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章:尋聲暗問彈者誰?琵琶聲停欲語遲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fā)。尋聲暗問彈者誰?琵琶聲停欲語遲。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zé)糁亻_宴。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轉(zhuǎn)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diào)先有情。)
蕭煜城推門走進(jìn)玄月的房間,卻見她已經(jīng)更換好了男子的衣衫,正欲望外邊走去。
玄月并沒有在發(fā)型這方面下什么心思,她只是隨意的將烏發(fā)反綁了起來,加以發(fā)冠簡單的固定住,光滑的額頭前面也沒有留下一綹可以隨風(fēng)吹動的頭發(fā)。
她也明顯沒在著裝打扮上下功夫,身上只是穿著一件深藍(lán)色的單衣,衣角隨意自然的下垂到地面,蓋住了她與男子有些許差異的鞋碼。
要說這打扮有什么讓蕭煜城覺得稱奇的地方,便是在衣裳的花紋上了。
只在單衣周圍及袖口處才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繡著一些花紋,那些花紋生動的向四處散開,就好似有生命般,張揚(yáng)又內(nèi)斂,別致又平凡。
獨(dú)自看了一番后,蕭煜城才贊同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滿意的笑道:“嗯,不錯,這樣的打扮確實(shí)像極了男子?!?p> 不錯,是玄月才會選擇的打扮,這樣利索干凈,真叫蕭煜城覺得玄月是個男子一般。
也確實(shí)應(yīng)該這樣,這樣的面貌,才襯得玄月俊朗一些。
不失單調(diào),也并不復(fù)雜,沒有了女兒家那份輕柔,倒真有了男子那樣的剛毅。
如果說有什么叫他遺憾的地方,便是玄月此時的面貌不是自己的,是昨天自己見到的那張近似于真人的假臉。
蕭煜城覺得奇怪,玄月為什么不以自己的面貌示人呢?是怕被人認(rèn)出來么?還是怕被他知道?
他自不會與玄月說起自己偷偷跑進(jìn)她房間偷看她睡覺之類的事情,玄月要是真的想這樣防著自己,說出來不是叫她臉上掛不去了?
玄月不問蕭煜城,他也斷然不會將這已經(jīng)看過她面貌這件事情告訴她。
玄月這樣做確實(shí)有她的道理,不管是對誰都好,貿(mào)然去相信別人的人,不是單純便是傻子,這絕不是一件好事。
人都有自己的偽裝,沒有一個人愿意輕易將這層偽裝撕了去,如果你真這樣做了,只會被人當(dāng)成怪物罷了。
人這一生,或多或少都會有不安的情緒在心內(nèi)滋生,將所有偽裝全部拋卻,毫無掩飾的面對一個人,誰敢夸下這個????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看著這與昨日沒有一絲差別的男子面貌,蕭煜城心里卻又了另一番感觸,沒等玄月回答自己,他接著說道:“昨夜我鬧了一晚了,你有歇息好么?今日這般打扮,又是欲往何處去?”
他開始好奇這個有些固執(zhí),不順從他反倒與自己格格不入的小女人了,玄月給予他的莫大吸引力,叫他忍不住想靠近,更甚,他想要她做他的女人......
玄月?lián)u搖頭,并沒有因?yàn)槭掛铣堑牡絹矶嘧鐾A?,只是揮了揮手,冷冷的道:“你若想知道,便跟著我過來,不跟過來就不要再過問了?!?p> 也不是玄月故意對蕭煜城冷淡,而是她覺得蕭煜城沒必要知道這些,若他想知道,就跟她去看看好了。
來到這個城鎮(zhèn),其實(shí)也是玄月早前就規(guī)定的了,她有事情要去調(diào)查,如果不是半路出現(xiàn)蕭煜城這個人,被她折騰得累個半死,怕是早就將這事情了解了。
不經(jīng)意握緊了拳頭,蕭煜城面露起一絲不甘,他可不希望就這樣被玄月無視了,玄月這種冷冷的態(tài)度叫他十分的不悅。
心里雖然不高興,他卻也只是笑瞇瞇地道:“哦,這樣啊,閑來無事,那我跟著去吧,順便保護(hù)你。”
防備心真重啊,對于自己以后的相公,怎么都不可以坦誠相待呢?
