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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道門

第十一章 略窺來者

天下道門 集古字 3435 2009-03-11 12:00:22

    梅清心直沉下去,此番落在這個笑面虎的手里,只怕是難有個善了了。

  馬世清只管微笑著看向梅清,左手卻緩緩地置于案上,慢慢地捻動著一個木匣。

  梅清目光被他動作吸引,看向那木匣時,心中一驚——這個木匣,分明便是當(dāng)日疤兒劉下喪時,李玫置于其中的七星硯匣!

  怪不得自己被投入獄中,這么長的時間無人理會,看來,只怕疤兒劉之事,已然被錦衣衛(wèi)查知,自己與王師古之所以被抓進(jìn)來,怕也與疤兒劉之事脫不開干系。

  既然這硯匣在此出現(xiàn),不用說定然是錦衣衛(wèi)發(fā)掘了疤兒劉之墓,估計是未找到需要的東西,這才提審自己。

  只怕自己在疤兒劉棺前焚化的那一箱子?xùn)|西,才是關(guān)鍵所在。

  可惜不管現(xiàn)在如何后悔,那東西也變不出來了。

  梅清眼睛注視那硯匣,果然色澤細(xì)膩,確系桃木無疑。先時自己還想不清楚為什么硯匣要用桃木來制,現(xiàn)在想起這硯的詭異之處,顯然疤兒劉也知道硯的秘密,所以特地以桃木為匣,便是要鎮(zhèn)邪驅(qū)惡。只不是疤兒劉真正死因,是否與那硯有關(guān)。不過想到李玫、墨雨先后亡命,自己又有那番恐怖感受,這硯肯定不是什么好來頭就是。

  只是不知為何趙伯栩,也以手觸硯,便安然無恙呢?

  梅清低頭深思之時,忽然恍惚之間,聽聞有腳步之聲。

  梅清抬起頭來,只見一個青衣之人從后邊轉(zhuǎn)了出來,快步走到馬世清的身邊,附耳對他說了些什么。

  只見馬世清笑瞇瞇的眼中忽然耀射出逼人的光芒,不可置信地低聲叫道:“什么?——趙伯栩他——死了?”

  聲音雖然不大,聽在梅清耳中,卻如一個驚雷一般。那位看來無事的順天府尹趙伯栩,果然死了。

  至于那位拾在硯的高衙役高明,是否無恙,此時還不清楚。但其他幾位接觸過這方硯臺的人,都已經(jīng)死去——當(dāng)然,梅清除外。

  李玫是得硯次日便瘋狂死去,墨雨在其后不久也便離世。如果前天夜間李玫曾用此硯的話,那墨雨是其書僮,自然也會接觸此硯。二人都是差不多一天后死亡的。趙伯栩是昨天時曾接觸過,距現(xiàn)在也差不多有一天的時間了。這些都是在接觸硯后一天便死去的,為何自己現(xiàn)在依然無事呢?

  梅清頭腦中混亂一片,茫然不知所以,只覺得頭脹欲裂。這時,忽然耳邊隱隱傳來斥責(zé)之聲,將他驚醒了過來。只見眼前的馬世清正盯著自己似笑非笑,而那報信的青衣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梅大人,此時此刻還有閑情逸致神游物外,當(dāng)真令人佩服啊佩服。”馬世清面上笑容中也帶上了幾分譏諷:“請梅大人來呢,也沒旁的事,只是請大人將自前日清晨后,所行所見之事,細(xì)細(xì)講述一番,最好別忘了什么東西?!?p>  馬世清一邊說著,手中硯匣卻把弄得越發(fā)快速。

  梅清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陷進(jìn)了一個極深的泥潭之中,雖然還不知道這里邊都有什么,但至少不應(yīng)該是自己能夠摻和的。

  事以至此,也沒有其他辦法可想,梅清便將自己與王、李二人在茶館喝茶,遇遲哥來喚之事,一五一十,一直講來。

  就連他手觸硯臺時的奇異感受,也直言不諱。

  “在下久讀圣賢之書,也知道這等事不可理喻。只是自前日以來,李玫與其書僮墨雨皆因此硯隕命,此番順天府尹趙伯栩大人居然又突然暴斃,此中定然有異。還望大人細(xì)加查察為盼?!泵非逶捯舨怕?,卻見對面的馬世清眼神中突然現(xiàn)出一種極為奇怪的神色來,就連在一邊低頭記錄的官吏也抬起頭來,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趙大人——死了?你怎么知道的?”過了一會,馬世清臉上又浮現(xiàn)出他招牌一樣的笑容來,輕輕地問道。

  梅清心中大訝,疑惑地道:“適才不是有人來告知大人,說是趙大人——死了么?”

  馬世清目光中笑意中多了幾分不明不白的東西,“呵呵”兩聲,點(diǎn)點(diǎn)頭,面上浮現(xiàn)出幾分深思的神色。周圍幾個下吏也都面有古怪,一時室內(nèi)氣氛頗為沉悶。

  梅清心中隱隱覺得其中似有什么不妥之處,只是一時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太對。

  “趙大人他是死是活,暫且不論,我且問你,疤兒劉要你燒化的那一箱東西,究竟是些什么?”

