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屠龍祭天壇,有著一道難得的機(jī)關(guān),那就是自古以來,古巫族的祖先為了避免有人在這祭天壇內(nèi)壇起紛爭,造成煙火不斷,曾經(jīng)設(shè)置了這樣的禁制,那就是只要有人先入內(nèi)壇一步,此人必隨一道墨煙飄起在內(nèi)壇之上,待到以劍功斬除墨煙,方能下壇,于是此時,這激戰(zhàn)的七人,包括柳翔,慕容熙成,海古天,以及司徒兩兄弟,歐陽璃珊,還有司徒偉,都一度度隨那墨煙不斷地飄起,又降下,一時間交戰(zhàn)之鋒浮滿內(nèi)壇,屠龍祭天壇,已是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戰(zhàn)況!
“咣啷啷!”
“咣啷啷!”
“咣啷啷!”
一道道劍光閃過,柳翔剛剛隨著墨煙飄起,便以強(qiáng)大的劍功斬除墨煙,重又順順利利地飄下!
這樣來來回回經(jīng)歷了數(shù)十次,她已感覺自己飄入云端!
而就在此時,她忽然間想起了大理白族人經(jīng)卷內(nèi)的話,一邊與司徒一家拼劍,一邊朝那屠龍祭天壇的牌匾望去,這不望倒還好,一望,卻真是化解了那白塔參禪的所有疑問!
此刻,她已是十分清楚地看到,在那牌匾之上,分明清晰地刻著“谷神”與“雨神”的幻像,而在那幻像四周,則涌動著巨大的祭天神祭谷神祭雨神的浪痕,那浪痕的驚天狂力,幾乎要撼動整個牌匾,直至吞噬整個屠龍祭天壇!如此說來,自己不正是需要用那參禪的思想,擊破這祭天神祭谷神祭雨神的印記,突破谷神雨神的束縛,為巫族人求得五谷豐登,風(fēng)調(diào)雨順,和和美美的太平時光?
對,恰是在這一刻,在與司徒一家的激烈拼斗中,柳翔完完全全地了悟了這一切。
而此時一旁的慕容熙成,與海古天二人,也跟在柳翔之后,隨著她的目光看到了這一切,慕容熙成隨即大聲喊:“方杰姑娘,司徒一家這里有我們,你就放心地?fù)襞曝?,毀去這谷神雨神的束縛,直至征服屠龍祭天壇得到我們想要的一切吧!如今,已經(jīng)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擋得住我們!”
此時海古天也大聲喊起來:“是的,方杰姑娘,動手吧。只要這祭天壇內(nèi)壇的牌匾一破,將再也沒有力量,能夠阻擋我們得到那九死回春丹,司徒一家這里有我們頂著,你完全不用擔(dān)心!”
在慕容熙成與海古天二人的鼓勵下,柳翔再次定下一顆心,心無旁騖地朝那屠龍祭天壇的牌匾深發(fā)筑基期的強(qiáng)勁煉氣擊去!
因著有身體四周那尊仙鼎的幫助,與仙鼎訣對于體內(nèi)煉氣的強(qiáng)大指引,柳翔的這一發(fā)力,還頗為順暢。
只在幾秒鐘之間,那牌匾已經(jīng)恍然被驚動,隨后搖搖欲墜起來。
驚喜,已經(jīng)充滿柳翔,慕容熙成,與海古天三人的雙目之內(nèi)!
然而就在這個最關(guān)鍵的時刻,那司徒滄山出手了,他手心之內(nèi)那忘憂辟邪咒法的火元魂環(huán),再度釋放窮兇極惡的功法,對著那牌匾,狠狠地將柳翔的筑基期煉氣彈回!
他娘的,別以為毀了谷神雨神,只是你一人的事,我司徒一家,也絕對要來湊這個熱鬧!
這一刻,所有人的視線,都已緊張地聚焦!
終于,有人出手相救了!
這個人,便是那已經(jīng)消失的,再也無法在六界出現(xiàn)的海露兒!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她是來贖罪,為自己曾經(jīng)的犯錯而懺悔,從此,她便與柳翔兩不相欠,彼此,都不再留下任何恩恩怨怨!
只見海露兒的身影,飛速地掠過祭天壇的厚壁,憑著那金昊法王夢中授予她的法訣,橫沖直入那火元魂環(huán),只一剎那,那強(qiáng)硬的忘憂山火元魂環(huán),便已被從中部擊穿,再無先時的發(fā)狠之功!
而這時,司徒一家的另一連串火元魂環(huán),又在接連不斷地發(fā)過來,妄圖將柳翔的那一股股煉氣,再次狠狠彈回,此時那司徒兩兄弟的默然表情中似乎是在說:哼,就憑你海露兒一介凡人女流的半路功法,也想阻擋我忘憂山修士的火元魂環(huán)?先前的冰元魂環(huán)或許已破,但這火元魂環(huán),卻是堅不可摧力道大于天,想憑你一介凡人女流的力量破掉它,簡直不啻是癡心妄想!
于是此時,三股力量的交鋒,在那內(nèi)壇的牌匾之上不急不徐地進(jìn)行,場面,已是到了最后的關(guān)頭!
