到了姬無形身側(cè)。
他趕忙將手中藥丸往姬無形口中塞去,急促道:“無形,吞下去!”
姬無形艱難地嚼著滿嘴的晶瑩藥丸,勉強地吞咽著。
不到片刻他猛咳起來,忽然一口黑血狂噴而出,幾個踉蹌倒退幾乎難以站穩(wěn)。
慧心禪師和天離子趕忙將姬無形扶住,在擔(dān)心之中更有一種不解之意。
姬無形的武功多高他們是最清楚不過的了,竟然會在這么一個照面間受如此嚴(yán)重的內(nèi)傷是他們不敢想象的。
天離子眉頭一皺,不無擔(dān)憂之色,問道:“無形,感覺怎么樣?”
“大哥,我沒事了!”姬無形閉目深吸了口氣,暗嘆道:“大哥,這個西門謙果然是奸細(xì)?!?p> 他體內(nèi)的真氣已翻滾不定,更有種力脫的感覺,就連動一動手指都難以自理了。
“怎么回事,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東方文周如夢初醒地囔囔自語,他快步向姬無形身側(cè)走去,試圖看看姬無形的傷勢如何。
“你們幾個先各自退回!切忌亂跑,否則后果自負(fù)。”慧心禪師難得的殺氣外溢,話語中滿是斷然的意味,不容有任何的違拗道:“現(xiàn)在開始不允許任何幽谷外人進(jìn)入我祭壇十二壇柱之中,擅入者死?!?p> 東方文周再次看了西門謙一眼,腦海中混亂不堪。他與西門謙可謂再熟悉不過了,然而現(xiàn)在所發(fā)生的一切就連他都無法理解,不由對即將發(fā)生的一切開始擔(dān)心起來。
“既然慧心前輩如此說,晚輩不敢不從!書云,退回去?!?p> 東方文周拽著一旁怔怔發(fā)呆地東方書云往自己家族的陣營之中退去,對即將發(fā)生的事情似有預(yù)料,但卻又不敢面對般不再看幾人一眼。
“無形,怎么回事?”天離子平復(fù)了下起伏的心緒,深吸了口氣問道。
“西門謙已經(jīng)被我震斷心脈,活不久了?!奔o形臉現(xiàn)苦笑無奈地?fù)u了搖頭,并不想多說什么的樣子。
“噗”雷火落地后不久突然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胸口一道血痕緩緩裂開,緊接著出現(xiàn)第二道裂痕,第三道……轉(zhuǎn)眼間,全身鮮血淋漓一片。
他睜大雙目看著前方,看著姬無形那閃著綠光的長劍,似有喜色,似有懼色,似有滿足,似有渴望……
顯然雷火也沒料到姬無形的武功竟然會厲害到如此程度,在先受到西門謙偷襲重傷,又被利爪所傷,竟然還可以瞬間發(fā)出如此凌厲的攻擊。
下一刻,雷火長老重重地摔在了血泊之中,塵土飛揚間一切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了。
“西門謙,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最近谷中發(fā)生的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姬無形抬目掃視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雷火,神色一凝中氣不足地說道。
西門謙那靜立的身形一陣搖晃,他艱難地在長袍中輕扯。半晌,一根和先前斷裂了的長棒一般無二的棒子滑落而出。
西門謙緊握著棒端拄地,那搖搖欲墜的身形是那么的單薄,仿佛微風(fēng)吹過都會隨風(fēng)而倒般脆弱。在他那發(fā)白的嘴角上一縷鮮血緩緩流出,那黯然無光的眸子中幾乎已無任何的生氣。
只見他雙唇微啟,卻不聞任何聲響,似乎有什么話想說,卻已經(jīng)無能為力了。
西門謙在原地站立片刻后再也無力站立了,他坐將下來,神情頹喪間似有一股死氣繚繞開來。
姬無形不由感嘆起來,原本他已經(jīng)對西門謙有戒備之心,然而在雷火長老的干擾下還是無法同時顧及這許多,最終被西門謙偷襲得手。
就在那生死危急的時刻,他條件反射般地防守竟然會下手如此之重,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看西門謙如此神色,方才他能夠持續(xù)站立如此之久已經(jīng)是回光返照了,現(xiàn)在已然油盡燈枯哪里還能回答什么了。
在這片滿是五彩的廣場之中死氣彌漫,觸目驚心的尸體斜躺塵土之中,還有那即將成為尸體的身體更顯蕭條。
西門謙終于用盡了最后一口氣,他伏倒在地,那僅剩的一點生機也在此時斷絕。從此在這片幽谷中又多了一個孤魂。
西門謙的叛變是那么的突兀,以至于東方文周也有些措手不及。他不由自主地踏腳而出,就在此時一只蒼老的手腕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東方文周回頭望去,一個年逾六旬的老者見此搖了搖頭。老者并不言語,然而所有的意會已在不言之中。
東方文周感嘆了一聲,莫名感慨涌上心頭,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西門謙和東方文周相交深厚,他也難以想象好友竟然會是姬無形口中的奸細(xì),然而看情形應(yīng)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他明白自己叔父的意思,然而心中還是有很多的不解。好友如此去了,心中頓時悲痛,更有種孤寥之感。
姬無形神色急速暗淡了下去,張嘴再次噴出一口黑血。腳下再次踉蹌,身體后仰昏迷了過去。
天離子和慧心禪師震驚了,他們趕忙扶住姬無形。而天離子更是急忙搭上姬無形脈門探查了起來。
良久無言,天離子那枯黃的臉容之上愁云滿布,漸漸地他開始憤怒起來了。他赫然轉(zhuǎn)眼怒目盯向了東武陣營之中,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