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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途

第023章 別有傷心無數(shù)。

凰途 轉(zhuǎn)身、不離開 2055 2014-04-18 22:25:32

    山路微有陡峭,行走在其間,難免會有草屑沾染在身上,加之山身常年被霧靄籠罩,濕氣漸重,所以,一旦沾染上了微小的草屑,很難得完全從身上清理干凈。

  這種情況,對于正邁著步子,往白云觀山上行來的尊貴客人,已算得上有些見怪不怪的熟悉,但當(dāng)其到達(dá)觀中最為隱蔽的側(cè)門之時,借著已經(jīng)快要黯淡下來的天光,瞅見衣襟處與底靴上沾染的細(xì)微,常年居尊處優(yōu)的境況,還是讓其不禁對此皺了皺眉。

  白云觀內(nèi)靜靜的,提前進(jìn)入了晚間宵禁的時刻。

  仿佛了無生氣,無人往來,又似有暗波靜待涌動。

  尊貴的客人看了看天色,耳尖微動,聽了聽白云觀內(nèi)的動靜,雖還是皺著眉,卻自行整理了下襟袖之處,不管腳下,便順著那敞開了些微縫隙的側(cè)門,熟門熟路地推門而入,還很自然地在進(jìn)去之后,關(guān)了門,拴好了門栓。

  左穿右行。

  尊貴的客人寬大的衣衫下擺,順著其行走而蹁躚,如同風(fēng)中翻飛的蝶翼,自在飄然,繞過幾處院落,行過幾條回廊,不見他人聲息,竟是如入無人之境。

  很快,似乎就到達(dá)了此行的目的地。

  客人的腳步,漸行漸緩。

  明晃晃的院落稱謂彰顯在一張匾額之上——卻是,沉心居。

  尊貴的客人嘴角挑起一縷轉(zhuǎn)瞬即逝的笑意,眸光在沉心居的匾額之上停頓少許,腳下步子雖緩,仍不停歇地朝著沉心居內(nèi)的某一個廂房所在的位置行去,帶著很明顯的目的性。

  周遭都靜悄悄的,似沒有人察覺到了客人的到來。

  與此同時。

  一尾身姿顯得尤其嬌小與人們常見形態(tài)不符的蜂類,迅速地?fù)溟W著透明的羽翼,自某一處稍打開的窗戶沿邊,飛入那處廂房之內(nèi),竟自停歇在似乎并沒有點燃的冷卻香爐之上,慢慢靜止不動。

  “來了?!蹦欠滹w入廂房內(nèi)的聲音細(xì)微得幾乎要令人很難察覺得到,但卻令得,原本如同閉目休憩、坐在室內(nèi)的惠安,睜開了那一雙淡漠卻深邃的眼睛,定定盯上了那蜂落上香爐的位置。

  她的眸底說不清藏匿著些什么情緒,而聲音卻是更顯得較往常淡淡,只朝著同樣坐在室內(nèi)一側(cè)的情緒波動較為明顯的清心,道:“吩咐下去,將原本守在那邊的人都撤了。”

  話語間淡淡,透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清心臉上波動的情緒,一會兒朝著明媚靠近,一會兒又向著陰暗馳行,但無論面上是如何地變幻,這會兒她卻并沒有說出任何反駁的話,只是在那一瞬狠狠地扣緊了自己的手心,跺了跺腳,便站起身來,打開門,附到門邊站著的兩個人中一個的身旁,輕聲耳語了幾句。

  看著那聽了話的人,點頭離開,接著,清心才又關(guān)上了門,重回到室內(nèi)剛剛待著的地方,坐下,面上卻還未平穩(wěn)下來。

  仿佛看不到清心有些坐立不安的糾結(jié),又或者是刻意的忽視,惠安只是又閉上了眼,沉默不語,而指尖卻在不經(jīng)意處,輕扣椅邊扶手。

  細(xì)細(xì)地刮出了一道幾乎要被忽略過去的印痕。

  因為今日清令特意說出的放大家早些回去休息、還有夜間風(fēng)涼仔細(xì)外出的話,伶舟皎敏銳地覺察出了這其間的不尋常,聯(lián)系著前不久清色對她囑咐過的話,她心下有些不安、有些擔(dān)憂,但卻還是隨著眾人回了各自的廂房,關(guān)上了門,她只是怔怔地坐在**邊,不動彈不言語。

  像個泥塑的**。

  也許是窗戶的年歲稍久了些,其間多多少少埋藏著不怎么明顯的裂痕,擋得住風(fēng)卻擋不完全,又也許是今夜的風(fēng)要格外地涼上了稍許。

  伶舟皎猛地感覺到頸間似有寒氣凜冽灌入,她幾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狠狠地打了個寒顫,噌的一下站直起來,而眼眸霍然放大,就像因忽然之間想起了什么被驚醒。

  她急急地上前兩步,手都已經(jīng)搭在了門栓之上,死死扣住,但只久久不動,如同忽然之間失去了行動能力。

  良久,她的手才頹然地垂放下來。

  背過身,她的背抵在了門板之上,雙膝漸軟,漸漸下滑,顧不得地上未曾打理堆積了薄薄一層的灰塵,跌坐下去。

  她微微仰頭,臉上的神情,是毫不掩飾的黯淡。

  如此弱小的她,此時還只能在陰暗處才能動著自己的小心思,細(xì)細(xì)謀劃,還沒有能夠光明正大直接對抗別人的運勢。

  以卵擊石,成功碎石的幾率,無異于天方夜譚——她現(xiàn)在根本就幫不了她的秦姨!

  伶舟皎終于忍不住抬手環(huán)住了自己的膝蓋,蜷縮成一團(tuán),眸底跳躍著濃郁幽暗的光彩。

  那個人來了,她,該怎么辦?!

  “師傅,我該怎么辦?我一想到...我,我心里就難受!”另一處院落內(nèi),廂房里,清月的眼角點點浸透出水潤,她的手,緊握成拳,神情間透著一種說不上來的隱忍之意,幾欲迸裂而出。

  她的話語含糊,分明是對令她難受的事情,深感飲恨,連說都不能說出口。

  一旁的清云看著清月此刻的模樣,唇瓣微動,卻是什么都沒有說出口,眼角眉梢,慢慢地被蔓延的悲涼覆蓋,整個人看起來頓時都多了些不能宣泄于口的滄桑,頹然暗沉了幾分。

  此時,哪怕說什么都只是徒勞,當(dāng)年的她若不是被那一樁事情毀了身子,又哪來的如今比之當(dāng)初還算得是“安穩(wěn)”的日子過?

  命不由己,她從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教導(dǎo)得很是明白!

  只是,如今還勉強(qiáng)能護(hù)得住清月,往后...又該如何?

  清云的目光落在清月的身上,清月漸漸長開了些的身形便印在她的眼里,她眼角眉梢的悲涼之意稍退,卻又平添上了許多的憂愁,滿溢,而她的心下,分明又顫栗著要形成、做出某種決定,面上卻只壓抑不露。

  廂房內(nèi)的氣氛壓抑沉重,常是倔著一張小臉,帶著幾分傲嬌的清月,終于把持不住,讓眼角順延著落下了淚來。

  清云,只是看著她幾近無聲的哭泣,愈發(fā)地,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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