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掌柜的也姓方,竟與家母同姓,那玉嫻也就不客氣了,就稱掌柜的方叔叔吧。”玉嫻也不客氣,能套近乎就別往那生疏的整?!胺绞迨?,您先忙著,我爹還在集市那邊等著我們呢,先告辭了,以后有藥我會直接送來的?!庇駤购透绺鐝臐捞美锍鰜怼?p> “哥哥,剛剛你怎么也不出聲啊?”玉嫻有些奇怪,她大哥可不是那上不得場面的人啊?
“剛開始是因為我不懂這些藥材,就沒開口,后來是被你賣的這些錢給嚇到了?!贝罄捎悬c苦笑道:“我們原本只是想哄著你玩的,你從小乖巧,難得想上山去,我還以為你只是想玩的,可沒想到咱們玩玩鬧鬧弄回來的東西真的能賣,還能賣那么多。差十文就五百文了,現(xiàn)在一個好勞力一天給別人幫工也不過是二十多文,這都等于是二十多天的工錢了呢?!贝罄上肓艘幌?,又說:“還有剛剛賣刺嫩芽的錢一百零二文,妹子,你這腦袋里裝的是什么???”
玉嫻笑了笑,逗哥哥:“哥哥,我這里裝的是金子呢?!崩罄傻氖郑案绺?,一會兒先別跟爹說咱賣了多少錢,行嗎?”玉嫻藏了個心眼,她怕爹爹知道了再說出去。
大郎自然明白她是怎么想的,“嗯,你放心,我懂?!?p> 兩人說著就回到了早晨賣魚的地方,三郎已經(jīng)回來了,正想去找他們呢,“大哥,小妹,你們可回來了,正要去找你們,咱快回家吧,都快要中午了,我餓了?!睅讉€人上了車,佟云松趕著牛車往家里走去。
“爹爹,今天的魚賣了兩百五十五文,這是錢,您收起來,回家要交給我奶的?!贝罄赡贸鰝€小包,里面是賣魚的錢。
佟云松接過錢來也沒吱聲,直接揣到了懷里,這些錢可不少了,也沒問刺嫩芽賣了多少。倒是小三沒憋住:“哥,咱的野菜賣了多少???”
“賣了一百文呢,小三,回家別吱聲,咱下午再去掰些,明天想辦法再來鎮(zhèn)上,趁著菜還沒長大能多賣就多賣些?!贝罄啥谛∪?,卻也沒提賣藥的事?!暗覀冑u菜的錢也要交給奶奶么?”
佟云松剛想說用,一想又覺得不對,“以前也沒有過這樣的事,回去你們別說,這錢你們就留著吧,買點點心糖果的也好。都大了,能掙錢了,好啊?!辟≡扑墒菢O疼孩子的人。
“行,那這錢就讓妹妹管著,我看她算賬倒是挺溜的,以后我們有用的時候在管妹妹要,”回頭又跟玉嫻眨了下眼睛,“妹妹,一會兒回家再把錢給你?!?p> 玉嫻當然明白哥哥的意思,還有賣藥材的錢呢,當然要回去好好放著。玉嫻又想到了一件事,“爹,金家送魚的事就交給大哥他們行嗎?回去你也別跟奶奶說,反正以前也沒有人讓你去送魚。”讓哥哥們?nèi)?,當然這個錢就不用交給家里了。
吃完晚飯,方氏領著玉嫻幾個回到了西屋,大郎他們依舊住到了外間,方氏夫妻領著玉嫻住在套間里。玉嫻看到父親在東屋陪著佟老爺子嘮嗑,就悄悄的把大郎叫到了里間來。大郎遞給玉嫻一個小包,正是今天賣藥材和野菜的錢,差一點六百文。玉嫻跟方氏說:“娘,你給我一個好些的盒子行么?”
方氏有些奇怪:“嫻兒,你要盒子干什么???”
“娘,我要盒子裝錢呢?!庇駤拱研“绞细耙环?,“這是我和哥哥們賣刺嫩芽和藥材的錢,爹說不用給奶奶,哥哥就讓我放起來。娘,你給我個能上鎖的小盒子行嗎?”買藥材的事不能跟父親說,但是必須告訴母親。
方氏打開小包,里面的錢讓她大吃一驚,里面有四串整的錢,還有一些沒串起來的,那些沒串起來的也有大概三百個?!坝駤?,你是說這是你們賣藥材的錢?大郎,你跟娘說實話,是嗎?”不是方氏不信兒女,可這是不少錢呢,她生怕兒女走上歪路。
大郎就把今天賣藥的事跟母親好好說了一遍,最后大郎說:“娘,剛開始我也讓這些錢嚇到了,可又一想,這是我們辛苦的來的,有什么好怕的。最開始只不過是哄妹妹開心罷了,誰能想到竟然能賣這么些錢,娘,我們下午又去掰了一筐刺嫩芽,明天還要去鎮(zhèn)上一趟,能賣就賣些?!贝罄煽戳搜塾駤梗趾湍赣H說:“娘,以后我們沒事的時候會領著妹妹進山,她認識的草藥多,那方掌柜說了,只要有藥材就往他那送就行,這樣的機會我們不想錯過。希望娘幫我們保密,咱們村子里懂藥材的就妹妹,不是咱自私,可咱也不是有錢的,當然不能現(xiàn)在就告訴別人山里的藥能賣錢。還有,賣的錢我們想讓妹妹管著,不是舍不得給娘,這些年奶奶沒少從娘手里摳錢,姥娘和小姨給的錢也不少了,可奶奶總是想方設法的管您要。這錢要是在您那,要是奶奶知道了又要生出不少麻煩來?!?p> 方氏聽兒子說的頭頭是道的,心里也明白,兒子是對的,就說:“行,就依你們。大郎,嫻兒,你們都大了,知道掙錢了,娘真的高興,這錢就讓嫻兒管著吧。娘相信我們的小管家婆能管好的?!闭f著,就起身到西墻跟放著的箱子里去給玉嫻找盒子去了。一會兒,找出了兩個都帶著鎖的小木盒子會來。然后又掏出一串鑰匙,試了試,開開了其中一個。“玉嫻,娘把這個盒子給你裝錢吧?!边@是個紫檀的盒子,上面吊著花紋,很漂亮。
玉嫻接過來,把錢都放了進去,又從方氏手里接了鑰匙,小心的放在自己隨身的小荷包里。抬頭看見娘親拿出的另一個盒子,“娘,那個盒子是干什么的???”