  梅清心中一動,果然問到此節(jié)。雖然剛才自己道已然全部燒化,只怕這位馬大人,是不太肯相信了。

  正當(dāng)梅清欲要開口解釋之時,忽聞一陣腳步之聲,自后邊傳了過來。

  梅清抬起頭來,只見一個青衣之人從后邊轉(zhuǎn)了出來,快步走到馬世清的身邊,附耳對他說了些什么。

  只見馬世清臉上笑容忽然消失殆盡,眼中耀射出逼人的光芒,不可置信地低聲叫道:“什么?趙伯栩他——死了?”

  隨著話音,眾人的眼光俱都向梅清逼視而來,目光中,都寫滿了疑惑、憤怒與難以置信的神色。

  而此時場中的梅清,更是心神大震,不明所以。

  剛才眼前這一幕,明明白白就在不久前,出現(xiàn)過一次。為什么居然又在自己眼前,上演了一遍?

  看馬世清等人臉上的神色,顯然并非偽裝,何況他們也沒有必要在自己面前來這一手。

  難道——難道前一次自己所見,居然是幻覺不成?

  怪不得自己說趙伯栩死去時,馬世清等人看自己的眼光那般古怪,因?yàn)槟菚r,他們也不知道趙伯栩的死信!

  自己剛才出現(xiàn)幻覺看到的場景,居然在片刻之后,變成了真實(shí)發(fā)生的事實(shí)。這等詭異之事,別說他人,就是自己,都覺得無法令人置信。

  心念一轉(zhuǎn),梅清心中大叫糟糕。如此一來,自己的嫌疑怕是更沒有辦法說清楚了。怕在場中眾人心中,定要以為自己另有同案,一同策劃了謀害趙伯栩,所以才能一口道出趙伯栩的死信吧?

  果然面前的馬大人驚容斂去,臉上的笑容又瞬間浮現(xiàn)出來,只不過這一次,笑得格外的歡暢。

  “哎呀,想不到啊想不到,咱們梅大人,居然有未卜先知之能呢?!瘪R世清搖著頭,口中嘖嘖稱贊道:“來來來,且請梅大人為咱們說說,怎么連我們這些人都不知道趙大人的死信時,梅大人你就知道了呢?”

  梅清苦笑著道:“如果我說確實(shí)是剛才恍惚中似乎聞見有人對大人說出此信,大人你定然是不肯相信了?!?p>  馬世清嘴角好看地向上彎起,溫柔地道:“梅大人,你覺得我馬某人不象傻子吧?”

  說著,他“呵呵”笑了幾聲,對身后一個低頭不語的粗大漢子道:“哎,梅大人想來對咱們這地方的規(guī)矩,還是不太清楚啊。四彪啊,你說這事怎么辦才好?”

  那漢子滿臉橫肉抖動了幾下,獰笑著道:“嘿嘿,放心吧馬大人,屬下這就請梅大人松松筋骨,讓他明白一下,保證他會非常享受便是?!?p>  馬世清搖著頭嘆道:“梅大人也是個斯文人呢,四彪你可輕些個,別弄得太過份了?!?p>  而此時在距離此地不遠(yuǎn)的一處密室中,一個身著青色儒袍的老者正皺著眉毛,把玩著手上的一方玉佩,眼中露出頗可玩味的笑容。

  “總算是要有這一天么?說來可也真是巧了——這群小混蛋們,搞的都是些什么事……”

  老者喃喃地念叨著,伸手搖了搖座旁的一個銅鈴。

  一個如山般的壯漢行了進(jìn)來,隨然此時天氣還頗為寒冷,但此人卻只著了一件褐色布衫,袒露出遒勁結(jié)實(shí)的古銅色肌肉來。他行至案邊,彎下腰聽老者吩咐了幾句話,點(diǎn)點(diǎn)頭,又面無表情的出了門去。

  當(dāng)梅清如同一只小雞一般被四彪那家伙直拎到一旁的架子上,手腳都被鐵鏈銬在架子之上時,心中卻陡然升起一股極為荒謬的感覺——便如同一個旁觀者也似,不由自主覺得如在夢中。這種不真實(shí)的感覺如此強(qiáng)烈,以至于他心中暫時并未感到身邊那些刑具帶來的壓抑與恐怖。

  “小家伙不錯啊,這時候還臉不變色心不跳的人可不多。是塊材料,一會大爺會好好伺候你的?!蹦墙兴谋氲臐h子咧開嘴,露著一嘴黑黃的牙齒,伸出手拍了拍梅清的臉,獰笑著說道。

  一邊說著,四彪將手中的皮鞭緩緩收起來。這通皮鞭甚長,通體之上滲滿了暗黑之色,其上又亂扎扎地伸出許多倒刺來。這家伙將鞭子投入一邊的水桶之中,長長的鞭身顏色霎時變得更為深暗,整個鞭子都變得脹重了起來。

  “小家伙可別小瞧這小小的鞭子呢,好多人吃了它第一下,就再沒用大爺費(fèi)第二次力氣。大爺保證,只要你能挨上十下不吭聲,咱就換個花樣,絕不會讓你無聊便是?!彼谋牒俸倮湫χ瑢⒛潜拮佑蓻鏊芯従徧岢?,冰涼的水滴紛紛掉落在水桶中,發(fā)出滴滴答答的聲音。四彪打量了一下架子上的梅清,伸出舌頭舔了舔黑紅的嘴唇,面上浮現(xiàn)出一片殘忍的猙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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