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綠兒和青禾輪流用烈酒給冬景擦身,忙活了半宿,烈酒也用了十來罐。終于,黃天不負苦心人,黎明時,冬景的燒終于退了!
“姑娘,你快去休息吧!這天都亮了!”馮嬤嬤攏了攏許瑩然的披風,第五次勸道。
許瑩然伸了伸懶腰,打了一個哈欠,“那……你們也都去休息吧!等會兒叫梅兒過來,讓她看著冬景姐姐就行了!”
青禾和翠兒也都笑著答應,冬景脫險,讓她們緊繃的心也松懈了下來。
經(jīng)過這一段時間的風波,二姨娘名存實亡了,四姨娘、五姨娘也各都安分守己。一時間,許府后院竟難得的平靜了起來。
利用這一段平靜的時光,許瑩然瘋狂的吸收著藏書閣里的知識,為此,她和閨學的王先生也慢慢的熟識了。
這樣舒舒心心的日子,一眨眼就過到了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是拜月節(jié),這天一早,許府上上下下就開始一天的忙碌。
然而,許是大家忙著慶祝團圓,竟沒有一個人記得這天也是許瑩然的生辰。
許瑩然自己是半路來的,自然不知道,而許家一大家子人里,卻也沒有一個記得。
眼看都晌午了,還是沒有要給許瑩然過生辰的消息傳來。馮嬤嬤只得自己去了析薪園的廚房。
雖然許夫人在元清宮的事情發(fā)生后,對許瑩然改變了策略,有直接動手變成了捧殺,但即便是捧殺,許瑩然的地位其實沒有提高多少。
想也知道,一個沒有姨娘的孤女,一個上不了族譜的庶女,就算得到了認可,她的地位也好不到哪兒去!
“姑娘,先嘗一下這個吧!”馮嬤嬤提出一個單層食盒,放在擺好一桌美食的圓桌上。
許瑩然好奇的打開食盒蓋子,只見里面安安靜靜的躺著一碗素面。
清湯白面外加一個蛋!
這是長壽面啊!吃長壽面……那不就是……今天……是我的生日?許瑩然不可思議的望著馮嬤嬤。
馮嬤嬤見許瑩然沒動,連忙地上筷子,“姑娘,今天吃個蛋,這一年就會順順利利,一‘滾’而過。”
許瑩然笑著接過,夾起寬寬的面條認真的吃起來。
她是多久沒有過過生日了?
許瑩然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在現(xiàn)代時,起先是剛從家里出來,沒有這個心情,后來忙著打拼,沒了時間,以至于這么多年過去了,她記憶力的最后一次過生日,竟是十七歲那年!
想不到再次過生日,她卻只有了十歲!
許瑩然低下頭,生怕掉在碗里的淚水被馮嬤嬤發(fā)現(xiàn)。
“姑娘,聽說五姨娘那邊生了個姑娘!”
許瑩然一碗面還沒有吃完,青禾就急匆匆的跑進房間里。
這……五姨娘可真是……!
許瑩然放下手中的筷子,站到了窗前,靜靜的著繁茂的八棱海棠。
五姨娘這個人許瑩然真的是,想不佩服都不行。
同樣是懷孕,甚至同樣是五姨娘,李氏就死在了許夫人的陰謀下,可你看這柳枝,人家愣是不聲不響的背叛了許夫人,現(xiàn)在孩子也一聲不吭的生出來了,唯一有一點不圓滿的就是,生的是個女兒,但這卻不是光憑算計就可以的。
可這也足以說明五姨娘的厲害之處,因為除了天意,沒有什么是她沒算計到的!
“五姨娘生了女兒,那各處反應如何?”許瑩然突然開口。
“啊”
青禾冷不丁的聽到許瑩然開口,一時進沒反應過來。
“哦哦……夫人那邊已經(jīng)派了翠娥過去,五姑娘和三姨娘那邊沒動靜,二姑娘送了一對歲歲平安銀鐲子,三姑娘送的麒麟送子肚兜……”
青禾見許瑩然收回了盯著窗外的目光,就連忙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你說三姑娘送的什么?”
許瑩然以為自己聽錯了。
“麒麟……送子肚……兜!”
青禾不知道這有什么問題,竟能讓四姑娘失態(tài)!
“姑娘,這三姑娘有什么不對嗎?”馮嬤嬤看見許瑩然皺眉思考,也不禁好奇到。
“沒什么!就是我聽許瑩清說過,她曾經(jīng)為李氏的孩子,也準備過麒麟樣式的送子肚兜!可能是我想多了!”
雖然許瑩然這樣說,但她的神色卻還是有些恍惚。
“姑娘,那我們送什么好?”青禾有些為難。
“馮嬤嬤,你看我們送給香包好了!雖說不值幾個錢,但好歹是自己做的,也算是一個心意!”許瑩然想起了上次送老夫人的禮物。
馮嬤嬤卻搖搖頭,“送香包絕對不行!我們前腳送出去,人家后腳就可以做手腳!不如就送姑娘上次那幅畫!”
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許瑩然轉身就去找畫兒了。
這給五姨娘送畫兒,其實也是無奈之舉,許瑩然看著有衣有食,但就是沒有錢。
雖說她的頭釵珠寶樣樣名貴,但那些全是記錄在冊的,事實上,她真正能動用的,也不過只有手里那五輛的例銀。
“姑娘,今天你真的要穿這套橘黃配鴨黃的衣服嗎?”青禾拉開立式大衣柜,猶豫的從里面拿出,自己出口中那套鮮艷非常的衣服。
許瑩然點點頭,她也知道,是個人穿著那樣的衣服都會慘不忍睹,但沒辦法,誰讓四姑娘不諳世事呢?
可是,姑娘你都十歲了,再過兩年就該說人家了,頂著這樣一副模樣,別人怎么看的上?
青禾見四姑娘也是瞅著衣服直皺眉,就沒敢把心里想的話說出口,她怕四姑娘聽了更難過。
既是拜月節(jié),那這一天最重要的節(jié)目,當然就留在了晚上。而許府的家宴設在觀海亭。
說是觀海亭,但其實并不是一個亭子,只是一個立在湖中的圓形觀景臺,之說以取名觀海亭,也是有夸大府中煙波湖的意思!
許瑩然到時時候還尚早,許夫人和老夫人都沒到。
但觀海亭上卻是早已布置妥當。一排座椅順著觀海亭圓形的輪廓整齊的擺著,在桌椅的最上方是一個酸枝木的羅漢榻,榻的后方立著一個二十六副的山水屏風。
許瑩然知道那榻是老夫人的位置,所以就依次坐到榻下的第四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