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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五行傳奇

第三十九章 二師兄季憐月

大唐五行傳奇 伊真 4216 2014-08-31 16:14:55

    季憐月一向淺眠。凌晨的時候,他隱隱聽到遠方傳來燥動的人聲,于是披衣出屋查看。

  剛走到院門,就被一名莊丁客氣地攔住,說是摘星樓不慎走水,現(xiàn)在已經(jīng)控制住,請客人們暫時不要出院。

  客隨主便,季憐月聽從勸告,靜靜地走回屋去。抬頭看看天色,大概還未到卯時。

  時辰尚早,但既已起身,他便開始了一天的修煉。進屋后,他端然盤坐于床頭,很快祛除雜念,進入身寧神合的狀態(tài)。氣出丹田,意走百脈……

  行功未完,他突然警醒地睜開眼睛,窗欞一響,兩道人影越窗而入。

  “何人?”季憐月低喝一聲,一手暗握袖中的玉扇,銳目如電般掃去。

  “師兄是我!”其中一人輕喚一聲。

  聲音十分耳熟,季憐月凝目看去,那兩人之中,一名正是他的三師弟,而另一名女子似也曾見過一面。此刻,三師弟正慵懶地靠在那名女子身上。

  季憐月松開玉扇,皺起眉頭:“為何不走正門?”

  公子夜戲笑著道:“啊,習慣了!”

  季憐月臉色一沉:“你來此何事?”

  “我來這里么,一來是為上次的事向師兄道歉。二來么……”公子夜淺淺一笑,“是想向師兄借小師妹的饅頭一用?!?p>  季憐月一怔:“什么小師妹的饅頭?”

  公子夜斜他一眼:“就是上次小師妹想煉千毒百解丹沒有煉成,卻煉出三個綠色的饅頭嘛?!?p>  “你是說那件東西?!奔緫z月明白地點了點頭,道:“我沒有帶來?!?p>  公子夜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什么!你竟然沒有帶來?那么重要的東西你怎么可以不隨身攜帶!”

  季憐月皺眉道:“我來是來此賀壽,為何要帶那種東西?”

  “啊,我要被你害死了!”公子夜慘呼一聲,氣哼哼地說道:“將來我遇到小師妹的時候一定要告訴她,你不信任她!你不把她費盡千辛萬苦才制成的愛心饅頭隨身攜帶。她一定會先眼淚汪汪的看著你,接著一言不發(fā)地默默掉眼淚,然后就一直哭一直哭,不管你怎么勸都一直哭……”

  “你來此到底所為何事?”季憐月愈發(fā)皺緊眉頭,文雅的臉上繃出了棱角。這位三師弟說話辦事都太過出人意表,正常人很難跟得上他跳躍的思維。

  “他中了毒,需要那綠饅頭解毒。”銀霞見說了半天還沒說到正題,不由急得插嘴。

  “你中了何毒?且讓我看看!”屋內(nèi)尚暗,季憐月點上燈燭,抬手去搭公子夜的脈搏。

  公子夜甩手避開,趴在銀霞肩頭喘息:“師兄,你又不懂解毒,看也沒用?!?p>  季憐月瞪著他道:“如何沒用?我內(nèi)力強于你,或可助你驅(qū)毒?!?p>  “那好吧?!惫右拐f得滿心的不情不愿,“讓你看看倒也可以,但你絕不可為此事訓我?!?p>  “我不訓你?!边@種時候還來講條件,倒似欠他一般。季憐月壓下怒氣,不欲與他多說。

  公子夜這才懶洋洋地脫去外袍,露出里面一身黑色夜行衣。

  季憐月沉眉不語,難怪他要先用話逼住自己,穿了這一身衣服,不知又去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季憐月默然持燭觀看,但見他的背后密密麻麻地扎了十幾枚泛著青黑之色的毒針。

  針上有劇毒!季憐月示意他趴臥在床,取來一把鋒利的小刀,小心地將夜行衣挑破。

  衣下,公子夜背上一片浮腫,皮膚呈現(xiàn)出詭異的顏色,青紫與灰黑混雜。

  怎么會這樣!銀霞“?。 钡伢@呼了一聲,探手去拔毒針。

  “小心!”季憐月急忙阻住她,面露凝重,“此毒針隱溢七彩之色,絕非尋常之毒,不可用手觸碰?!?p>  銀霞從懷中摸了條手絹墊上,怕季憐月阻止,她說道:“我也中過毒,但吃了小師妹的饅頭卻平安無事,現(xiàn)在還在藥效之內(nèi)?!?p>  季憐月眼中流露出一絲驚訝,緩緩縮手不再阻止。

