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白血病
“老大”后面一個人猛地拍我的肩膀，我的心一收縮，嚇了一跳，轉(zhuǎn)過頭來就看見小青那長放大了的胖圓臉。
“你干嘛??？嚇?biāo)牢伊恕！?p> “額，對不起，老大?！毙∏鄵蠐项^說。
我想著“大人不計小人過”，也就沒跟她計較，不過估計這丫很久沒說話了，逮著我不停地說：
“老大，你知道嗎？今天我好早就來了，本來我是想多睡一會兒，可我媽不肯，說是怕遲到，我媽來了就后悔了，又說應(yīng)該先去趕集再過來，你還知道嗎.........”
我趕緊揮揮手，阻止小青近乎自言自語的談話，說：“好了，我們的桌子凳子都搬好了，我們?nèi)ソ粚W(xué)費那邊吧！”我說完也不管小青邁開步子就走了（因為我知道這丫是一定會跟上來的）。
小青拉著我的手，走到一位胖胖的中年婦女前面說：“媽，這就是冉秋燕?！?p> 小青媽笑著點點頭說：“你就是秋燕啊，我們家小青這段時間到你們家住了那么久不說，你幫我們小青補(bǔ)習(xí)課本，還那么打擾你么一家人，連過年肯定都沒讓你們一家人過好，真不知怎么感謝你，有時間你也一定要到我們家去玩，讓我做些好吃的給你吧，這樣阿姨心里也舒坦一點?！?p> 我搖手說：“阿姨，我家人都很喜歡小青，所以一點都不打擾，我有時間也一定會去你們那兒玩的?！闭f完我就左右看了一看我爸的位置，就說：“阿姨，我還要去找我爸，我就先走了?！?p> 我是小跑著離開的，我現(xiàn)在終于知道原來小青是個話包子像誰了。
報名都是要分年級的，所以要找到我爸是一點也不難，我看了一下五六年級是在一起報名，所以這支隊伍還不算特別長，這不，我已經(jīng)看見我爸正排到第三位，也就是說馬上就要到我爸了。我依舊小跑著到了爸爸的旁邊，爸爸就問：“你要不要去李老師家打個招呼？”
我小嘴一撅說：“嗯，不用了，估計李老師他們今天都很忙，要么等中午吃了飯再去，要么就等明天早上我提菜過去也一樣?！?p> “嗯，那就明天再去吧！”
“秋燕，秋燕，我在這兒！”
我聽見有人喊我名字，就循聲望去，咦，那個穿著粉紅色衣服的小姑娘我不認(rèn)識?。∵@時就看見有個跟我一樣穿著大紅色衣服的小姑娘跑到了她身邊，倆人嘻嘻哈哈的說著話。
暈死！看來人家也叫秋燕??！就是不知道姓什么。說實話我對我的名字特別不滿意，明明我是春天生的，偏偏給我取個名字叫“秋燕”，而整個學(xué)校叫“春燕”，“秋燕”的人又特別多，連我班上都有兩個呢，所以用一個字概括我的名字就是“俗”，若是要用兩個字，那就是“很俗”，若非要用三個字概括，那就是“非常俗”。這也就是我當(dāng)年為什么死乞白賴的求著我奶奶花錢給我換個名字的原因。
“秋燕，我們在這兒?！?p> 你看又來了，現(xiàn)在我懶都得偏頭去看到底是誰在叫了。
“冉秋燕”
嗯，姓冉的不多，叫冉秋燕的就更少了，我偏頭一看，就看見站在一顆不遠(yuǎn)處梧桐樹下的兩人：小玲和小青。我招了招手，表示我已經(jīng)看見她們了，一邊跟我爸說：“爸，小青她們在那邊叫我，我先過去了?！保膊坏任野謶?yīng)，我就抬腳向那倆人走去。
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這倆人有些焦急的樣子，我還沒走近，小青就說：“老大，朱平到現(xiàn)在都還沒來呢！”
其實農(nóng)村人對于報名并不是特別重視，只要讀書那天過來就可以了（順便就報名了，只不過偶爾有老師嫌這樣麻煩，會說上幾句），所以我就道：“沒關(guān)系，說不定她家有什么事兒給耽擱了?！?p> “不對，老大，昨天我們回去之前就說好了，今天都來報名的?！?p> 我看著說這話的小玲，突然額頭突突地跳，心里也有一些不安起來，可就算朱平今天不來，也有可能是臨時有事兒才對，雖然她們約好了，可在家里邊都是大人做主，一個十一歲的孩子的意見并不重要。
我這么安慰著自己，可心里的不安卻慢慢地越來越大。凝思想了一下說：“不要嚇唬自己，能出什么事兒啊，憑著朱平的機(jī)靈勁兒，就算有人口販子也拐不走朱平?！?p> 這話大大地緩和了小玲和小青對朱平的緊張，可我能安慰別人卻安慰不了自己這顆極其不安的心。突然我想起過年后朱平到我家第一次刷牙的情形，那一次的對話一字一句地出現(xiàn)在我的腦中，就像是被錄像的帶子，現(xiàn)在被重新播放一樣。我的不安也越來越大，大到?jīng)_擊著我的腦袋，使得腦袋生疼生疼地。
