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棚老板膽戰(zhàn)心驚的望著這群騎兵,這個時代可沒有什么軍民魚水情,當(dāng)兵的素以蠻不講理箸稱,如要在戰(zhàn)區(qū),更有匪過如梳,兵過如洗之說,數(shù)百名騎兵,就是把他的茶棚拆了也沒處講理去。
“大帥,喝茶?!币幻H兵端來一碗茶水,茶是供過往路人解渴的粗茶,色澤烏黑,葉子上還帶著枝桿,劉良佐皺了一下眉,只是喉中干渴,還是一口將茶喝掉,幾名親兵又從茶棚的廚房里找來了一些點心供劉良佐享用。
現(xiàn)在已是弘光元年的七月,南京的天氣悶熱無比,見大帥坐下來休息,其余騎兵也紛紛下馬,小小的茶棚擠不下這么多人,也沒有那么多茶水點心,其余士卒從井中打上清水,躲到樹蔭下喝水乘涼,有的還掏出帶來的黃豆給戰(zhàn)馬喂食,只有一小隊士兵依然騎在馬上,警惕的望著四周。
劉良佐的隊伍常常燒殺搶掠,軍紀(jì)比流寇還不如,可謂是仇敵滿天下,他自然要防止別人報復(fù),因此對自己的安全最重視不過,連在南京城外依然小心翼翼。
遠(yuǎn)處一股煙塵揚(yáng)起,一名騎兵正在向茶棚接近,那隊警戒的士兵馬上分出四騎迎了上去,不一會,四騎裹脅著一人駛來,到了茶棚前面才甩蹬下馬,四騎分出兩人象拎兔子一樣將那人提到劉良佐面前稟道:“大帥,他說是高閣佬的家人,有事向大帥稟報?!?p> “高閣佬家人,說吧,這些天京城有什么異常沒有,皇上都在干些什么?”劉良佐大赫赫的問道,話理話外對高弘圖和皇帝都沒有什么尊敬的意思。
劉良佐等人正是收到高弘圖的書信才會向皇帝提出借虜平寇之策,本來東林黨人對劉良佐,劉澤清這些軍頭毫無好感,東林黨人更信任與自己關(guān)系密切的左良玉,這次高弘圖拉下臉來求到劉良佐等人手上,若不是借虜平寇之策正好符合他們的利益,這些人也不會理會高弘圖,這次進(jìn)京,劉良佐雖然與部下商量過,到底還是有點不放心,他不但先派人到京城打探消息,而且與高弘圖聯(lián)絡(luò),讓他提供朝庭動向給自己,劉良佐在茶棚休息,正是等待高弘圖所派的家人,一旦有什么不對,他馬上可以返回駐地。
“回大人,沒有什么異常,只是皇上招了三千羽林衛(wèi),除了上下朝,皇上基本上和三千羽林軍在一起?!?p> “羽林衛(wèi),整天和羽林軍在一起,莫非皇上也想練兵,哈哈?!眲⒘甲粢魂嚧笮Γ磉叺膸酌麑㈩I(lǐng)也笑起來,要說藩王出身的皇帝會練兵,誰也不相信,大明自靖難以來,對藩王就象是養(yǎng)豬一樣養(yǎng),根本不讓藩王接觸軍隊,哪怕是護(hù)院保鏢的數(shù)目也限制的死死的,這種條件下成長出來的藩王又如何能知兵。
“對了,羽林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是什么人?”
“回大帥的話,好象以前是江陰典史,皇上也不知從哪里聽說過他,直接任命為參將,暫時統(tǒng)領(lǐng)所有羽林衛(wèi)。”
“江陰典史?!眲⒘甲粼俅未笮ζ饋恚^之后才道:“皇上這不是胡鬧嗎,用個典史練什么軍,有錢召新軍不如多給前線將士一點賞賜?!?p> “大帥說的是,皇上這樣做明顯讓前線將士寒心,不如大帥向皇上提議將什么羽林衛(wèi)解散得了,多出來的錢財數(shù)鎮(zhèn)平分,不枉大帥帶著小的們來到京城一場。”
“就是,大家分了好。”茶棚內(nèi)哄然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兒,劉良佐站起身來:“好了,既然如此,本帥也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離城還有數(shù)十里,咱們馬上出發(fā),到了京城再休息,到時要酒,要肉,要娘們,本帥都不吝嗇,反正皇帝總不能讓本帥白進(jìn)京一場?!?p> “多謝大帥?!?p> “大帥英明?!?p> 眾親兵都嘻嘻哈哈的大笑起來,一名親兵牽過劉良佐的花馬,劉良佐正要上馬,親兵隊長劉猛指了指一直縮在茶柵一角的主人夫妻問道:“大帥,這對夫妻聽了不少言語,要不要……”劉猛作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劉良佐搖了搖頭:“算了,本帥今日心情好,再說此地畢竟離京城不遠(yuǎn),本帥雖然不怕麻煩,隨便殺人總是不好,他們就算聽到了什么又能如何,算他們命大,就饒過他們了?!?p> “卑職遵命。”劉猛雙眼掠過那對夫妻,冷然的道:“不想死的話嘴吧就閉緊一點。”
雖然是酷暑天氣,這對開茶棚的夫妻兩人與劉猛的眼神一接,冷不在打了一個冷戰(zhàn),這是一個殺人如麻,視如人命如草芥之人的眼神,夫妻兩人見過形形色色的客人,這樣仿佛不含人類感情的眼神卻從沒有見過。他們還不知道剛才已差點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場,依然嚇得如雞啄米般點頭。
直到這隊騎兵走出老遠(yuǎn),夫妻兩人才敢從角落邊站起來,望著空空如已的茶棚,男的不由嘆了一口氣,女的忍不住嘀咕起來,今天的生意陪死了,這幫該殺的士兵連一文錢也沒有留下。
“稟皇上,廣昌伯已經(jīng)入城了?!币幻↑S門匆匆來到校場,向還在觀看演習(xí)的皇帝報告。
“哦,劉良佐來了。”王福臉上激動的神色一閃而過,他最怕的就是劉良佐不來,此人可是揚(yáng)州,江陰屠城的罪魁禍?zhǔn)?,死在他刀下的大明百姓?shù)以十萬計,五人之中,王福最想殺的就是此人,沒想到此人最先趕到了:“他帶了多少人馬?”
“四百親兵?!?p> “四百人?!蓖醺H滩蛔『吡艘痪?,四百人的力量已經(jīng)不小了,京城雖然有六萬大軍,可是全部駐在城外,五城兵馬司不過數(shù)千人,如果召回來的五人每人都帶上四百親兵的話,他們的力量加起來比五城兵馬司還要大。
不過,能把劉良佐最精銳的親兵連同他一起剪除的話,應(yīng)付接過來可能的叛亂也是大有好處,王福微點了一下頭:“傳令,廣昌伯遠(yuǎn)來辛苦,賞美酒五十壇,肥羊五十只,肥豬十口犒軍,另外,吩咐禮部,戶部好生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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