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氣得要死:“紫玨,我就算是嫁了小六子,你也不會得好死!你的父母,你的祖宗八代都永世不得……”
池老太爺怒道:“閉嘴?!?p> 姜婉這才想起來紫玨的祖宗八代就是池家所有人的祖宗八代,只能悻悻的閉上嘴巴不敢再胡亂罵人。
紫玨卻學(xué)著她的語氣大叫:“姜婉,我嫁誰也和你無關(guān),你鐵定不會有好下場,你的爹娘不會有好下場,你的祖宗八代也因為你的丟人而在九泉之下痛哭,永世不得超生!”
姜婉大怒:“你、你罵我?”她向池老太爺哭訴:“她罵我!”
紫玨撇嘴:“你先罵得我,侮及我的父母和我的先人,我不罵回去對得起我的父母和我的先人嗎?你在池家罵我池家的祖宗不得超生,我沒有到你姜家去罵你姜家的祖宗不得超生,已經(jīng)是便宜了你?!?p> 比罵人?紫玨真想給姜婉一個大眼兒,如果不是有所顧忌,她就要讓姜婉領(lǐng)教一下什么叫做罵人,非把姜婉罵得面無人色不可。
池老太爺很有點無奈,想教訓(xùn)紫玨兩句吧,可是今天她已經(jīng)受了天大的委屈,且他剛見到這個孫女才多大一會兒?只能假裝沒有聽到,沒有理會姜婉的哭訴。
“老爺,夫人;”上官姨娘在簾外輕施一禮:“妾有幾句話不知道當(dāng)說不當(dāng)說?”
池老夫人看也沒有看過去:“你一個姨娘,還是入門幾十年的人了,居然連點規(guī)矩也不知道了?沒有人喚你也沒有人問你,你就算有再多的話也不當(dāng)說。”
上官姨娘被噎的直想瞪眼,可是姨娘的身份擺在那里,她只能等池老太爺開口喚她了;可是左等右等也沒有等到池老太爺?shù)脑?,她的眼圈便有些紅起來。
如今她的女兒、外孫和外孫女被人欺負(fù),池老太爺不知道維護(hù)還不叫她進(jìn)去說幾句話,難不成真得要讓婉兒嫁給那個小六子不可?她絕不會同意。
可是沒有人喚她,做為一個姨娘她有什么辦法呢?能得寵幾十年,年華漸去而沒有失寵的她豈會沒有辦法?當(dāng)下她的身子晃了晃,然后兩只胳膊一垂,身子就軟倒在地上,引來了諸位姨娘的驚呼,以及池老太爺?shù)暮葐枴?p> 上官姨娘在心里冷笑了一句:池老太爺,你還是開了金口嘛。
紫玨認(rèn)為姜婉嫁人嫁定的時候——池老夫人是不會放過姜婉的,可不關(guān)她的事兒??;她紫玨可是小鎮(zhèn)上人人公認(rèn)的善良人士,可不會做這種逼婚的事情。卻沒有想到事情有變,門外一陣驚呼聲傳來,就有丫頭來報上官姨娘暈倒了。
姜婉和姜才已經(jīng)搶先沖出去,而屋里的其它人并沒有太大的變化,就連池老夫人也只是看了一眼進(jìn)來回話的丫頭:“一點規(guī)矩也沒有,這么大聲是想嚇到誰?”她喃喃的自語了一句:“一把年紀(jì)了,也不知羞?!?p> “我們府上人的身子骨可不好啊?!弊汐k輕輕的說了一句:“大夫來了沒有,要不我去看看?”又暈倒一個,這個上官姨娘的腦子里不只是漿糊了,根本就是泥湯??;在二姑太太暈過后她還敢再暈,紫玨都不得不佩服她的膽量。
“醒了,醒了;”外間暖閣傳來聲音,馬上有人進(jìn)來回稟:“上官姨娘醒了過來,應(yīng)該是老毛病犯了,已經(jīng)有丫頭取了藥丸給姨娘服下了?!?p> 池老太爺嘆氣:“還不抬你們姨娘回去,叫大夫過來瞧瞧;如果上官有個好歹,豈不是讓人說我們池家苛待姨娘,落個不忠厚的名聲?”說完他的目光狠狠的掃過池老夫人,一甩手他就這樣走了。
池老夫人氣得站起來:“我苛待姨娘?去看看她屋里的東西和人,再瞧瞧我屋里,再算算你一個月幾天在姨娘房里的,再看看我們的二姑太太一家三口在我們池家住了幾年?!我如果是妒婦,你大可以休了我?!?p> 她說完扶起瑞娘的手來也向外走:“姜婉的婚事要么由我做主,把她許配給小六子,要么就讓他們母子三人回去他們自己的家,姜婉的婚事誰愛操心就誰操心!”她氣沖沖的也走了。
紫玨沒有想到事情急轉(zhuǎn)直下,她眨了眨眼睛看看屋里的人心中有個疑問卻不知道應(yīng)該問誰:那個姜婉的親事,算是定了還是沒有定呢?
