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散人一陣的慚愧,他抬目向祭壇那血色斑斕處望去。
壯碩如熊的焦熊長老滿身血淋淋地斜躺血泊之中,那壯碩的身體不斷抽搐著,雖然還未斷氣但也已奄奄一息了。
逍遙散人對天罡金甲可謂聞名已久,其名之盛簡直就是冠絕武林。在某種程度上比他們手中的幽谷七寶還要知名,沒想到卻還是不堪一擊。在一擊之下竟然會讓金甲破損至斯,這種破壞力就是他親自出手也毫無可能。
即使如此,逍遙散人還是沒有后退的意思。在他看來,青年正在默默地承受著異種真氣的反噬所帶來的痛苦,這種痛苦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作為長輩,他怎么也不會袖手旁觀,眼見自己后輩帶傷犯險而毫無所為。
逍遙散人狂傲地嘴角一翹,隨著青年之后快步而去,在他身后甚至拖起了一條虛影,身手實為不俗。
“五伯,你……”白袍青年還想說些什么,然而他還是生生打住,內(nèi)心之中對逍遙散人既感激又敬重,一時竟然無言以對。
沒人知道白袍青年還是在為一些東西心緒不寧,這種困擾并不僅僅是因為那些吸收過來的異種真氣,還有那來自他自己體內(nèi)的五股不同的氣狀靈力。這五股靈力間的一種平衡差點被打破,可謂危險萬分,稍有不慎甚至會走火入魔。
自從得到玉墜后白袍青年修成了五股靈力,然而這五股靈力卻相互克制沖突著。他試過許多方法去融合這五股靈力,但是這些靈力卻始終各自為營,幾乎不能完全按照他的意思行走。
隨著這些靈力的不斷強盛,特別是在他突破了化氣五層以來,這種平衡狀態(tài)變得越來越不穩(wěn)定,有時還會因互相充斥而急劇膨脹,造成難以想象的非人痛苦。這也是他毅然收回那由靈力所化的劍影放棄對東武盟四人的壓倒性進攻的真正原因。
靈力失衡稍稍得到控制之后,白袍青年冷峻地掃過逆天儒君和千靈子等人,手中的兩把長劍上劍影再次詭異地凸現(xiàn)而出。在劍影之中攜著凌厲無比的冰寒殺氣,讓人不由膽寒心驚。
逆天儒君等人赫然心驚,沒想到剛在鬼門關(guān)徘徊一趟,卻又在驚魂未定之際涌來了一種死亡的氣息直透心田。
逍遙散人發(fā)覺內(nèi)心深處似有什么東西一陣狂震,那狂奔的身形突然停下,他怔怔地回頭望著白袍青年。
在他眼中,白袍青年已不再只是單純地握劍,身上的每一片地方仿佛都是劍。似乎只需稍稍一動,就會從他身上的任何部位發(fā)出毀滅性的凌厲攻擊。
白袍青年那冷峻的神情稍稍一緩,似遇到了久違的朋友般喜形于色,然而卻又有另一番難以形容的苦楚之色夾雜其中。
人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在祭壇之地的入口處十余人正飛奔而來,其中一個白胖老僧扶著一紫袍男子向祭壇之中走來,他們正是苦難禪師和古水凡,以及姬無形的四大首徒和姬小倩他們。
古水凡似是身受重傷,那低垂的頭頸、那滿身的血污、那凌亂的發(fā)鬢無一不是那么的觸目驚心。
眼見于此逍遙散人心直往下沉,最怕發(fā)生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即使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也不免害怕起來了。
奇怪的是,當東武群豪和那些蒙面黑衣人見到古水凡一行幾人竟然都沒人出手攔阻,這讓還一直以為會有一場大戰(zhàn)的慧難禪師一陣愕然。
慧難禪師攜著古水凡帶著姬小倩以及幾個幽谷核心弟子緩緩穿過人群,他盡可能地將速度壓制下來,以免引起身周之人突襲。