終于,在最后一道火元魂環(huán),快要沖破那海露兒的法訣,將柳翔的筑基期煉氣一絲絲沖毀時,站在司徒兩兄弟身后的歐陽璃珊,做出了一個,令她本人十分吃驚,也令司徒兩兄弟十分吃驚,甚至都無法相信的決定。
對,跟隨司徒滄山來這漠虎山多年,她也算是徹底看清了司徒滄山的真面露,明白了之前在忘憂山時,許多沒有明白的道理!原來那個已經(jīng)死去的尤鈴的所有刁蠻跋扈,無惡不作,竟都是拜這司徒滄山與司徒滄海兩兄弟所賜,他們打著修仙的旗號,背地里卻是與妖魔界相通連,他們已經(jīng)濫殺了許多凡界的無辜百姓,他們做的許多事,都早已是為六界所不齒!
終于,決心一下,歐陽璃珊再無猶豫,而是站在司徒兩兄弟身后,于袖內(nèi)掏出忘憂山獨(dú)有的魂環(huán)解醒鏈,朝著那火元魂環(huán)直拋過去。
直在一刻之間,那火元魂環(huán)已頹然熄滅,再無重現(xiàn)的可能。
司徒兩兄弟不約而同回轉(zhuǎn)頭,所見到的,是歐陽璃珊那張美麗奪目又興奮至極,卻心安理得,再無怨悔的臉。
而這邊的柳翔,慕容熙成,與海古天三人,還有暫時未曾離去的海露兒,全都驚訝地睜大了眼,像是不明白眼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此時,司徒滄山的怒罵聲,早已響徹整個屠龍祭天壇:“歐陽璃珊,你簡直是瘋了!你這個瘋女人,你知道你此刻,究竟是在做什么嗎?”
司徒滄海也跟著怒罵起來:“就是,大嫂,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毀了我們司徒一家的絕門之技,也就等于毀了我們的所有計劃,所有希望!大嫂,你簡直,簡直是徹徹底底地發(fā)瘋了!”
“哈哈哈,”未料此時的歐陽璃珊,竟然開始大聲地狂笑起來:“我歐陽璃珊,這一輩子所做的最大的一件事,最好的一件事,就莫過于現(xiàn)在了。我歐陽璃珊一輩子都只愛臭美,從來都沒有想過大道,正義,與普渡凡塵,今日,總算是可以彌補(bǔ)缺憾,給這方杰姑娘一個幫助了。我歐陽璃珊,今日是何其快樂啊,我終于可以大大方方地自殺謝世,再也不會留下一點點的遺憾了!”
“大嫂!”
眼看歐陽璃珊將長劍舉在頸上,司徒滄海高喊。
“不要叫她大嫂!”司徒滄山窮兇極惡地大聲狂吼起來,“我們司徒家,沒有這樣的敗類女子!讓她死,從此再也不要出現(xiàn)在我司徒滄山的面前!”
就在司徒滄海還想要飛身上前,一腳踢飛那歐陽璃珊放在頸上的長劍時,那長劍卻已飛速一劃,一瞬間,已是血流滿頸,人死靈亡。
這一刻,柳翔與慕容熙成二人,也曾想上前攔住,拯救一條無辜的性命,卻無奈那歐陽璃珊動作太快,又長年深受忘憂山修士的劍芒之力影響,動作快得無人能阻,于是這一幕悲劇,就這樣極其無奈地,發(fā)生在了眾人的眼前。
而就在這同時,那忘憂山的火元魂環(huán),都已被清除得干干凈凈,屠龍祭天壇內(nèi)壇的空氣之中,此刻只余清冷,只余潔凈,再無先時的血腥之氣,搏戰(zhàn)之光。
然后,柳翔與慕容熙成海古天三人,看到那內(nèi)壇牌匾之下,已經(jīng)閃現(xiàn)一顆仙丹的神光,他們知道,是那九死回春丹,要現(xiàn)世了。
再然后,那祭天壇內(nèi)壇轟然爆起一絲巨響,而后那司徒兩兄弟,都已湮沒在爆響的洪流之中,血肉模糊,不復(fù)存在于世間。而那司徒偉,也早已揮劍自刎,如他的嬸娘一般,結(jié)束了自己跟隨司徒滄海多年,早已淡看塵世憂愁的生命。這一切,都已清晰地被柳翔慕容熙成海古天所看在眼內(nèi),留下的,也只是深深的遺憾,與悲嘆。
再然后,隨著海露兒的一聲幽然離別,那九死回春丹,已悄然閃現(xiàn)在屠龍祭天壇內(nèi)壇的中央。
那九死回春丹上,赫然刻著一枚雪鹿與一枚雪蓮的印記。
道說,那雪鹿,便意寓著九死。
道說,那雪蓮,便意寓著回春。
故而,有了這雪鹿與雪蓮的印記,這九死回春丹就將不再是神話,不再是夢想了,將永遠(yuǎn)長伴在得到它的人心中,起死回生,長生不老。
在這樣的冥想中,柳翔終于一步步上前,將這枚萬古難得一現(xiàn)世的九死回春丹握在了手中,在剛剛?cè)胧中牡囊凰?,她竟然有所顫栗,有所彷徨。然后她知道,是向那巫山云雨觀,挺進(jìn)的時候了。
然而就在這時,那海露兒竟然在那道人偶薄光之中,將含淚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慕容熙成,從她那道目光之中,包括柳翔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有種感覺,露兒姑娘這一次,將要做出什么不一樣的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