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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不明傅天河心里的翻涌,這會見他還不開口,急得下力擰了擰他的胳膊:“還不快說,族長和族老們到底是怎么說的,是個什么章程,你倒是說話???”
傅天河做勢夸張地直咧嘴:“下那么大力是要做什么,這手要斷了,誰伺候你吃喝?!”
陳氏俏臉一紅,小聲道:“孩子們都在呢,胡說些什么。誰用得著你伺候了?”
自以為聲音很小,其實堂屋也不大,大家又都坐得近,可都聽到了??醋铣酵低滴嬷毂镄椭懒?。
傅紫萱也忍著笑,對著傅天河問道:“爹,族長和族老們是贊成辦學(xué)堂的吧?”
傅天河聽了連連點頭:“自是贊同的,族長一聽,就高興地直拍大腿說是等爹這句話等了好多年。還沒聽爹細(xì)說就拉著爹往幾個族老家去了。招了大家去了你七叔公家里。幾個族老一聽要在村里辦學(xué)堂,個個都很激動,越談越投機(jī)。還說族里出一部分建房的錢,地也不收錢了,看中哪塊就劃哪塊去。”
大家聽了也很是激動。陳氏聽了更是不顧自己平時在孩子們面前維持的形象了,一把扯著傅天河的袖子:“那就是同意了?什么時候劃地?什么時候建?村里的小孩都到學(xué)堂里來學(xué)嗎?”
傅天河聽了一臉好笑:“說得這般激動,竟像是你要當(dāng)先生一樣?!?p> 陳氏惱得又下大力拍了他一下。傅天河這次倒不跟她打趣了,對著傅紫萱說道:“族長說這肯定是萱兒出的主意,說是讓萱兒擬個計劃給他看呢?!?p> 傅紫萱聽了就笑著說道:“主意雖是我出的,計劃我可做不出來,自然是由爹來的。爹想怎么辦,開哪些課,要不要分班,一天幾個時辰,這些都要爹來操心,女兒可不懂?!?p> 傅天河可能也覺得不妥,對著傅紫萱笑了笑。又說道:“那既然是你提議的,你應(yīng)該會有些想法,你跟爹說說?!?p> “大家都有些想法吧,紫陽紫越也在私塾念書,你們也都說說,要怎么開?紫嫣和紫辰也可以說,什么都行。紫辰下半年也要開蒙了?!?p> 紫辰聽了迫不及待首先發(fā)言:“我先說我先說,爹一堂課不要講太長的,也不要老是講人聽不懂的?!?p> 大伙聽了就一陣笑。陳氏也笑罵了他一句。有紫辰開路,大家也漸漸放開,暢所欲言了。
紫陽就說道:“爹,恐怕要分班吧?畢竟水平可能不一樣。而且爹一個人能忙得過來嗎?”
傅天河就說道:“恩,這要看報名的情況再定,村里雖然只有爹一個人有功名,但也有很多人念過書的,到時看他們愿不愿意來教剛啟蒙的孩子?!?p> 紫越在旁邊聽了也說道:“爹,最好是問清念書的目的吧,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想去考科舉的。”
傅紫萱聽完紫越說的也是點了點頭,這個弟弟想得很周全,估計他也有自己的一番想法。傅紫萱往他那邊望了望。
傅天河聽了紫越的話也說道:“越兒說得對,確實不是每個人都想要去考科舉的,有些人也許只是想認(rèn)些字,不做睜眼瞎,看得懂契紙會寫自己名字就行的?!?p> 紫嫣默默聽了一會,也說道:“爹,女娃子能不能也去學(xué)堂?要是女娃子也能上學(xué),二丫肯定也會去的。她還讓女兒教她寫她的名字呢?!?p> 傅天河聽了半晌不語。傅紫萱見了就說道:“爹,女娃讀些書也是好的,不為別的,就為了多認(rèn)些字,能寫自己的名字,看得懂一些簡單的契紙合約也是好的。對于她們以后婚嫁也是好的?!?p> 陳氏在一旁也點頭,幫著兩個女兒說話:“你不也是歡喜我是個會讀書認(rèn)字的嗎?要是我大字不識,這些年怕是早厭了我了吧。”
傅天河一臉羞紅:“在孩子面前胡說什么呢?我什么時候嫌棄你啦?而且我也不是那種人。我不是酸儒想法的人,只是不知村里人想法怎樣,這男女在一個學(xué)堂念書,會被人詬病。我倒是不怕人說,只怕別人要有想法?!?p> “爹,老話都說同姓不通婚,更何況我們是一個族的,都是同一個祖宗的血脈,自是不會有那些閑言碎語。先在村里摸摸情況吧,要是有女娃也想學(xué)的,到時再想一個周到些的法子。”
陳氏聽完傅紫萱的話也跟著點頭:“這事你再跟族長和族老們商量商量,讓族長跟村里人摸摸情況。橫豎也不著急,現(xiàn)在房子都還沒建呢。到時有個什么說頭也好更正?!?p> “爹,這事不難處理,你可以跟族老們說可以聘個學(xué)識好些的女先生,還可以把男女隔開,或是上課時段不一樣,都是可以的。城里不是還有閨塾嗎?”傅紫萱補(bǔ)了一句。
傅天河聽了倒是眼睛一亮。紫辰在一旁就播話道:“聘娘親啊,娘親會好多字?!?p> 大家聽了就都笑著望向陳氏,傅天河也是笑瞇瞇地瞅著她,陳氏忙道:“可別都盯著我啊,我可干不來,沒得讓人笑話?!?p> “你怎么干不來?那會在岳父家讀書的時候,你不是老跟我搶辯的嗎?還老搶我的筆記,說是哪哪都不對?!?p> 傅天河說完一眼打趣地盯著陳氏,陳氏被鬧了個臉紅,一臉羞赧,恨恨地瞪著傅天河。被陳氏這一瞪,傅天河老懷激蕩,竟引得他哈哈大笑。
傅紫萱幾個看自家父母這樣也是忍不住笑……屋子里其樂融融。
傅天河笑完看傅紫萱在那里低頭沉思,就問道:“萱兒有什么好的想法?”