池老祖宗也不打瞌睡了,睜開眼睛看看紫玨淡淡的道:“你有孝心這很好,不過不要只記你有生母而忘了生父;還有,你已經(jīng)進(jìn)了池府,母親并不只有一個了。希望你記住我的話,好好的做人。”
她說完也不理會池大夫人石氏等妯娌的相送,自顧自扶著丫頭的手就走了;不管是在她說話的時候,還是在她離開的時候,都沒有特別看夏氏一眼。
夏氏倒是很恭謹(jǐn)?shù)闹彼偷脚_階下才轉(zhuǎn)身,紫玨看得生出一種感覺來,好像她待池老祖宗的態(tài)度有點不同;嗯,相比池老夫人而言,好像更為敬重池老祖宗?所知不多紫玨也就沒有繼續(xù)猜下去,一心琢磨起池老祖的話來。
那不能算是提點吧,怎么聽那話都不像是有善意的;紫玨搖搖頭,不明白池老祖為什么對自己一直是淡淡的,就連池家人那種假裝的親熱都不肯給她:自己有這么討厭嗎?還生父,生父個頭啊,讓那個生父去死吧——嗯,他就是想活也活不了。
想到這里的紫玨抬起頭來想看看夏氏,因為池老祖的最后一句話讓她很不痛快,什么叫做母親不是只有一個了?她只有一個娘親,每個人都只有一個娘親。
沒有想到正好迎上夏氏的目光,紫玨也就直直的盯上了夏氏的眼睛,避開的人反而是夏氏:“我想,大姑娘是不是應(yīng)該去看看你父親呢?”
紫玨微微一笑:“不用了吧?今兒已經(jīng)見過了。”她微微的點點頭,向石氏和余氏見禮,最后向夏氏施了一禮后便帶著莫愁和挽晴離開,把夏氏就丟在了那里。
今天的事情解決的不錯,不管是誰吃了虧,也不管是哪個憋了氣,反正不是她紫玨就好;紫玨哼著小曲一面走一面打量著四處,對后面憂心的忡忡的兩個丫頭是視而不見。
莫愁終究忍不住趕上去兩步:“大姑娘,老爺那里還是去請個安吧;今天倒底是出了大事,總要您向老爺說一說?!?p> 紫玨停下腳步看著莫愁:“你所說的大事是指哪一件?是指我被人疑心非池家人呢,還是被二姑太太母子三人欺侮了,或者是要接我娘親和弟妹來京?”她說著話眼睛瞇了起來,卻緊緊的盯著莫愁不放。
挽晴有些緊張,看看紫玨再看看莫愁,張開嘴巴喃喃的道:“姑娘,莫愁姐姐,我們有話還是回去說吧?!?p> 紫玨看她一眼:“在這里說吧,有什么話是不能在大日頭底下說的呢?我就喜歡在敞亮的地方說話——背人無好話,挽晴你聽過沒有?”
挽晴張開嘴巴又合上了,真得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對紫玨的話;她只是個奴婢,想得無非就是好好的照顧好自己的主子,好好的過日子罷了。可是現(xiàn)在的情形卻讓她惶恐起來,越來越感覺她跟了紫玨并不是她所想的能過上好日子。
紫玨拋下挽晴又看向莫愁:“怎么不說話,或者說我還應(yīng)該問你一句,你知道不知道你的主子是誰?嗯,說得更清楚明白些,就是你心里認(rèn)定的那個主子,真正的主子是誰?就因為你心中另有主子,所以才會要我去給父親請安的,對吧?還真是忠心?!?p> 不得不說紫玨心中還是窩著火的,自打進(jìn)了池府開始就沒有消停的時候,擱誰也是一肚子的火氣啊;眼前不見池家人了,可是自己身邊的丫頭卻還是不能讓她清凈片刻,她當(dāng)然是忍無可忍。
沒有自己人不要緊,可是她也要讓身邊的人明白,你們是哪個的人我很清楚,不要在我面前自作聰明做些讓我不快的事情!清清楚楚的說出來,大家誰也不必藏著掖著,反正池家的人要臉面,不會為此而鬧到她面前來——可是紫玨就是不想陪著她們演戲,至少不會按著她們的想法演下去。
莫愁的嘴唇抖了抖,然后身子一矮跪倒在地上:“姑娘又認(rèn)為我是哪個的奴婢,又認(rèn)為我會為了誰在做事?奴婢……”她的兩滴淚水滾落下來:“奴婢向姑娘磕過頭認(rèn)過主的,自然是姑娘的奴婢?!?p> 紫玨沒有心軟看著莫愁:“不要說這么多,先答了我的第一個問題吧;你所說的大事是哪一個?”
莫愁抬頭看看紫玨再次低下頭:“接姑娘生母來京的事情,不會那么順利的;在池家不是老太爺說的話就一定能行,要二老爺決定的事情才不會改變?!?p> 紫玨笑了起來:“果然你指得大事是這一件。你很忠心,不過不是對我;我的大事當(dāng)然是被二姑母一家三口所侮的事情,這樣輕輕饒過她們以后在池府豈不是每個人都能騎到我頭上來拉屎?”
挽晴和莫愁都吃驚的抬頭,因為她們沒有想到紫玨會吐出粗口來,而且說得順口至極完全沒有半點羞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