  銀霞小心地捏住針尾,用力上拔。

  一針拔出,公子夜后背的肌肉無意識地微顫,銀霞的心也隨之一顫:他是何時受的傷?定是因自己沒有拿住屏風,才讓他中的毒。她細想之后,卻不由著惱:這家伙又在騙她!問他之時分明說過沒有受傷。這個可惡的家伙到底還騙她多少次才夠?等他好了,一定要將他幾次騙她的事連本帶利地討回來!中了這么厲害的毒,也仍在開玩笑,他從來都沒正經(jīng)過,一切在他眼里似乎都只是游戲。

  毒針一根接一根地拔出,每一根毒針拔出都會帶出一串淺腥味的青黑色血珠,看著令人觸目驚心。一向喜言的公子夜卻一直沒有出聲。

  這么厲害的毒一定很難受。銀霞的心似也被扎中,沒想到這家伙這么能忍,居然連溫四都騙了過去……

  她心中發(fā)狠,手上卻極溫柔。當最后一根毒刺拔出時,他背上的淤腫似消了不少,銀霞不由暗松了口氣,季憐月卻突然驚覺地說道:“不好!這毒好生陰狠。針不拔之時,毒只在背上游走,現(xiàn)在卻開始順著血脈流入心脈!”

  銀霞聞言大驚,但見公子夜全身軟綿綿地貼在床上,臉色灰敗,目中黯淡無光,青紫的唇微張,卻沒有發(fā)出聲音,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是他的師兄,快想辦法救他!”銀霞急聲催促,目中已然含淚。

  季憐月點點頭,放下燈臺,扶公子夜在床上坐起,他亦盤坐于床。二人面對相坐,季憐月的雙手抵上公子夜的前胸。片刻后,公子夜的身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極淡的水汽在他周身緩緩蒸騰。

  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公子夜終于吁出口氣來。他微挺了下腰,喘息著對季憐月嗔道:“師兄,你這么用力運功,我很難受哎?!彼麣庀⑽蓙y,臉色發(fā)青,全身微微輕顫,嘴角卻扯出一絲笑意。

  “有費話的精神,就好好運功!”季憐月的臉色也不好看,汗珠順著額角自他清雅的臉頰滑下,滾落到起伏不定的胸膛上。

  公子夜哀怨地看著他,虛弱地說:“師兄,我又不是小瘋子,你這般用強,我真的吃不消,你索性打暈我算了?!?p>  季憐月神色微惱,皺眉道:“此毒雖發(fā)作效力強大,但若不猛然發(fā)力就不會太快發(fā)作。你內(nèi)力雖比不上四師弟,卻也不至于弱成這般。定是你中毒后還耗費過大量內(nèi)力,如此不知進退,真不似你平日作法!”

  “師兄此話差矣。”公子夜欲笑,卻只無力地勾了勾唇角:“不發(fā)力的話怕是立刻沒命,發(fā)力的話或許還有命可保,你說我該選哪個?”

  憑他的輕功,連四師弟的劍氣都可以躲過,卻躲過不過小小暗器?何況他的功夫都在腿上,有又何事需這般耗費功力?季憐月沉眉看他,無法判斷他是否在說笑,停了片刻,決定不再理他。他側(cè)頭對銀霞道:“曲姑娘,那邊椅子上的包裹里有一個藍色的瓷瓶,請你拿過來。”

  銀霞點頭,急走到椅邊打包裹,找出瓷瓶。

  季憐月向她示意:“麻煩你取一顆丹藥給他服下?!?p>  公子夜瞟了一眼藥瓶,苦笑道:“尋常的解**就不必麻煩了,我早就吃過,根本沒用!”

  “這不是解**?!奔緫z月不欲向他多加解釋,只道:“曲姑娘,你快快給他服下?!?p>  銀霞聞言,不管公子夜的拒絕,強將藥粒塞入他的口中。

  公子夜被迫吞了藥,苦著臉問:“這是什么藥?”

  季憐月道:“九轉(zhuǎn)玄元丹,可助人恢復功力,凝神!”

  公子夜試了一下,果然有股清爽的氣息自丹田緩緩涌出。他自嘲地笑道:“師兄何必浪費這般好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不在這內(nèi)力上?!?p>  季憐月道:“你只需護住心脈,我再試一次,看能不能幫你把毒逼出?!?p>  公子夜還要再言,季憐月陡然加力,他立刻說不出話來。過不多時,若有若無的水汽從他的周身緩緩騰起。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季憐月方才收功停手。

  公子夜一下子癱軟在床上,全身水透,衣衫緊粘在身上。

  銀霞扶住他,向季憐月問道:“他怎么樣?毒已經(jīng)解了嗎?”

