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洛卡在頂住馬德里競技的最后一次進攻后立即發(fā)動了反擊,經(jīng)過連續(xù)幾腳簡練的傳球配合后,皮球被送到了禁區(qū)中路。
裴煒在禁區(qū)內(nèi)跑著位,也許是由于進攻不利而使得精力分散了的原因,馬德里競技的后衛(wèi)居然沒有一個人上來盯他。
德爾加多恰倒好處的頭球擺渡,皮球在自己身前落下,裴煒橫起身子的精彩凌空掃射!
皮球如炮彈般越過了絕望的博格斯的手掌,呼嘯著飛進了球門,3:2!馬洛卡在比賽的最后時刻完成了驚天大逆轉!
進球后的裴煒跑向了教練席,但是他卻沒有看到向他蜂擁過來歡慶的球員和教練,而是看到了替補席上的隊員們正圍著一個人在急切的呼喊著什么。
裴煒停下了腳步,從圍觀的人群縫隙中他隱約看到了一個人正倒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而且從衣服上看竟然是主教練阿拉貢內(nèi)斯!
教……練……?
裴煒捂住了嘴,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一時間,所有關于足球教練生病的事例一個個的在他的腦海中閃現(xiàn)。
前英格蘭國家隊和利物浦的主帥霍利爾曾經(jīng)因為心臟病而住院,雖然堅持了一段時間,但是最終還是黯然離職,米盧奇在執(zhí)教中國隊的時候在十強賽客場對卡塔爾的中場休息時在廁所里出現(xiàn)過短暫暈厥的現(xiàn)象,某位德甲教練在壓力下居然對記者說出了“在我還沒有上吊自殺之前,你們還有什么要問的嗎?”這樣的驚人之語……
足球教練這個工作,表面上看來風光無限,一位名帥,風度翩翩的站在場邊,指揮若定,揮訴方疇,挽狂瀾于即倒,收入高,名氣大……看上去多么的美好??!
而實際上呢,高收入代表著高風險,足球教練可以說是世界上最不穩(wěn)定的一種職業(yè),每年在世界各地糟到下課命運的教練恐怕不下數(shù)千名,畢竟在足球這個領域里面,“名帥”是少數(shù),而且象曼聯(lián)弗格森爵士這樣在一個球隊里執(zhí)教了數(shù)十年的“不倒翁”恐怕就只有這一個而已。
場上的其他球員也發(fā)現(xiàn)了異常,馬洛卡在場上的球員全部跑了過來。
曼薩諾扶著失去知覺的老帥,大聲的吼著:“你們都給我散開!人太多了會阻礙空氣流通的!”
馬洛卡的球員忙分散開來,這時救護車也“嗚嗚”的開進了場,幾名醫(yī)護人員急沖沖的沖下了救護車,飛快的將老帥抬上了車。
馬洛卡的球員雖然擔心老帥的身體,但是現(xiàn)在比賽還沒完,而且事情也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他們的情緒還是無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幸虧比賽時間就快到了,而且馬德里競技的隊員也因為剛才發(fā)生的事而感到震驚,他們也沒有心思進攻了,畢竟在一個“人”的健康面前,比賽的重要性已經(jīng)不是那么重要了。
裁判匆匆的吹響了比賽結束的哨聲,他甚至沒有為這場比賽多補一秒鐘的時,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對他的這個做法有任何的異議。
在戰(zhàn)勝馬德里競技,并成功的將這個最直接的競爭對手甩開五分的差距后,馬洛卡的球員沒有一個人還有心思慶祝的,在比賽結束后的第一時間里他們趕到了馬德里當?shù)刈畲蟮囊患裔t(yī)院,阿拉貢內(nèi)斯正是被送到這家醫(yī)院里治療的。
一群渾身臭汗、一身泥污的大漢擠滿了醫(yī)院的大廳,不知道老帥在什么地方的他們四處張望,反而嚇傻了大廳內(nèi)的護士小姐,已經(jīng)有心臟脆弱的護士開始準備打電話叫警察了。
高大英俊的巴列斯特羅斯可以說是馬洛卡隊中最帥的一個,由于他在這場比賽中是替補并沒有上場,所以他的身上還是很干凈的,他對護士小姐露出了迷人的微笑:“請問美麗的小姐,剛才送來的一位老人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看來巴列斯特羅斯的殺傷力還是挺大的,護士小姐已經(jīng)被他迷得暈暈忽忽,下意識的答道:“送到三樓的急疹室去了……”
巴列斯特羅斯再次加強了電力的送出:“非常感謝,您是我見過的最美麗、最善良的女性……請問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您待會共進晚餐……呃!”