蕭煜城看著玄月有些匆忙的神色,挑了挑眉。
就怕玄月不肯自己跟著,她既然愿意他跟去,就去看看吧,興許有什么有趣的事情發(fā)生呢,再說了,玄月是他的女人,他跟去保護(hù)玄月是應(yīng)該的,。
保護(hù)自己?他的傷好了么?別要她保護(hù)他就好了。玄月無言,只是對著蕭煜城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之打算走出房門。
“慢著,等一下......”
蕭煜城分明看見了里屋有一個黑影閃過,正想仔細(xì)望下時,那個黑影卻霎時沒了蹤影。
難道屋里還有人么?是一直在的還是今天才來的?為什么他昨晚沒看見?
心內(nèi)升起疑惑,蕭煜城懶懶打了個哈欠,偏頭往里面走了過去,想一探究竟。
“怎么了?”
玄月停住了步子,轉(zhuǎn)身也隨著蕭煜城往里面走去。
“我感覺里面有動靜,玄月,這屋里莫不是還有什么人在吧?”
里面不會真的有人吧?昨天他來這里的時候不會也在吧?那要怎么跟玄月解釋才好?
蕭煜城歪著頭,自然的將手放在唇邊,思索起來。
心里雖然這么想,他可并沒有半分羞愧的樣子,只是一臉自然的往里面望去。
仔細(xì)想了想,玄月才記起兔子還在屋里面,說有話要與自己說。
剛才蕭煜城說的聲響動靜,怕就是兔子弄出來的了。
“有人我怎么會不知道,我敢肯定,里面絕對沒有人?!?p> 將一切了解清楚后,玄月咬了咬唇,最后還是決定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與蕭煜城才認(rèn)識不過一天,她知道他王爺?shù)纳矸?,但除此之外,再也不知道他的事情了?p> 要說玄月知道他多少底細(xì)的話,也只能算是知根不知底。
既然是這樣,還是暫時不要讓他知道兔子的存在好了,兔子既然躲了起來,也證明它不想見到他。
“真的沒有嗎?”
蕭煜城轉(zhuǎn)過頭,對上玄月坦然的神色。
他確實(shí)聽到了里邊有動靜,更是看到了黑影。玄月在這待了那么久,真的什么都沒有感覺到么?
“真的沒有,我沒看到有什么人?!?p> 玄月也看著他,裝作疑惑地?fù)u了搖頭,回答道。
她說的極其自然,就連她自己,也差點(diǎn)要將自己的話當(dāng)真了。
冉冉不是人,只是一只兔子,蕭煜城既然問自己有無人在,這樣的回答恰如其分,并不算是說了謊。
“好,既是你說的,我信你了。”
沒有想些什么,聽到玄月這么說,蕭煜城便馬上說出了這句話。
他相信玄月,并不是因?yàn)樗麑λ龥]有一絲懷疑,而是他感覺得到,玄月并沒有對自己說謊。
玄月表現(xiàn)出來的神色還是動作,都不足以叫他懷疑她。
只是,玄月既然不認(rèn)識那個黑影,那這黑影就可能是蘇宸彥派來監(jiān)視玄月的了。
要真是蘇宸彥派來監(jiān)視的人的話,便讓蘇宸彥就這樣誤會了吧,也好,他與玄月的關(guān)系不言而喻,就不用再對這個三王爺解釋一番。
蕭煜城不免還是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些許不痛快。
他討厭這種感覺,被人監(jiān)視的感覺,監(jiān)視過他的人最后都得死。
唉,這孩紙真可憐,居然被奸詐無良(喂喂!~~~)的玄月同學(xué)騙了,玄月同學(xué)確實(shí)木有說謊,可這與說謊有什么區(qū)別?????
