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腦一片混亂，說話語無倫次，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瀾滄靜默地盯著我，忽然噗嗤一笑。
我茫然地瞪著它，“你……笑什么！”
“不是，嗯……我想我是找到了?！?p> “什么？”
“沒有。”瀾滄揚(yáng)起一抹得意的笑靨，“你知道嗎？”
“呃？知道什么？”我徹底懵了，呆愣地看著它。
瀾滄嘴角的笑意更深，低沉的嗓音呢喃道：“九尾狐……有九條命耶?！?p> 我忽然像被雷劈了一般僵在原地。
九尾狐，狐族中最為高貴的種族，它們并不是天生就擁有九條尾巴，而是要經(jīng)過艱苦的修煉，才能夠擁有。而尾巴的多少，也是決定靈力和等級的強(qiáng)弱。
而且，修煉后增尾的九尾狐，身體可以經(jīng)過幾次的輪回更新，并不是說真的擁有九條命，而是可以在合適的范圍內(nèi)，替自己進(jìn)行全身更新治愈。
如果它不想死，就可以在自己受重創(chuàng)的時候，用五百年的修為，為自己進(jìn)行自愈。
我面無表情地盯著它。
它微微一笑，蒼白若紙的頭發(fā)已經(jīng)慢慢染上綺麗的紫色，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它站起來拾過斷手。
“不愧是妖靈王，切得真利落啊?！?p> 說完，手上游過一絲幽光，斷手便接了上去，它活動了一下手腕，動了一下手指，雖然是接了上去，不過暫時還不能活動自如。
我無力地扶額，心里不停地腹誹：我真想一巴掌扇死它！浪費(fèi)我的感情！可惡！這個混賬！我剛剛那都是在干什么？那巴掌應(yīng)該再大力點(diǎn)！
它看向我，眼中充滿了探索，“不過，你不是妖靈王，那到底是什么？”
我一怔，愣愣地盯著它：“我以為你會知道?！?p> “我本以為你是妖靈王，不過現(xiàn)在不這么認(rèn)為了?！睘憸娑⒅业哪槪澳愀灰粯??！?p> “那你還要?dú)⑽覇?？?p> 它了然一笑，“呵……我要?dú)⒌氖茄`王，不是你。而且，我為了治愈自己，花了五百年的修為，本就不是妖靈王的對手，現(xiàn)在就更不用說了，何必找死呢？”
我頓時語噎，咬牙道：“那你剛剛還找死？”
“我剛剛的確是想死，不過，現(xiàn)在不想了。”
我止不住內(nèi)心的疑惑，瞪著眼睛看它?！盀槭裁矗俊?p> “為什么？因為我想去見識一下，活下來的人才可以看見的東西，去尋找想要的東西，和所想要保護(hù)的東西?！?p> 它伸手遞給我，我遲疑地將手覆上去，它一扯，便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讓我頭腦有些混亂，我靜下心來整理了一下，便問道：“那現(xiàn)在你要怎么辦，離開嗎？你剛剛傷了一個人，祭司他們應(yīng)該是要處罰你的?？墒悄闶瞧頊Y的使魔，不是自由身……你打算怎么做？”
“呵……當(dāng)然是回去，接受祭司院的懲罰唄?！?p> “可是……”我欲言又止。
它二話不說攬起我的腰，往來時的方向飛去。我見狀，便閉上眼睛思索著。
瀾滄不止是傷了一個人，它指使紅殤修煉噬魂術(shù)，若是被祭司他們知道，必然不會放過瀾滄，而赤瞳……
若是赤瞳知道紅殤一事，與瀾滄有關(guān)的話，會不會殺了瀾滄？
知道這件事的，就只有我，我是……要選擇說出來，還是隱瞞呢？
我不知道。無論是哪個，我都無法選擇。
“等一下回去，就說謊吧?！睘憸嬲f道。
“說謊？”我正考慮著，就聽見它的話。
“沒錯，我可不想被捉起來關(guān)鎖妖塔。就告訴他們說，我們是吵架打起來了，把事情糊弄過去，至于傷人的事，我會承擔(dān)責(zé)任接受懲罰?！?p> 我看向它，它居然是同我商榷，而不是威脅我。還以為就它的性格來看，會逼著我說謊呢？
它沒有提到紅殤的事，同樣的，沒有提到我身體里妖靈王的事。
其實(shí)，紅殤的事，它的事，都是次要的，并不會危急性命，也不會引起祭司們的恐慌，真正會讓祭司們恐慌的，是我。
若是被他們知道我體內(nèi)封印著妖靈王，勢必要引起一番可怕的風(fēng)波。
在回去的路上，我們遇到了祈嵐他們，雙方面面相覷，對峙著。
這尷尬的局面，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釋。他們以為瀾滄是叛變驅(qū)魔師了，決定救下我，處置它。
我訕笑著阻止他們，同他們解釋，“其實(shí)我們只是吵架了，瀾滄一時被我的言語激怒，才會同我對決，沒想到傷了人。這件事我也有錯……不應(yīng)該同瀾滄嘔氣，也不該激怒它……”
“使魔，它差點(diǎn)殺人了，你知道嗎？對決？別開玩笑了！它剛剛周身都是殺意，它根本就是想要?dú)⒘四?！”綠晗冷聲說著。
其他人也不肯相信，全部面無表情地盯著瀾滄。
“可是我沒事……”
“沒事？這次沒事，不代表下次沒事?？傊?，瀾滄必須交給祭司們來處理?！卑兹~霖十分不悅地盯著瀾滄，語氣不容置疑。
語畢，祈嵐就同柳葉青對視了一眼，一同設(shè)下禁錮結(jié)界，將瀾滄困住，瀾滄乖乖地沒有做出任何抵抗。
祈嵐深深看著我，我知道他是在查看我的狀況。由于凌夜治愈了我身上的傷痕，我看上去僅僅只是狼狽了一點(diǎn)。
除了手上的那道依舊在淌血的刀傷。
他見我沒什么傷，才放心地收回目光，幫我包扎手上的傷口，將一件衣服披在我身上。
我低下頭并沒有說什么。
我們一起回了村落，天已經(jīng)快要亮了，他們決定一早就回城內(nèi)。
直到回到城內(nèi)，我都沒有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出來，他們問著，也都問煩了，并沒有繼續(xù)糾纏。我深深吸了口氣，只覺得那些謊話沉重地讓人無法呼吸。
瀾滄因為傷人，祈禾湶祭司的懲罰是在玄光陣內(nèi)待一個時辰，它本來就因為自愈而變得很虛弱，進(jìn)了玄光陣不過半個時辰就已經(jīng)昏厥。
祭司也就放過他了。
我看著瀾滄被祈淵帶走，終于松了口氣，放開抓得不成樣的衣角，正打算回去的時候，赤瞳叫住了我，幽幽問了一句：“你身上有很濃的血味，真的沒事？”
它聞到的，不止是我血的味道，還有瀾滄血的味道。
我搖了搖頭，什么都沒說。
我怎么可能說出口？
跟你說：赤瞳，紅殤是因為瀾滄才得到噬魂術(shù)的秘籍，也是因為瀾滄的原因才死去的。而瀾滄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殺死凌夜，凌夜是妖靈王，它存在于我的體內(nèi)，換句話說，瀾滄是為了我，才設(shè)計利用了紅殤。
更清楚的說法是：我間接害死了紅殤，害死了你的師妹。
我怎么可能說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