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陌恍然大悟:“竟還有這么回事,只是長彥,你最近風(fēng)頭正盛,會不會引火上身?”
說著說著,他調(diào)侃起來:“不過娶一個母老虎回家,你這府里應(yīng)該會更熱鬧才是?!?p> 宮曦儒陷入沉思不語,明顯有心事。
祝陌與白朗面面相覷,緘默不言,他們知道,宮曦儒若是有需要,一定會開口。
是夜,宮升帶著無影的消息進(jìn)闔度堂:“少爺,無影查到了,這個海寧公主一早就來了曲陽,只是形跡隱秘,若非她的手下在醉仙閣惹了事,無影也查不到蹤跡,而且……”
宮升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睂m曦儒淡淡道。
“是。”宮升繼續(xù)說道:“當(dāng)日與海寧公主的隨從結(jié)怨的,正是凌大小姐?!?p> 宮曦儒眼皮微抬:“她去醉仙閣做什么?”
宮升想起無影說過落霞苑出現(xiàn)的那位高手,揣測道:“恐怕去尋護(hù)衛(wèi)了,無影也說過,凌大小姐身邊跟著一位高手,與無影對比起來,只高不低。”
宮曦儒眼神放松了些,良久,才緩聲道:“知道了?!?p> 宮升俯首,“那小的就先退下了,少爺若是有什么吩咐,叫一聲兒,小的馬上就來?!毖援?,躬身離開。
宮曦儒靜靜的望著窗外,陷入沉思。
海寧公主這次明顯是有備而來,那么,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只單單是為了依靠北秦的力量去制壓寧國內(nèi)亂,寧國皇帝完全可以不用和親這一條路,那又是什么原因,讓一個公主愿意背負(fù)屈辱遠(yuǎn)嫁敵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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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陽城中,朗庭軒內(nèi),依舊生意火熱,來往客官吃飯住宿各有所求,店內(nèi)小二手腳麻利,笑容殷勤,招呼著來往客人。
二樓是貴客吃飯住宿的地方,不比一樓嘈雜,伺候的伙計也懂這些大老爺們兒的脾氣,說話做事皆小心翼翼,生怕吵著這些貴人。
伙計挨著雅間送過午飯,正要下樓,迎面遇到平日交好的,兩人不禁偷起懶來,聊著彼此遇到的奇怪客人。
“你說怪是不怪,第十天了,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客官,十天別說出門,只怕連窗子都沒開過,若非日日送去的飯菜都吃完了,我還以為里面沒人吶。”
另一人則好奇道:“你就沒看見人?怎么也打過面兒吧?!?p> “哪有哇,屋子里黑燈瞎火的,啥都看不清……”
“你們倆兔崽子又去偷懶了?!睆N房傳來主廚的叫喚,兩人立馬住嘴,趕緊下樓去。
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又隔了好久,二樓最里面的客房才嘎吱一聲門打開,剛露出一條縫,似乎在觀察外面的情況,很快,又被關(guān)上。
鬼奴走到桌邊,將飯菜遞給海寧公主,一面道:“公主,國主親修的國書昨日已經(jīng)送進(jìn)皇宮,咱們應(yīng)該可以從這里出去了,況且這里也非久留之地,讓人起了疑心,就麻煩了。”
海寧公主冷冷的瞪著他,忽然將桌上的飯菜掀翻,怒道:“若非是你在醉仙閣惹事,讓人懷疑,本公主用得著天天在這里待著?”
鬼奴惶恐跪下:“公主恕罪,屬下也沒想到那個凌府大小姐竟然會派人打聽我們,她身邊的那個護(hù)衛(wèi)身手不凡,屬下又不敢擅自用毒,這才出此下策,屬下也是為了不泄露公主的行蹤啊。”
海寧公主氣的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扔過去,正砸在鬼奴頭上,頓時鮮血如沽,鬼奴像是砸中的不是自己似的,表情一動不動。
“哼!這十多天,本來本公主還可以打聽到更多更有用的消息,都是你這個廢物,當(dāng)初不讓你來,你非得跟著過來,人來了,又不頂用,我還要你做什么?”海寧公主越罵越氣,聲音越來越大。
鬼奴俯身磕頭:“公主要懲罰屬下,屬下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只是現(xiàn)在我們的形跡還不能泄露,北秦皇帝本來就懷疑我們此番目的,若是讓他知道我們提早過來,一定會疑心更重,還請公主一切以大局為重。”
海寧公主冷哼一聲:“本公主還用你教?滾出去,礙眼的東西,看著都煩。”
鬼奴唯唯諾諾再磕一頭,這才從窗口翻出去。
*
快進(jìn)初夏,氣候漸漸暖起來,院子里的花,大多都謝了,抽出綠芽兒,生機(jī)勃勃。
凌依在屋里待著無所事事,便請示了蘭氏,說是去白蘭寺上柱香。
本來小姐們是不宜多出門的,不過蘭氏看在凌依去上香的份上,加之后者最近身體總是不好,便允了,還額外給出三百兩銀票讓凌依捐獻(xiàn)給白蘭寺。
這一次出門,凌依特意帶了織扇織羽一起,只是兩人打扮不同,織羽又擅化妝,將自己弄的與織扇不同,外人不仔細(xì)看,便也看不出什么來。
途徑朗庭軒,凌依想也未想,徑直進(jìn)去。
她是去找一個人----白朗。
張家不同意白府的提親,凌依覺得怎么也得給白朗說說,估計他的表情,應(yīng)該會很精彩。
伙計一眼就認(rèn)出凌依。趕緊堆笑殷勤上前:“凌大小姐是要吃飯是不,正好今日后廚上了新菜,味道不錯……大小姐里面請。”
凌依將面紗往上提了提,往二樓走:“你們少東家今日可在?”
