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絲姐姐,我剛才帥不帥?”小安一手拽著清音,一手牽著坦絲,眉飛色舞顧盼生輝,好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
“嗯,帥呆了!”坦絲好奇的問,“可你是什么時候放出的香氣?我一點都沒察覺。”
“就是放倒假豹子的時候呀,肉香里摻雜了劑量極少的迷香。香氣混合在一起就聞不出來了,除非對方的嗅覺特別靈敏?!毙“苍桨l(fā)得意,翹著下巴自吹自擂道,“我的香味多種多樣,對手是防不勝防的啦!”
“呀,小安真厲害!”坦絲毫不吝嗇溢美之詞,狠狠夸了他一通。
“哎呀,那我呢,我呢?”某騷包聽得心癢癢,趕緊涎著臉問道,“我是不是更帥、更厲害?”
“你?我不是說了嗎,你那不是帥,是不要臉?!?p> “喂!”加百列夸張的捂住胸口,貌似痛苦的呻吟道,“聽了你的話,我的心很受傷……”
“烏鴉,你用那種不入流的手段,的確很難看呢?!鼻逡粢苍谝贿叴钋?,“我還以為你會展露什么厲害本領,把星組那幫家伙狠狠鎮(zhèn)??!哪曉得你上去就玩貼面,你就不怕被誤會成喜歡同性嗎?”
“哼,他會怕那個?他是求之不得吧!況且,不管對方是男是女,他都會厚著臉皮蹭上去的?!北旧浜咭宦?,“竟然和你這種不要臉的家伙是同伴,我實在覺得很丟人!”
“嘿,恐怕只有比他更不要臉的家伙才能打敗他,比如那個見了男人就發(fā)sao發(fā)浪的杜芭……”提起蛇女,小安的語氣極其惡毒,坦絲微微一愣,趕緊捏捏他的手,示意他——白夜就在前方。
“沒關系,只要我們不影響任務的執(zhí)行,隊長才不會管呢!”小安沖她擠眉弄眼,低笑道,“不用擔心,坦絲姐姐,我和你一樣痛恨那個玩蛇的!”
“呃……”
“小坦絲,別以為他是在幫你出氣。這小東西早和蛇女杜芭結了怨,有機會就會罵她幾句的?!奔影倭袘醒笱蟮恼f,換來小安一記白眼。
“為什么結怨呀?你們不都是使徒么?”
“因為他在第一次見到杜芭時就撲上去索吻,結果被她放出的毒蛇咬了嘴唇?!奔影倭行Φ眯覟臉返?,“然后呢,他用迷香騙走杜芭喜歡的男妖靈作為報復。再然后呢,杜芭弄條蟒蛇來吃掉了他養(yǎng)的小貓。再然后呢,他毒死了杜芭最心愛的黑尾蛇……”
“你別說啦!”小安氣鼓鼓的撅起嘴,“現(xiàn)在想起來我還生氣呢?!?p> “我偏要說!這兩個家伙都是小心眼,吃了虧必要報復回來,結果積怨?jié)u深,鬧得不可開交。最后還是長老親自出面,他們才立誓不再繼續(xù)報復下去?!?p> 坦絲眨眨眼,面露不解:“他們這樣斗來斗去,難道其他使徒不去阻止嗎?又是蛇又是毒,萬一哪方失手,誤殺同伴怎么辦?”
“大家都在一邊看戲呢,誰管他們的死活!我們又不是那些‘偉大’的守望者……”
見坦絲越發(fā)迷惑,加百列拍拍她的肩,清清嗓子:“這樣吧,讓我給你詳細講解一下妖靈世界三大勢力的特點,這也算是身為妖靈的必修課喔?!?p> “守望者最是偽善,整天強調(diào)什么友愛互助、團結一體。他們聲稱,每個成員都是重要的存在,絕不放棄任何一個。為了同伴的安全,哪怕全軍覆沒也在所不惜?!奔影倭新柭柤?,“至于這些口號是不是真的呢——據(jù)說他們現(xiàn)在的隊長,那個名為剎那的綠眼男人確實做到了。但以后沒了剎那會怎樣,誰也沒辦法預料?!?p> “呀,那他很了不起啊!”一直虛心聆聽的清音突然插嘴,灰褐色的眼眸中滿是崇拜。
“哎呀,這有什么了不起?他完全是在建筑一個毫無根基的大廈,那樣虛幻的夢想是不可能真正實現(xiàn)的!”加百列立刻嗤之以鼻,“妖靈和人類不一樣,數(shù)百年來根本沒有國家這個概念,想靠個體的凝聚力來改變一盤散沙的妖靈世界,太過理想化!”