  季憐月的眉宇間有掩不住的疲色,卻只是松下肩膀,斜倚在床頭:“此毒很是霸道,我只能將毒性暫時壓住,要想真正解毒,還需解藥?!?p>  公子夜出了一身大汗,渾身乏力,面色已好了許多。他眼中飄過一抺感激,嘴上卻道:“師兄,不帶這樣欺負人的。你這是仗氣壓人!”這位二師兄雖不似從小長大的兄弟們那般親密,見了他還總愛擺出教訓的姿態(tài),但關(guān)鍵時刻卻極為仗義,只字不問地為他耗損功力。若說以前只是因為被他抓到把柄才尊他一聲師兄,現(xiàn)在卻是對他心悅誠服。

  季憐月直接無視他,繼續(xù)對銀霞道:“在未找到解藥前,他不可再用內(nèi)力,否則立時毒發(fā)。為今之計,應(yīng)速去找溫家的人想想辦法。”

  “不行!”公子夜與銀霞對看了一眼,異口同聲。

  季憐月皺眉道:“為何不行?”

  公子夜眼神有些飄忽:“師兄,你也知道,我這溫家公子不是名正言順……”

  銀霞截住他的話,低聲說道:“我們剛剛偷了溫家摘星樓中的寶物,他就是在那里中的毒。”

  “你們怎可如此!”季憐月驚怒,撐直身子。

  就你老實!公子夜白了銀霞一眼,見季憐月怒極氣虛,身體氣得發(fā)顫,連忙說道:“師兄,要訓也等你歇過來再訓吧,這次我絕不逃跑!”

  銀霞垂下了頭,愧疚地道:“要不我把東西還回去,向溫家賠罪,再請他家來救?”

  “不可!”公子夜眼神冰冷,“我與溫家的恩怨,你不要摻合。就算我死,我也絕不會去求他家的人!”

  “不用你求。此事因我而起,我去求他們!”銀霞已然決定,起身欲走。

  “你聽我說!”公子夜急忙抓住她道:“摘星樓上最貴重的東西并不是那些財寶,而是機關(guān)陣里木盒中的東西,就算你把財寶還回去也是無用。而且我這毒只要找到蛛女便可解了?!?p>  銀霞回頭道:“為何要找蛛女?”

  “我中的并不是溫家機關(guān)里的毒,而是蛛女的毒。”公子夜不甘心地說:“我本一直小心提防著她,不想最后還是著了她的道?!彼崞鹁?,笑道:“不過她并沒有拿到想要的東西,所以這毒她必會為我解開!”

  銀霞滿是懷疑地看著他道:“你沒有騙我?”

  “絕對沒有!”公子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保證道:“那木盒中并不是蛛女想要找的東西,她不給我解毒就沒辦法找得到她要的東西!”

  銀霞給他和季憐月各倒了杯水,問:“那木盒里是什么東西?”

  公子夜喝了口水潤了潤喉,輕笑道:“是《機關(guān)總笈》?!?p>  銀霞道:“《機關(guān)總笈》難道不就是你們要找的東西?”

  公子夜道:“《機關(guān)總笈》本就是我的東西,但卻不是蛛女要找的東西。溫家花費了大量的人力和心思,絕不是要保藏《機關(guān)總笈》,而應(yīng)是更為重要的東西,那才是蛛女要找的?!?p>  銀霞道:“會是什么?”

  公子夜目光一寒,淡淡地道:“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p>  銀霞不放心地道:“我看還是去求溫家,蛛女如此狠毒,你怎能還去與她做交易?!彼緦Α懊餍恪贝嬗泻酶?,沒想到蛛女卻下如此毒手。欺負她或還可忍,但要是敢欺負她身邊的人,絕對不行。

  公子夜道:“溫家也無人會解毒,何必去求他們?!?p>  秀憐月把杯子還給銀霞,插口道:“據(jù)我所知,蛛女是唐門棄徒,她所下的毒,唐門的人也許能解。”

  銀霞又為他倒上一杯水,問道:“你說的可是蜀地唐門?”

  秀憐月點了點頭,道:“不過唐門的人一向不好打交道。溫家聲望甚高,前來賀壽的賓客之中應(yīng)有唐門中人。我勸你們還是說出實情,我與溫家公子還算有些交情,請他家公子出來周旋,當能找到唐門的人幫忙?!?p>  公子夜斷然道:“那就不必了!”

  銀霞急道:“都這樣了,你就不要堅持了!”

  公子夜支手看她,高深莫測的笑道:“唐門的人你不是就認識一個?”

  銀霞奇道:“我怎會認識唐門的人?”想她剛來此地不久,認識的人屈指可數(shù)。

  公子夜一邊嘴角勾起,瞇眼笑道:“你怎么不認識?唐婉兒不就是唐門中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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