“娘也不知道,這是你爹的奶奶,也就是你們的祖奶奶臨死前送給我的,可是卻沒有鑰匙。里面好像也沒什么東西,可能是想給我留個念想吧。”方氏說著,就把那個盒子又放起來了?!昂昧?,也不早了,大郎去睡吧,不是明天還要進鎮(zhèn)嗎?玉嫻把盒子放好,也睡吧?!?p> 玉嫻也沒什么地方能藏盒子,就把盒子放在了炕柜里,上面放了些衣服。然后就躺下睡著了。
大郎幾個每天上午都想辦法去鎮(zhèn)上,自己家的牛車是不能用的,只好從村子走到大橋的橋頭那等著,兩個村子的人總有要去鎮(zhèn)上的,給人家兩三文錢就能坐車進鎮(zhèn)了?;貋砗笙挛缭偃リ棠垩浚@樣忙了五六天,就再也不去了。刺嫩芽賣了總共有四百五十文錢,后來幾天就賣不到那么高的價了。因為怕家里人發(fā)現(xiàn),每次都是大郎領著三郎一起去,隔兩天一次的送魚也是他倆,送魚的錢當然也歸玉嫻管。玉嫻每次都讓哥哥們捎些吃的回來,因為春耕一結束,佟老太太又開始限制每個人的飯食了,一頓飯大人一個餅子,孩子半個??纱罄蓭讉€都是半大小子,半個餅子根本不夠。玉嫻常常把自己的那份留著給哥哥們,這樣也不是辦法,所以玉嫻就讓哥哥們買些吃的藏起來,晚上餓了再偷偷的拿出來吃,兄妹六個趴在炕上悄悄的吃東西,也是個有趣的事,多少年后,玉嫻還能想起當時的情形。
天也漸漸熱了起來,轉(zhuǎn)眼端午快到了,佟老太太讓佟云柏去賣了糯米和粽葉。這里是不出產(chǎn)粽葉的,都要買,當然也有用柞木的葉子包的,佟老爺子不喜歡,所以就得買回來。五月初四這天一早,佟云松又去起了一網(wǎng)魚,要去鎮(zhèn)上賣掉,明天過節(jié)了呢。這陣子送給金家的魚都是大郎幾個自己下的網(wǎng),有時魚多就在一個淺水的地方把沙子挖深一些,然后再圍好石頭,讓小魚小蝦的可以自由出入,可大魚卻跑不出去,這樣哪天魚少也不用發(fā)愁了。
吃完早飯,佟云松領著二郎和小三進鎮(zhèn)去了。大郎要放牛,小四小五少不得跟著,放牛的同時也可以挖點藥材的。
“老大家的,把江米泡上,下午包粽子?!辟±咸谖堇锖?。這地方管糯米叫江米。
“哎,娘,知道了。”方氏在廚房里找了個木桶,把江米倒進去,正拿著瓢想要從缸里往外舀水,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接著就覺著惡心,對著泔水桶一陣吐卻什么也吐不上來。
玉嫻見母親見母親一個勁的吐,趕忙回西屋拿出前兩天哥哥給自己買的酸梅子,然后遞給了方氏。
方氏接過酸梅含在嘴里,過了一會兒果然強了些,臉色有些發(fā)白。略微算了一下,竟然有兩個月沒來月事了,這陣子忙著種地種園子的,倒是疏忽了,想來已經(jīng)有兩個多月了,這個時候才有反應。盡管已經(jīng)有了六個孩子了,方氏依然很高興。
玉嫻看母親的臉上隱隱露出喜色,就猜到娘親可能是有寶寶了,她很快就會有弟弟或者是妹妹了,也替母親高興。“娘,你先歇一會兒,等會在干活?!?p> 這是秦氏從東屋出來進了廚房,看見方氏在那坐著,就不高興了。“老大家的,讓你把米泡上,你怎么還坐著呢,趕緊的啊,還有活呢?!?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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