隊員們在聽到阿拉貢內(nèi)斯在三樓的時候已經(jīng)“嘩啦啦”的沖上了樓梯,最后一個經(jīng)過的德爾加多見巴列斯特羅斯還在那里大獻殷勤,不耐煩的一把勒住他的脖子,把他最后一句話給憋了回去,將他拖上了樓梯。
巴列斯特羅斯雖然人高馬大,但是德爾加多和他身高差不多,而體格卻好了不少,馬洛卡全隊恐怕也只有他才能一把將巴列斯特羅斯拖走,巴列斯特羅斯無奈的放棄了抵抗,在被拖上樓梯前還沒忘給剛剛有點恢復清醒的護士放了最后一個電眼……
“啪!”那名護士在巴列斯特羅斯最后一擊下終于支持不住,赫然暈了過去……
一伙人沖上了三樓,正好看到兩名助理教練曼薩諾和費爾蘭多正在急救室外焦急的走來走去,納達爾問了一聲:“教練,主教練他……沒事吧。”
費爾蘭多“噓”了一聲:“小聲點,醫(yī)生正在幫教練治療,不過看醫(yī)生的表情應該沒事的。”
尼諾擔心的說:“怎么會這樣呢,教練怎么無緣無故的就暈過去了?他平時的身體是很好的啊。”
“唉。”曼薩諾嘆息了一聲:“教練他在前幾天就得了風寒,本來是沒什么問題的,在醫(yī)院休息幾天就好,可是和馬德里競技的比賽就要開始了,你們也知道,這場比賽是很重要的,所以教練就沒有住院,本來準備比賽完了就休息幾天的,可是……”
“媽的!”埃托奧說:“都怪我們不爭氣,如果我們這場比賽一開始就打得好,教練也就不會緊張和擔心了,那自然也就不會……”
費爾蘭多拍了拍埃托奧的肩膀:“你們表現(xiàn)得很好,不要為這個內(nèi)疚,再說比賽不是贏了嗎?我想教練醒來后知道比賽贏了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p> 費爾蘭多是馬洛卡俱樂部中資格最老的一名成員,他在馬洛卡已經(jīng)服務了近二十年,在隊員中很有威信,只是由于臨場指揮的能力不足所以才一直是一名助理教練,但是他在隊員中的親和力是非常高的,正是因為有了他,阿拉貢內(nèi)斯才能專心的研究戰(zhàn)術和對手,雖然他不顯山不露水,但是在馬洛卡的教練組中,他是非常重要的一個人物。
在半個小時后,急診室的門打開了。
費爾蘭多忙迎上了當先出來的那位醫(yī)生,急切的問:“醫(yī)生,教練他……怎么樣?”
醫(yī)生看了他一眼:“沒什么問題,他只是由于連日疲勞過度,再加上風寒沒有得到有效的控制而導致了肺炎,而且又有過非常緊張的情緒波動而導致了昏迷,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我給他打了一針鎮(zhèn)定劑讓他休息一下,但是他現(xiàn)在的身體很虛弱,起碼要臥床休息一個月,想真正的好起來恐怕得休息半年了!”
醫(yī)生離開了,費爾蘭多和曼薩諾商量了一下,對球員們說:“你們先回酒店吧,這里有我們兩個就可以了,看看你們,澡都沒洗,一個個衣服又單薄,感冒了怎么辦?先回去,明天等教練醒了我們再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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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那球隊怎么辦?”當馬洛卡的主席阿萊馬尼聽到阿拉貢內(nèi)斯要休息半年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這可不行,我現(xiàn)在就去馬德里,問一下他的意見!”這是他的第二個反應。
在驅車趕往馬德里的途中阿萊馬尼的心情可以用“心急如焚”來形容,確實,現(xiàn)在聯(lián)賽還剩下十六輪,其中還有聯(lián)盟杯的比賽,正是吃緊的時候,可以說是任務非常的重,如果今年還不能打進冠軍聯(lián)賽的話,那本賽季前的投入又會打了水漂,將會不可避免的出現(xiàn)財政赤字,這對于經(jīng)濟力量本來就不夠雄厚的馬洛卡俱樂部來說可以說是毀滅性的打擊。
本來球隊的前景是很不錯的,現(xiàn)在排在第三位,阿萊馬尼本來已經(jīng)在幻想著下賽季打進冠軍杯后所帶來的巨大收益了,但是阿拉貢內(nèi)斯的突然生病讓阿萊馬尼措手不及,現(xiàn)在聯(lián)賽已經(jīng)快接近收官階段,臨時到哪里去找個主教練來?現(xiàn)在閑賦在家的教練倒是不少,但是大部分都是在今年的聯(lián)賽中被解雇的教練,如果真的有水平的話又怎么會被解雇呢,就算是能請來一個水平高的教練,他能一來就將隊伍帶上軌道嗎?
