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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都客

03家宴

故都客 丘吐哺 1702 2022-02-03 20:47:42

  中秋家宴。

  今年還是沒心意的歌舞,我抬袖遮面,看似飲酒,實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當(dāng)我想揩掉眼角眼淚的時候,正好對上高閔那犀利的眼神。

  我看著一旁往死里勸酒的眾妃嬪,那都是謝云樓安排的大臣之女,酒里沒什么好東西。我心里咯噔一下,這么快就要表忠心了嗎?

  我走上前,驕橫地推開那些恨不得把衣領(lǐng)拉到胸下的女人們,挽著高閔,就著他的手喝了他“大補(bǔ)”的酒,嬌聲道:陛下,臣妾今日給陛下準(zhǔn)備了個驚喜,陛下少喝點,一定要看完臣妾的驚喜。

  這舞完全就是臨時起意,我趕忙換好衣服,拿著手鈴,站上了舞臺最中央兩丈高的石柱。

  真是高處不勝寒啊,剛站上,一陣秋風(fēng)就直接把我吹透了。我把左腿的鐵鉤不動聲色勾在柱子上,用飄逸的裙擺遮住,做出臨風(fēng)而起的姿態(tài)。

  這是當(dāng)年讓我名震南朝的飛天舞,只是當(dāng)時手里拿的是劍,為了入主東宮。

  隨著快要遺忘的樂曲,我翩翩起舞。

  距離太遠(yuǎn),我看不清底下人的面容,只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四五歲,為了齊家的臉面而活。

  一曲終了,我舞完了,眾人也都看呆了,高閔甚至親自走到柱子下,把我接下去。

  經(jīng)過謝云樓的時候,我看他表情不好。

  是啊,謝妃的胎剛穩(wěn),這幾日高閔酒里的“補(bǔ)藥”就被加大了劑量,宴會上突發(fā)惡疾猝死,多名正言順啊。

  可酒被我擋了,誰在快要收網(wǎng)的時候,被水底的鉤子勾破了網(wǎng),還能笑得出來?

  我正覺得壓錯寶的時候,謝妃突然捂著肚子疼得大叫起來。

  謝云樓起身上前,立刻找來太醫(yī)。高閔直接一屁股癱在謝妃桌子邊,吼道:護(hù)駕!護(hù)駕!

  又不是刺客,高閔這裝得未免太弱智了。

  太醫(yī)先帶謝妃下去診治,謝云樓緊盯著太醫(yī)查了所有的膳食和人,沒有一個有毒的東西。

  我看著謝云樓掃來的凌厲目光,輕輕搖了搖頭。

  只見謝云樓踹翻了謝妃的幾案,所有東西散落在地。

  高閔沒了倚靠的桌子,一下子仰著跌到了地上,活像一個翻背的烏龜。

  宮人們趕忙上來攙扶,亂成一團(tuán)。

  謝云樓趁亂拉著我就往后宮走,他不怕被人看見說三道四,只要是別人不敢。

  我一路上小跑著跟上他的流星大步,道:先等等太醫(yī)那邊的結(jié)果吧,如果真是有人搞鬼,妾會查出來的。您這樣貿(mào)然進(jìn)去,會被人說閑話的。

  謝云樓頭也不回,冷道:我怕他們?

  束腰很緊,我忙著喘息,不能回話,也不敢再接話。畢竟我昨日剛和高閔透了底,今日謝妃就出了事。雖然高閔自己也能看出來,但這個契機(jī),說沒有我的責(zé)任也不可能。

  剛到勤恩殿,就碰上出來的太醫(yī)。太醫(yī)一見是謝云樓,直接跪下,顫著聲音道:老臣無能,謝妃的孩子沒了。

  謝云樓道:怎么回事?

  謝云樓越生氣,語氣就越平靜。這聲音一出,我喘氣的聲音就小了很多,生怕他拿我出氣。

  太醫(yī)是謝云樓的人,他說是謝妃體質(zhì)弱,可能是宴會前準(zhǔn)備勞累,宴會上情緒波動大導(dǎo)致的無先兆的流產(chǎn)。

  不是人為,謝云樓緩了幾口氣,撂下一句“調(diào)理好她的身子”,看了我一眼,就往宴會處走。

  我跟在他身后,張了好幾次嘴,但還是選擇了閉嘴。

  走過一處小門,謝云樓突然停下,道:謝妃今天接了禮部尚書夫人的一杯茶是吧?

  那是不愿站在謝云樓這邊的老臣,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只能點頭說是。

  禮部尚書剛當(dāng)了爺爺,那個孩子我見過,會沖著所有人笑。我哥說我笑的時候,也特別愛笑,對誰都笑。

  我沉默了良久,還是求情道:他家有個小孩,不記事,殿下把他當(dāng)仆人養(yǎng)大也好。

  謝云樓轉(zhuǎn)身折返回來,站在我面前,滿月月光投在他身上的影子籠罩住我,無形的壓迫。

  謝云樓道:你今天跳的舞什么意思?

  我有些摸不到頭腦,只道:固寵。

  謝云樓的聲音壓在頭頂,像無形的山,道:是嗎?

  刻在骨子里的懼怕,雞皮疙瘩瞬間從腳底爬到頭皮,我強(qiáng)裝鎮(zhèn)定道:他最近新納了很多人,我怕出亂子,把他綁我身邊保險點。

  謝云樓一巴掌扇了過來,我沒站穩(wěn),頭磕在石燈角上,聽他道:聽說你當(dāng)年用這個舞俘獲了南朝太子的心,成功變成準(zhǔn)太子妃。當(dāng)年先皇在時,你都不肯跳,如今也不是什么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你這樣做,在掩飾什么?

  我眼前發(fā)白,心底冒火,但身體還是乖乖跪地,道:那時恃寵而驕,如今活命要緊,有什么不能做?

  我看不清謝云樓的表情,只知道他捏著我的下巴讓我站了起來,他冷嗤道:齊祁,你瞧瞧你如今的樣子,哪有半點當(dāng)年的樣子?

  什么樣子?說得和你見過我以前的樣子一樣!

  頭上也痛,氣也不敢喘。突然,腳步聲漸近,高閔跑來,沒看見轉(zhuǎn)角的謝云樓,直接把謝云樓撞了個踉蹌,自己也倒在地上。

  謝云樓松開了我,嫌棄地拍拍衣服,轉(zhuǎn)身看著狼狽的高閔,背手站著,道:陛下莫急,謝妃被奸人所害,小產(chǎn)了。還請陛下準(zhǔn)臣查清。

  君倒在地上,臣站著。這么詭異的畫面,高閔也只是說著“準(zhǔn)了”,自己爬起來,繼續(xù)往勤恩殿跑去。

  我靠在石燈旁,閉眼喘息著,沒有挪動一步的力氣。

  謝云樓似乎叫了我一聲,我努力跪下,卻一頭栽到了地上,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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