“爹,我在想,既然是我們家決定辦學(xué)堂的,就不要讓族里出錢了。萬一到時有個什么事,是聽爹的還是聽族里的?這樣職責(zé)不明將來會出現(xiàn)很多問題……”
傅天河和陳氏在旁聽了也是若有所思。
傅紫萱又說道:“既然是我們家要辦的,而且又不是為了掙錢,更多是讓族里人受惠,那么當(dāng)然這些好名聲也得落我們家身上?!?p> “咱們家雖然不是奔了什么名聲去的,但是不能做吃力不討好的活。咱家還要在族里在村里生活,若是咱家能因此受到族人尊重,這樣咱辦學(xué)堂才算有些勁頭,對幾個弟弟將來要走的路也有幫助……”
傅紫萱說完瞧見一家人都看著她,笑了笑又說道:“所以這建學(xué)堂的錢就我們家出了。我們家也不指著那些束脩過活,所以只要是村里人去學(xué)堂念書的,就不收束脩了?!?p> “族里外嫁女的子孫要是想到我們學(xué)堂念書的,就比著外面的收一半。若是外頭的想來念書的,就比著外面學(xué)堂的束脩來收?!?p> 陳氏聽了連連點頭:“這樣好,這樣若是我們的學(xué)堂辦得好了,外頭的人都等著娶我們村的女娃呢?!?p> 陳氏說完笑瞇瞇地打量了自家兩個女兒,紫嫣是一臉茫然的模樣,而傅紫萱倒是覺得心里發(fā)毛,忙低頭不敢對視陳氏的眼光。
紫辰在旁倒是一臉不解:“若是不收錢,干嘛要辛苦辦學(xué)堂?這樣爹還受累,還不如在家教我一個人呢?!闭f完嘟著嘴一臉不解地望著眾人。
傅天河聽了小兒子的話,笑瞇瞇地轉(zhuǎn)頭問紫陽:“你說說你姐姐為什么要提這樣的建議?”
紫陽沉思了好一會,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傅紫萱和傅天河,開口道:“姐是不是想提高我們家在村里的地位?想讓我們家受到族人的尊敬?”
傅天河不置可否,只是仍舊一臉笑瞇瞇地,只是傅紫萱發(fā)覺他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磥磉@個二弟在他心里還是能擔(dān)起長子的職責(zé)的。
傅紫萱就望著紫陽說道:“姐確實有這個意思。我們家這次買了村里和外邊好些地,我們家自己是種不完的,都要佃人來種。姐還想做些別的事,少不得也需要族人的支持……”
“在這世上生存,單槍匹馬是不行的,如果我們族里強(qiáng)大起來了,外頭誰都不敢小瞧我們敬縣傅氏一族。到時別人才不敢欺我們,我們以后掙下的家業(yè)才保得住。我們在這世上也才能過得安穩(wěn)?!?p> 紫陽紫越在旁邊連連點頭。連最小的紫辰都似懂非懂的在旁邊跟著點頭。
傅天河和陳氏對視一眼,心里極為安慰,不免也有些遺憾,若這大女是大兒該多好……
傅天河很是高興,這女兒在外獨(dú)自生活那么多年,還能想到同根同族的族人,想到要依靠一族的力量。心下快慰。
其實傅紫萱倒不是多想到傅氏一族,真正跟她有多關(guān)系的也只是這一家子罷了。
傅紫萱前世也是生活在一個大家族中的小家庭里。她那個小家庭也不算小,爺奶生了好幾個,孫子孫女的自然就很多。一家人也都很團(tuán)結(jié),過年時聚在一起有好幾十人。
前世的傅紫萱也跟在爺爺身邊到祠堂祭拜過也上過多次香。她那個姓氏的族人也都很團(tuán)結(jié),有什么事同姓族人也都愿意幫忙。
族里還有貧困子孫讀書基金。只要是一個姓的,大學(xué)考上一本二本,家里供不起的,都可以拿著錄取通知書到祠堂去領(lǐng)一筆錢,平時的生活費(fèi)祠堂也能撥下一些。
祠堂里也經(jīng)常會收到生意做得大的同姓族人或是過得好的族人的捐贈。她的家鄉(xiāng)又是著名的僑鄉(xiāng),海外的族人也是經(jīng)常有捐款,有捐資助學(xué)、捐資開圖書館或是捐建教學(xué)樓的……
現(xiàn)代社會多是一家三口的家庭,有很多孩子連兄弟姐妹都沒有,很多人也不太能了解那種大家庭觀念。
傅紫萱從小就被自家爺爺教導(dǎo),同是一族血脈,要記得自己的根。
傅紫萱在祠堂也多次翻過族譜,小時候也看到祠堂組織過好多次的尋根之旅,耳聞目染,傅紫萱的家族觀念自是比一般人要強(qiáng)一些。
更何況這是古代,古代人的家族觀念更是強(qiáng)烈。只有族里強(qiáng)大了,外人才不會欺過來。
傅紫萱深刻明白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F(xiàn)在自家也有這個條件,也自是愿意幫襯一把的。
一家人又在一起熱烈地討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