阿萊馬尼一路上就象身上著了火一樣沒一刻安寧,好不容易等到汽車到了位置,他急沖沖的沖進了醫(yī)院,以和他這個年紀及身材完全不相稱的速度沖上了六樓。
老帥剛剛從午睡中醒來,阿萊馬尼在沖進了病房后才尷尬的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是兩手空空來的,這對于病人來說實在是太失禮了。
“呃……教練,您好些了嗎?”
阿萊馬尼滿臉尷尬的走進了病房,阿拉貢內(nèi)斯寬容的一笑,微微的欠起了身:“請坐,主席先生,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p> 沉默了一會后,阿萊馬尼終于開了口:“教練,這個……今天我來呢……是想……”
阿拉貢內(nèi)斯擺了擺手:“主席先生,您的來意我大概猜到了一點,但是您能給我一點時間嗎?我想我的身體已經(jīng)不允許在馬洛卡主教練這個崗位上繼續(xù)下去了,至于帶隊,明天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的。”
阿萊馬尼的臉上滿是失望,他本來是想問一下阿拉貢內(nèi)斯有沒有可能繼續(xù)帶隊下去,可是看現(xiàn)在的情形,老帥的身體確實已經(jīng)不允許再帶隊下去了,他張了張口,想繼續(xù)說句什么,但是阿拉貢內(nèi)斯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他只得說了聲:“您慢慢休息吧,我明天等著您的好消息?!?p> 當阿萊馬尼躡手躡腳走出病房后,阿拉貢內(nèi)斯睜開了眼睛,他考慮了一下,然后從枕頭下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格雷格里奧(曼薩諾的名字)嗎?你現(xiàn)在在哪兒?費爾蘭多和你在一起帶隊訓練吧?晚上你和他一起到我這里來一下好嗎?我有點事想和你們談談。好的,晚上見。”
“晚上見?!甭_諾合上了手機,沉思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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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貢內(nèi)斯望著窗外的景色,馬洛卡俱樂部還是非常有人情味的,為他安排的病房是這家醫(yī)院最好的病房之一,從窗戶口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馬德里市那迷人的夜景。
不知不覺,自己干教練這一行也有二十多年了吧?退役后自己在科隆體育學院進修了五年,然后就開始了自己的教練生涯,從一開始執(zhí)教了幾支中小球隊后,自己一步步的成為了西班牙有名的教練,西班牙的許多球隊中都留下了自己的足跡,而自己的鐵腕治軍和雷霆手段也為自己贏得了“鐵血教頭”的美譽。
一晃二十年就這樣過去了,自己的心中一直都只有足球,不斷的從一支球隊到另一支球隊,訓練、安排戰(zhàn)術、考慮轉會,完全容不下別的東西。
這次生病后自己才能靜下心來想其他的東西,比如這夜景,是多么的美麗,自己來馬德里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怎么就沒有發(fā)現(xiàn)這么美妙的東西呢?
自己干了這么多年的足球了,錢是絕對賺夠了,雖然在足球上自己獲得了很大的樂趣,但是自己失去的是不是更多呢?
還有陪伴了自己快四十年,一直相容以沫的老伴……我真是個不負責任的丈夫啊,孩子們都已經(jīng)長大成人了,有自己的事業(yè),老伴整天一個人待在家里一定很寂寞吧?自己又不能總是陪伴在她的身邊……
老帥想了很多,很多……
直到敲門聲將他從沉思中驚醒,他知道一定是曼薩諾和費爾蘭多來了。
讓我把最后一點事交代一下吧,等這件事完了以后,親愛的莉莎,讓我在這半年你好好的陪你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