“就是嘛,你看看剛才那個出言譏諷的女妖靈就知道啦??诳诼暵曊f要親近人類的守望者,心底里還不是瞧不起人類。妖靈的傳統(tǒng)沒那么容易改變,至少不是一個妖靈的努力就能改變的!”小安也開口幫腔,清音無言以對,只能撅起嘴不說話。
“星組和守望者完全不同。他們的首領選拔很殘酷,允許成員內(nèi)部優(yōu)勝劣汰的競爭,實力不足的妖靈被同伴打敗甚至殺死都是允許的。但星組成員若是被外人弄傷弄死,那他們一定會加倍報復。當他們一致對外時,非常團結。他們的信條是,星組的利益高于一切,為了整個星組的生存與壯大,任何成員的性命都可以被犧牲,包括首領在內(nèi)?!?p> “而使徒呢,既不像守望者那樣溫情,又不像星組那樣殘酷。我們每個使徒都是獨立的存在,在執(zhí)行任務以外的時間,我們都是自由的。黑塔并不干涉我們的生活,也不會強求我們?yōu)榱司S護黑塔而付出什么代價?!?p> “不過使徒一旦接受黑塔的任務,那就必須全心全意完成,不能偷懶耍滑,更不能內(nèi)耗內(nèi)斗。對那些接受了任務的使徒,黑塔有非常嚴格的規(guī)條紀律,一經(jīng)違反必受懲罰?!奔影倭凶隽藗€拿刀抹脖子的動作,笑吟吟的結束了他的長篇大論。
“這樣多好啊,我才不愿為了別的妖靈白白送死呢!”小安沖著坦絲嘻嘻直笑,“現(xiàn)在你知道了吧,使徒大多數(shù)都是自私又現(xiàn)實的家伙!”
“喔,這樣聽起來很像法庫城里的黑幫呀。耶,難道黑塔使徒就是妖靈中的黑幫么?”坦絲對比一下自己以前的生活,發(fā)覺使徒與黑幫混混在本質(zhì)上并沒多大差別。
正喃喃自語著,她忽覺后背寒氣陣陣。扭頭一看,身后的紅發(fā)男子呲著白森森的牙,赤紅的眼眸里正泛著狼一般的冷光:“你這個笨蛋!偷偷摸摸的嘀咕什么呢?”
“嘻,你別生氣,我隨口說說的嘛……”面對怒意勃發(fā)的本森,坦絲吐吐舌頭,趕緊出言補救。盡管她言語中小心翼翼,眼中卻是毫無懼色,與以前一見紅毛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全然不同,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幾分少女的天真與俏皮。
本森的咆哮本來已經(jīng)沖到嘴邊,乍見這副柔順又嬌俏的神態(tài),不由得一呆,滿腔的怒氣竟然瞬間泄空出去,張了半天嘴也沒罵出一個字來。
“哎呀,你們快看,紅毛發(fā)傻的樣子真好玩……”唯恐天下不亂的加百列立刻取笑起本森來,接著是一聲壓抑的怒吼與一片歡快的嬉笑聲。
白夜獨自走在最前面,聽著后方傳來的熱鬧聲音,心中似有所悟——看他們歡笑嬉戲的樣子,相處十分融洽,很明顯,坦絲已經(jīng)得到了小安與本森的真心認同。
離開暗月之城未足一月,這怯生生的黑發(fā)少女竟似脫胎換骨一般,說話行事一板一眼。仿佛在一夜之間,她身上固有的軟弱與怯懦都消失不見。這朵含苞欲放的不起眼小花,似乎已準備好盛開她的燦爛與美好。
他這般想著,唇邊劃過無聲的感慨:是的,我的主人,你是對的。你所預見的一切正在慢慢實現(xiàn),毫無偏差。
發(fā)出一聲近乎嘆息的低嚀,俊雅少年深深吸了口氣,慢慢轉(zhuǎn)過臉?,摑櫺阋莸拿纨嬌希浑p銀眸光芒爍爍,仿若流華溢彩,美不可言。
“坦絲,你過來。”他緩緩招手,聲音溫暖如煦陽,柔軟似春風。聽在少女耳中,仿佛朦朧水霧氤氳繚繞,仿佛漫天星輝悄然灑落,一時間叫人迷離失措,不知身在何處何鄉(xiā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