那個黑影就是一只土肥圓(喂喂!~~~)而已嘛,為什么不告訴你要你自己去猜測?????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啊,蕭帥哥,你戲弄(喂喂!~~~)了那么久玄月,看來也得被玄月戲弄一番咯......
不再往里面走去,蕭煜城走到了玄月身邊,面容映著日光,他笑得一臉燦爛。
看著蕭煜城足以與蘇宸彥媲美的容貌,玄月因?yàn)榈植蛔∩陨晕艘豢跉?,可面上卻沒有半分動容,只是一本正經(jīng)的對他道:
“好了,你既然樂意陪我去,那就跟來好了,倘若你改了主意,想留在這查探我屋內(nèi)有無來人,那就待在這里吧,我不會等你,也沒有閑工夫繼續(xù)陪你瞎扯?!?p> 他跟蘇宸彥可不一樣,自己怎么能拿他與蘇宸彥相提并論。
鎮(zhèn)定的無視了蕭煜城如畫中走出來的臉,玄月轉(zhuǎn)身走出了客房。
看來玄月不為美色所動啊,蕭煜城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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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月不是第一次來臨城了,仔細(xì)說來,她與這座別致特殊的小鎮(zhèn)倒有一番很大的淵源。
臨城,這是玄月與蘇宸彥第一次有交集的地方,也是她與曉風(fēng)殘?jiān)滤麄儩u漸分開的地方。
就是在這的青樓里,她被蘇宸彥劫了去,幾經(jīng)輾轉(zhuǎn),她又成了無名無實(shí)的妃子。
還來不及淺嘗輕酌這里的一口酒,還未來得及看墨格倩叫她幾近無語的調(diào)戲清倌的樣子,還未來得及看洛琪與墨格倩因?yàn)檎{(diào)戲清倌這件事情斗嘴吵架的樣子,還未來得及看見鳳燁與白瑾不屑一顧的樣子,還未來得及看到曉風(fēng)殘?jiān)滦χv容她們幾人搗亂的樣子,還未來得及看清梓曦害羞得低下頭的樣子......
這些可以想象卻憶不起來的樣子,通通都與她無關(guān)了。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玄月心里說不出來的難受,那些漸行漸遠(yuǎn)的日子,在她腦海慢慢散開來。
再怎么冷漠,也是有心的吧。
所以她才難受了,用多少歲月去彌補(bǔ),也補(bǔ)不回來了......
玄月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站在一家青樓的門前,也不在意旁邊拉著她搭話的風(fēng)塵女子們。
玄月因?yàn)檫^往煎熬難受是一回事,蕭煜城看在眼里卻是另一回事了。
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啊,玄月這樣清冷的女子竟真的是從這風(fēng)流場所出來的。
他還以為這是那些不滿玄月的人傳的流言蜚語,玄月的一言一語,根本沒有一點(diǎn)從這種地方出來的樣子。
在國內(nèi)的時候他就聽說了,嘉祁國的三王爺帶回府一直寵愛的妃子,其實(shí)是青樓女子。
某盧:唉,其實(shí),其實(shí),別怪我啊,某盧一直想說啊,蕭帥哥,為什么你一直都在打聽蘇宸彥的消息???怎么他的隱私你都知道啊?知道玄月長什么樣子也就罷了,這些小道消息也聽,我真的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對他******?(此處因?yàn)檫`反了本書的和諧,已被蕭煜城選擇性屏蔽。)
他原本不想去相信的,只是看到玄月這個睹物思人的樣子,他又不得不去相信了。
玄月是有這個資格能留在蘇宸彥身邊,只是無意識的,蕭煜城心內(nèi)對玄月起了一絲芥蒂。
原來真有這么回事,原來蘇宸彥喜歡的是青樓的女子。
某盧:我懂,反正你們也看不到,這句我就不吐槽了......
“你改頭換面不就是為了掩人耳目嗎?為何會來這種地方,就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惹了事端?”
