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苑內(nèi)一片死寂,老太夫人不發(fā)話,別的也不敢多嘴。
凌依倒是沉得住氣,眼觀鼻觀心,看不出半點著急。
凌慧見不得她這副討人厭的風(fēng)輕云淡,暗中掐了大腿一把,眼眶一紅,躲到凌依背后抽泣:“姐姐,對不起,若不是我剛才多嘴,胡媽媽也不會被祖母罰了。”
凌依嘴角微微一彎,笑容可親:“你只是說出實情罷了,我不怪你?!?p> 凌慧抽抽搭搭,一副做錯事的可憐樣,心里卻忍不住拍手叫好,她無意間撞到那么“好”的事,若是不加以利用給凌依添添堵,她自己都覺得對不起老天此番的安排了。
沉默了許久,蘭氏才沉聲問胡氏道:“你可知罪?”
胡氏將頭緊緊貼在地上,甕聲道:“奴婢知罪,奴婢罪該萬死?!?p> 凌依卻平淡至極:“奶娘何罪之有?說說也讓我明白明白。”
“大小姐----”胡氏眼神示意凌依不要為自己惹惱了老太夫人。
蘭氏不滿的看著凌依:“我知道你想替她求情,可今日這事,可大可小---”
“既然如此,那不如小事化了,祖母,您最是仁慈,奶娘跟著我十多年了,這些年,她沒有做錯半點,如果因為這么一件小事就懲罰她,讓別的老仆知道,豈不是心寒,凌氏組訓(xùn)要求以德服人,就是以常人所不能忍的心態(tài),包容一切,還請祖母開恩。”凌依緊接蘭氏的話道。
“你----”蘭氏氣惱,卻一時找不到更合適的話來反駁,只將臉轉(zhuǎn)到一邊:“伶牙利嘴--”。
老人家最好面子,凌依自然不會再繼續(xù)反駁,當(dāng)即跪下懇切道:“祖母,孫兒求您了,您就原諒了奶娘這次,何況這事是我之過,奶娘所能做的不過是服從我的要求,實在與她不相干,祖母若實在要罰,就罰孫兒好了。”
胡氏急的對著凌依磕頭:“大小姐,奴婢就是個下人,怎敢讓大小姐您替奴婢背罪,老太夫人,全是奴婢一人的錯,您要懲罰奴婢,奴婢不敢怨恨,還請老太夫人不要責(zé)怪大小姐。”
蘭氏眉頭越皺越緊,最后大喝一聲“好了”。
凌依和胡氏紛紛閉嘴。
凌慧心中一陣幸災(zāi)樂禍,這下兩人定要吃些苦頭了。
只是她還在幻想蘭氏會如何處罰凌依和胡氏,就聽凌依一臉感激的道:“多謝祖母開恩,免了奶娘的罪,哦對了,孫兒抄了兩本佛經(jīng),是為祖母祈福用的,可以供在祠堂里,孫兒這就派人去取來?!?p> 蘭氏本沒有表態(tài),可如此被凌依搶白一番,她倒不好再說反對的話了。
心中知曉凌依是護定了胡氏,她便順著凌依的話往下說:“罷了罷了,我老太婆一個,老跟你們這些小輩計較也不像話,只是你要記得今日大小姐對你的維護,以后注意做奴婢的本分?!?p> 胡氏抓住機會,砰砰磕頭:“多謝老太夫人開恩,奴婢不僅這輩子,哪怕下輩子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大小姐的恩情,報答老太夫人的恩情?!?p> 許是變化太快,凌慧表情僵硬的不知道如何變化,似笑似哭的模樣看著怪異無比。
凌依讓織羽去將自己抄的佛經(jīng)拿來,親自遞到蘭氏手里。
蘭氏見佛經(jīng)抄的字跡工整娟秀,一看就是用心寫的,很是滿意,適才剩下的那一點點的怒氣也沒了。
“祖母,外面雪小了些,我聽說惠嬋師太下午就要離開----”凌依期待的看著蘭氏。
蘭氏無奈搖頭:“去吧去吧,多帶些人,雪大了就趕緊回來?!?p> 凌依乖巧應(yīng)是,主動挽著凌慧的手離開。
雖然得了保證早些回來,蘭氏還是不放心,讓程氏親自去安排護衛(wèi)跟著凌依和凌慧,又準(zhǔn)備了不少的御寒之物和零嘴,很是豐富。
凌依并沒有帶胡氏和織羽,而是將織扇帶上,為了不讓凌慧察出端倪,她還刻意命織扇學(xué)著織羽的口氣說話。
雪并不大,凌依不想撐傘,讓織扇將傘收了。
大街上行人不多不少剛好,只是沒撐傘的卻是少數(shù),于是凌依在人群中倒顯得有些搶眼了。
“姐姐怎么不撐傘,這雪雖小,可淋的多了,化成水也是對身體不好。”凌慧很關(guān)心的模樣。
凌依笑著解釋:“這點兒雪也無所謂,妹妹想去哪兒玩?”
凌慧略一想,剛想張口,又聽凌依道:“對了,還得去看看惠嬋師太,聽說是在永長寺落的腳?!?p> “姐姐真要去?這不是敷衍祖母的嘛,這么好的機會就該玩兒痛快,卻要去那什么寺廟,豈不是浪費?!?p> 織扇卻溫溫柔柔的接口:“不瞞二小姐,我們大小姐是喜歡這些佛理的,平日若是有個什么事,一定會先去寺廟里拜拜佛?!?p> 她說的很是夸張,凌依忍不住抿嘴笑,上次去廟里還是白蘭寺的那次。想到這里,她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人。
白蘭寺那次,還有那些花種,雖說給她也帶來了些麻煩,可心意在那兒擺著,凌依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找個機會道一句謝。
“妹妹難道要急著去哪兒?”凌依問道。
凌慧愣了愣,忙搖頭:“沒有沒有,只是聽說碧波湖上結(jié)了冰,想去看看。”
凌依點點頭:“那我們先去看看惠嬋師太,再去碧波湖吧?!?p> 凌慧自然不好再拒絕。
朗庭軒二樓雅間的窗戶被人打開,然后一顆看上去很不安分的腦袋探了出來。
“你們快來看,凌家大小姐是不是傻了,下雪也不撐把傘?!弊D皩χ堇锏钠渌麕兹诵缕娴膿]手。
白朗聞言,果真湊到窗前看了看,確實是凌依沒錯。
祝陌笑嘻嘻的轉(zhuǎn)身,從碟子里抓了一把花生米,一邊吃,一邊笑盈盈的走到床邊。
他先喂了顆給自己,然后又拿出一顆,對著下面的人腦袋打去。
讓你大雪天兒的不打傘,讓你上次耍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的準(zhǔn)頭很好,花生米如愿落在凌依的頭頂,見凌依抬頭張望,祝陌嗖的一下縮進了窗內(nèi)。
反而是白朗,一開始沒明白他要做什么,所以伸長了脖子看,奈何祝陌閃的快,他卻被凌依瞧了個正著。
凌依看著白朗似懊惱似無辜的表情,剛才打到她頭上的東西,絕對是從上面那個窗戶中出來的,難道是為了那沒有要回去的耳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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