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卻并不安靜,時而有蟲鳴聲嘈,擾的人心頭煩躁不堪。將士們不敢深睡,稍有動靜就勢必驚醒。
“----不好了,敵軍偷襲,保護糧草----”
一聲驚叫在夜里響徹,猶如石子砸進平靜的湖面,頓時驚起千層波瀾。
本來安歇的人都一個激靈,各個迅速爬起來,有的甚至連鞋子都來不及穿,抓起兵器就往糧草堆沖過去。
宮曦儒亦醒,只是他神情看上去倒有些過于淡然,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起來。
簾布一掀,祝陌率先走進來,氣喘吁吁明顯是跑過來的:“長彥,敵軍偷襲我軍糧草,我們快去看看?!?p> 白朗也跟著走進來,慌忙之中也依舊一身的書卷氣,看不出絲毫慌亂。
祝陌見宮曦儒不動,著急的去拉他,“你還愣著做什么,趕緊起來啊。”
白朗反倒坐下來自顧自斟一杯茶,“長彥也發(fā)現(xiàn)了?”
宮曦儒看他一眼,讓祝陌先坐下:“前夜寧國才偷襲過我們,但出乎意料的卻被我們打的片甲不留,難道這么快就不自量力的再來?”
祝陌疑惑的看著宮曦儒白朗二人,神情委屈,“你們又知道什么了,別賣關(guān)子,趕緊說,知道我最討厭猜來猜去的?!?p> 白朗忍不住笑,“有了前夜的教訓,糧草已經(jīng)增派了人手,寧國不會這么糊涂再派人來送死,除非----”
“除非是故意而為?!睂m曦儒嘴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弧度,對著空中道:“既然來了,還藏頭露尾干什么?!?p> 祝陌一驚,嚯的站起來,四處張望:“這里還有其他人?”
“哈哈哈----”一陣清脆的笑聲,緊接著從頂上跳下一人,身形鬼魅一晃。
祝陌還沒看清楚,就覺得臉上一只冰涼的手劃過,他忍住要叫的沖動,倒退了兩步。
“這么俊的公子,怎么跑到軍營里來了,莫非----是軍師大人的男寵?”譏笑聲問向?qū)m曦儒。
祝陌定眼一看,幾米開外一身形模糊的人,臉上雖然蒙上了一層黑布,可清脆的聲音還是能讓人一聽就知道是女兒身。
他不怒反笑:“說我是男寵,莫非你是女妓?”
果然男人的臉皮要厚些,女子立馬被激怒,亮出兵器低道一句“找死”,泛著銀光的劍刃已經(jīng)朝祝陌刺過去。
宮曦儒聲音冰冷,卻依舊透著笑意,“聽聞寧國皇帝有一位能上陣殺敵的海寧公主,甚是疼愛,你將公主說成女妓,別人能不惱你?自己惹的麻煩自己解決?!?p> 祝陌斜睨的看著閃身過來的女子,不屑的哼了一聲:“女色鬼一個,什么公主,連凌家丫頭都比不上,剛才揩了我一把油,我可不是個吃虧的主?!?p> 他雙手背后,看似不快,實則幻影重重,空手面對海寧公主“走”過去。
眼看著銀光近在眼前,祝陌身形倏地一快,眨眼就到海寧公主身后,卻聽“啊”的一聲尖叫,再看時,海寧公主已經(jīng)退開,捂著自己的臉頰,怒目而視。
祝陌哈哈大笑,手里拿著一根蒙面絲巾,在鼻子上嗅了嗅,挑眉壞笑:“味道可真好聞啊?!?p> 海寧公主哪兒受過這種侮辱,拔劍又要殺過去,卻被宮曦儒出聲阻止,“我知道你來什么目的,讓些小嘍啰去偷襲糧草,妄圖將我們引開,好偷取軍事地圖?!?p> 祝陌一副嫌棄的表情將黑絲巾扔給海寧公主,嘖嘖搖頭:“想使美人計,也得自己有那本事啊?!?p> 海寧公主再一次被氣的紅臉,咬牙看著宮曦儒:“既然知道我來的目的,這么淡定,是不是太自信了,你以為我是一人而來?”
“我也并非一人應對。”
“就憑一個文弱書生和如花似玉的不男不女?”海寧公主挑釁的看著祝陌,似乎終于找到一個可以還嘴的機會了。
祝陌終于被踩到尾巴了,暴跳如雷:“我不男不女?你才是不女不男,讓你的人出來吧,我不打的你們滿地找牙,我就不是桃花公子?!?p> 祝陌并非姓祝,沒人知道他姓什么,他自己也從未提,可那雙桃花眼甚是惹人,妖嬈美麗,遂皇城內(nèi)的女兒們便不知從什么時候,給他封了個桃花公子的稱號。
他不覺得這稱號辱沒了他,反而覺得那是別人對自己的最高贊美。
“就怕你沒那本事?!焙幑髂樕粍C,將劍尖指著祝陌,“鬼奴,給我殺了他?!?p> 已經(jīng)立夏,按理說冷也不會太冷,可海寧公主一聲令下,帳內(nèi)立馬下降了溫度,漸漸地,寒氣彌漫著整個帳子,哈一口氣,就能看到白霧。
祝陌本就穿的薄,被冷的有些發(fā)抖,正想要用內(nèi)力抵御寒氣,卻被宮曦儒阻止道:“不能催動內(nèi)力,這寒氣有毒?!?p> 白朗倒是個實在書生,竟將床上的被子拿來裹在身上,譏笑道:“久聞寧國擅毒,沒想到連公主身邊的人,也是毒人?!?p> 海寧公主又是哈哈大笑一聲,“這句話我愛聽,權(quán)當是恭維了---鬼奴,還愣著做什么,既然別人等著讓你殺,晚了不是叫人心急。”
白霧之間慢慢聚攏一抹黑影,看不真切,虛的像是隨時都能隨霧消散,但一只黑爪卻迅速朝宮曦儒抓去。
宮曦儒眼神凌厲如刀,握拳打出去,“鐺鐺”兩聲,不像拳掌接觸,更像鐵器相撞。
“切—”白霧中傳來一聲有些失望的聲音。
一旁早已做好準備卻沒等到攻擊的祝陌不屑的笑:“想偷襲長彥,你們還嫩了些。”
話剛說完,迎面一股透骨寒氣襲來,祝陌立馬警惕,無法運用內(nèi)力,便只能用蠻力抵抗,只是他也不是省油的燈,竟能與鬼奴周旋而不落下風。
白朗已經(jīng)冷的眉上結(jié)了冰霜,到底只是個書生,身子比另兩人要弱了些,“長彥,即便是不用內(nèi)力,時間一長,寒氣入體,也會中毒,我們得想個辦法?!?p> 宮曦儒看向祝陌,后者雖然暫時還沒落下風,可正如白朗說的,時間長不得,現(xiàn)在帳外的人多半已經(jīng)去了糧草地,更無人可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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