見玄月還是一副沒從恍惚中醒過來的樣子,蕭煜城將手搭在了玄月的肩上,靠在她耳邊說道。
他真的想不明白,玄月為何會來這里,如果她有意要避開要蘇宸彥,就不應(yīng)該再回到這里才對。
聽見蕭煜城在叫自己,玄月才收回了思緒,不耐的回答道:“我可沒讓你跟著我來,你也沒有資格要我告訴你什么,你既跟來了就不要多言,只管享受就好。”
自討沒趣,蕭煜城識趣的閉上了嘴,不再妄自猜想玄月的想法。
“呦,哥兩個說什么悄悄話呀?你們應(yīng)該和我說才對,小哥哥,別悶悶不樂的呀,和我來吧,我會讓你們忘記憂愁的?!?p> 一皿一。本人在此吐血三公升。
一個衣著暴露的女子輕輕挽住了玄月的手,還不忘對蕭煜城拋了個媚眼。
小哥哥?聽著女子甜到膩死人的聲音,蕭煜城不禁打了個寒顫。
女子長得不錯,身材也很好,就是說話的方式太叫他接受不了,衣著也太過暴露了。
如若不然,蕭煜城是會欣然接受這個媚眼的。
玄月與她們真的不同,難怪蘇宸彥會選這樣的女子當(dāng)寵妃。
蕭煜城假笑了兩聲,推了推和他一樣被女子惡心到的玄月。
玄月晃過神來,裝出一副男子的聲音笑道:“進(jìn)去吧,煜城兄,今天你好好玩,岳兄我請客。”
也對,她來這里是有要事要做的,如果純粹是為了緬懷那些過往煙云,何必跑到這里呢?
表現(xiàn)力和感染力,是決定成敗的關(guān)鍵,亂七八糟的心思,只會讓別人懷疑自己。
不再與門外的女子推搡,玄月扇了扇手中的紙扇,大步走了進(jìn)去。
蕭煜城愣了愣,也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大步走了進(jìn)去......
要了一間清靜些的廂房,玄月自然沒有為蕭煜城要幾個伺候他的美女,只是徑直坐下了。
“呦,兩位爺,有沒有相熟的姑娘呀?還是要媽媽我給你們介紹介紹?!?p> 老鴇子扭著腰,揮舞著手絹來到了玄月兩人面前。
“我們不曾來過,今天便是來看看的,勞煩媽媽給我們找?guī)酌妓嚭玫那遒膩?,若是聽得樂意了,會再給媽媽賞銀的?!?p> 在青樓花錢是不能少的,玄月將一兩銀子放在了老鴇子手上,假意笑道。
老鴇子拿著銀錢,卻沒有應(yīng)自己。
玄月覺得疑惑,抬頭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老鴇子一直望著蕭煜城,眼睛閃著別樣的光。
只有自己調(diào)戲別人的,怎么會有人調(diào)戲自己。蕭煜城的臉色并不怎么好看,對上玄月的眸子甚至有些怨言。
玄月笑了笑,當(dāng)做沒見著蕭煜城般,轉(zhuǎn)頭又看向了老鴇子。
老鴇子年齡約莫三十幾歲,其實(shí)也并不老,只是相較于那些年輕姑娘,就顯得風(fēng)韻殘年了。
怕是好久沒見到這么俊秀的男子了吧?她看蕭煜城的那副模樣簡直是驚呆了,用饑??蔬@一詞來形容她此時的狀態(tài)簡直再適合不過。
玄月咳了幾聲,老鴇子才回過神來。
“哦哦,謝謝小哥了,媽媽我這就去找給你們?!?p> 老鴇子揮了揮手絹,慢悠悠走了出去。
走到房門時,老鴇子終于忍不住轉(zhuǎn)過頭來,對蕭煜城說道:“這位小哥,你長得可真俊啊,進(jìn)來一定被那些姑娘圍住了吧?”
蕭煜城哪知道她還會與自己搭話,自覺得一陣厭惡,他險些起身離開這間廂房。
忍住心內(nèi)浮出的殺意,他當(dāng)做沒聽見般,與玄月說起話來。
老鴇子自討沒趣,哼了一聲,隨之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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