伙計搖頭:“少東家不在,祝公子也不在,不過宮大少爺卻在。”
凌依哦?可一聲,奇道:“他們一向都是一體的,怎么現(xiàn)在反而分開了?!?p> 伙計一面將凌依往樓上引,一面解釋:“大小姐平日出門較少不知道也不奇怪,這幾日,但凡城中的貴公子哥們,多是在家中忙于練習(xí)騎射,眼看馬上春兒就過了,圣上說今年辦一場圍獵,成年男子皆要參加?!?p> 凌依已經(jīng)步入雅間坐下,思忖片刻:“可有說頭名的獎勵?”
伙計笑道:“說雖是沒說,可往年圍獵第一者,封賞都不少,今年肯定也不例外。誰若是能在圍獵上大出風(fēng)頭,那就是在圣上面前得臉,沒有官位的,說不得還要被封官?!?p> 他陷入一片瞎想當(dāng)中,凌依讓他按照往常的菜上,自己則坐著吃點零嘴打發(fā)等菜時間。
鬼奴回朗庭軒的時候,正好看到凌依走進(jìn)雅間,他對凌依印象深刻,當(dāng)初若非這女人多管閑事,那個絡(luò)腮胡早就死了。
想到此處,鬼奴當(dāng)即就去通報海寧公主。
與此同時,送菜去宮曦儒所在雅間的伙計,一時多嘴,說了凌依就在隔壁房。
宮曦儒猶豫了一瞬,從懷中拿出帖子,讓伙計拿只筆,三兩下在帖子上寫了幾句話,讓他送去隔壁房。
凌依正在想圍獵的事。
織扇見那伙計這么快就回來了,不禁奇道:“朗庭軒什么時候這么快了,往??啥家壬闲“雮€時辰?!?p> 凌依回頭去看那伙計。
伙計嘿嘿一笑,歉意道:“朗庭軒向來如此,師傅都是講究慢工出細(xì)活的,準(zhǔn)備時間會長一點兒,煩請大小姐再稍等片刻,小人馬上去催?!?p> 他遞上名帖。
織羽接過,還沒呈給凌依,后者就道:“宮大少爺讓你送過來的?”
伙計點頭:“小的多嘴,說漏了大小姐您在這兒,宮大少爺就讓小的來遞帖子,若是惹了小姐不高興,小的自己掌自己嘴巴?!闭f著就要抽起來。
凌依擺了擺手:“罷了,你退下吧?!?p> 伙計點頭哈腰,躬身退下。
織扇立馬湊過去,笑瞇瞇問道:“大小姐,宮少爺帖子上都說了什么?”
織羽扯她一把,責(zé)怪道:“在府里也就罷了,大小姐慣你,出來還沒規(guī)沒據(jù),不是惹人笑話?!?p> “無妨?!绷枰来蜷_帖子。
字跡行云流水好不瀟灑,若人如其字來看,宮曦儒應(yīng)當(dāng)是一個隨性灑脫的人,不過凌依對后者的看法卻不是瀟灑二字。
拜帖上寫明:宮曦儒想要邀請凌依去雪緣吃飯。
織扇揪著腦袋也沒相處京城哪兒有個叫雪緣的酒樓,疑惑問道:“大小姐,雪緣是什么地方?婢子從未聽過?!?p> 她看向織羽,織羽亦是搖頭,“沒聽過?!?p> 倆人有些好奇,看著凌依拿主意。
凌依也在想,前世今生都沒聽過雪緣,會是什么地方呢?既然是宮曦儒親自挑選的地,應(yīng)該也不錯。
“大小姐,您去是不去?反正現(xiàn)在菜還沒上來,不如我們就去看看這個雪緣到底是個什么,聽名字怪好聽的?!笨椛韧龍D煽動凌依的興趣,又暗暗拉了拉織羽,希望她也勸勸。
織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凌依道:“織扇去回宮大少爺,就說我愿意赴約?!?p> 許是她答應(yīng)的太快,織扇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怔了怔,才哦哦兩聲,去往隔壁。
織羽凝視凌依,低聲道:“大小姐應(yīng)該是想從宮少爺口中打探些消息吧?!?p> 凌依笑看著她,“算不得打探,只是心中有些疑問希望得到解答?!?p> 圣上突然舉辦圍獵,凌依隱隱覺得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凌府三年后的大變讓凌依時刻警惕著,無論朝中有什么動向,她都必須了解清楚。
正說著,織扇就回來了,笑嘻嘻的道:“宮少爺聽說小姐同意了,就先去準(zhǔn)備馬車,讓小姐再等片刻便可以下去了。”
織羽皺眉:“還用馬車?可有說是什么地方?”
織扇搖頭:“我也問過,宮少爺只說是要行一段路,我不好多問?!?p> 凌依了解的點頭,“不問也罷,待會兒就知道了,如此一來,我心中也會隱隱好奇,倒有了幾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