然而慧難禪師的憂慮卻顯得多余了,白袍青年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完全鎮(zhèn)住了場中局勢。幾個一等高手都在青年手中吃了不小的悶頭虧,作為低級弟子的東武群豪和那些神秘的黑衣人哪里還敢胡亂動手。
白袍青年始終注視著來人,在他印象之中其中兩人他一眼即可認出,其他幾人他還是依稀認得。兒時的記憶映上心頭,一時間竟然忘卻了身處險境。
慧難禪師幾人終于有驚無險地來到了祭壇之中,此時祭壇之中的一切讓他們都震驚不已。自己的幾個兄弟幾乎都倒地不起,形勢之嚴峻還在他的意想之外。
讓慧難禪師無語的是,姬小倩幾人竟然偷偷地跟隨其后來到了祭壇,最后他不得不將她帶在身邊,這種情形是他始料未及的。在暗嘆無奈的同時,更為幽谷的未來擔憂。
他左右觀望了片刻后,哪里還有絲毫的平和之心。他怒意滿腔地赫然轉(zhuǎn)身,直視著眼前的一干陌生人和千靈子幾人,似是就要發(fā)作。
姬小倩進到祭壇之中,突見父親和幾個叔伯靜靜地或躺或靠著石墩,哪里還能控制得住感情?她衣裙飄飄縱身而去,眼眶噙淚地抽泣起來。
“三伯,我是夜雨。”白袍青年身形一閃,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慧難禪師身側(cè)。他輕輕拉了拉慧難禪師衣袖。緊接著,他推了推被慧難禪師攙扶著的古水凡,急切問道:“大哥,怎么了?”
古水凡恍惚間應(yīng)了一聲,卻是那么的氣弱,仿佛隨時都會昏迷而倒下。
白袍急忙探手入懷取出了一瓶碧綠小瓶,瓶蓋一揭就往古水凡嘴中倒去。
“你是雨兒?你真的出來了!”幾乎就要被怒意沖昏頭腦的慧難禪師赫然驚醒。他神色古怪之極,竟然沒有意識到青年是如何近得身旁。
“爹爹這是怎么了?爹爹……”姬小倩泣不成聲地趴在石墩之旁,雙肩抖動間輕搖著姬無形。當看到姬無形胸前的爪痕,不由泣聲更甚。
此時,從姬小倩的懷中傳來了一聲嬰孩的哭泣之聲,為這片蕭殺的祭壇增添了幾分悲情色彩。
白袍青年眼見已長得亭亭玉立的姬小倩,不由聯(lián)想到了十年前那個還只會撒嬌的小女孩。他不忍之心頓起,隨之身形一閃離開了慧心禪師身側(cè)。
“三妹,四伯不會有事,我會救他的?!痹诩≠簧砗蟀着矍嗄晟硇我婚W而出,輕柔地說道。
“你是夜雨哥哥?對,你就是夜雨哥哥!夜雨哥哥你真的出來了,爹爹說你出來之后就不是人了……哦,不對,是人……哦,不對……反正你快點救救他們!”姬小倩抽泣著,含糊不清地急聲泣道。
“等這里的事情處理完了之后,夜雨哥哥會盡全力救他們的,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白袍青年再次回頭望向那幾個陌生面孔,一種復(fù)雜的情緒夾雜著凌厲的殺氣在那雙清澈的雙瞳中閃爍。
姬小倩輕輕應(yīng)了一聲,這才意識到懷中的嬰孩哭聲正緊,不由向四周看去,似在尋找著什么的樣子。
“小倩,把寶兒給我吧!”白靈已經(jīng)悄然站在了姬小倩身側(cè),靜靜地守候著她和自己的孩子,待得此時方伸出手去接過了孩子。
慧難禪師也小心地將古水凡放于石墩之旁,此時的古水凡似乎平和了許多,但還是一副受傷極重的樣子。
白袍青年伸手小心地抬起古水凡的手腕,冷然問道:“小倩,發(fā)生了什么事?大哥他怎么會精氣耗費如此之巨?是誰把他逼到如此地步,竟然全力使用了血緒功?”
姬小倩抽泣著,嗔怒地斜目看向蒙面青年和苦木,緊接著神色復(fù)雜地瞟了一眼另一簇的黑衣蒙面人。雖無只字片言,卻一見便知所指為何。
白袍青年臉色一下陰沉了下來,冷若冰霜地順著姬小倩的目光掃了一眼,在其雙目之中隱隱有一道五色芒光透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