我極力安慰自己“沒事兒，不要自己嚇唬自己，看朱平的樣子最多就是貧血挺嚴(yán)重，多買一些補(bǔ)血的補(bǔ)品吃吃就沒事兒了”，雖然不怎么奏效，但也比剛剛好多了。
“老大，你怎么了，臉色這么白？”
我對著小玲搖搖頭，說：“我沒事兒，可能早上起早了，想睡一覺。走吧，我們?nèi)ソ淌野?！?p> 因為今天只是報名，所以除了報名和大掃除以外，并沒有其他事兒，也就沒有老師管我們，教室里稀稀拉拉的七八位同學(xué)，坐在書桌已經(jīng)擺放整齊的教室里邊聊一些過年的趣事兒，不過因為我現(xiàn)在頭有點不舒服，所以他們說的話在我耳邊就像是蒼蠅一般“嗡嗡”作響，讓我沒法去聽清他們說了些什么。我趴在桌子上，想著小睡一會兒或者會好一點，迷迷糊糊中就睡著了。
“秋燕，回家了?！?p> 感覺腦袋后面不止有人說話，還不停地拍著我的后背，我的意識就逐漸清晰起來，抬起頭往后面一看，就看見原來是我爸。
“爸，繳完了學(xué)費了？”
“嗯，怎么睡著了？這大冬天的，在這兒睡著很容易感冒的?！?p> “唔，知道了，那我們回去吧！”
我拉著爸爸的胳膊往教室外面拽。這是我記事以來第一次這么親昵的靠近我爸，在我記憶之中，我爸的疼愛從來不會放在嘴上，每次心情不錯的時候，爸爸就喜歡捏捏我的臉蛋，挺疼的，那種疼讓我跟我爸怎么都親近不起來。而現(xiàn)在我爸也任由我拉著他的胳膊，直到走到校外那條只能行走一個人的小路，我才不得不放開爸爸的手。
一路之上父女倆很少說話，就算說也是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為了跟爸爸增加感情，我只好找話題說：“爸爸，之前我跟您說的，若是我考取了開陽，您答應(yīng)我的事兒，您還沒同意呢！”
我走前面，根本看不見我爸的表情，不過從我爸說：“只要你能考上，我就統(tǒng)統(tǒng)答應(yīng)你”這話，我就知道我爸的心情應(yīng)該很好，既然很好我就趁熱打鐵地說：“那您可不許反悔，您記住啦，得給我改名字，還得戒煙?！?p> “好好好，都依你，只要你考上開陽，別說就這么兩個條件，就算再多幾個我都答應(yīng)。”
聽見我爸同意了，我心里挺雀躍的，我又向我的目標(biāo)邁進(jìn)了一小步了。
這一天我的心臟有點大起大落：因為王美麗，我的心情還不錯，又因為歐陽云川，太過反感他，心情又開始平平，后來見到杜東東，心情又高興起來，再后來知道朱平?jīng)]來，聯(lián)想到之前她牙齦出血的事兒，心情跌到了谷底，在教室睡了一覺暫時忘卻了，就好多了，最后就是跟我爸的一席話，使得我的心又飛起來了?？晌覜]想到，這些都不算什么，后面的事兒讓我比被雷劈了還難受。
第二天正是上課，朱平?jīng)]來；
第三天朱平還是沒來；
第四天依舊沒來，也就是這天終于有關(guān)于朱平的音信了，可我寧愿不要這個音信。
這天上午第二節(jié)課是語文老師龔老師的課，從上課沒多久，一米高的鐵窗外面徘徊著一個穿著深褐色衣服的女人，這女人三十來歲，個子不高，瘦瘦的，皮膚還有點黑，一看就是常年種莊家的莊稼人。
這女人不時地走到門口探頭探腦，估計看見老師一直不停地在講課，不好意思打斷，就一直在外徘徊者，這樣一直到下課。下課之后，見龔老師走到教室外面，這女人就走到龔老師前面說：
“龔老師！我是朱平的媽媽。”
原來這就是朱平的媽媽孫芳??！
“哦，你家朱平怎么這幾天都沒來啊，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兒?。?？”
朱平媽眼眶一紅，聲音都帶著哽咽，說：“朱平生病了，去了縣城的人民醫(yī)院，醫(yī)生說得了白血病?！?p> 躲在一旁的我，后面的話已經(jīng)聽不清了，突然間感覺自己失聰了，腦袋也轉(zhuǎn)不動，思緒就停在了‘白血病’上面，連我的靈魂也漂了起來，被停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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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此章補(bǔ)齊昨天的，唉，終于碼完了，可現(xiàn)在都快兩點了，在此對親親們說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