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渝領軍進入瑯琊城中,待得軍隊完全進入,那城門便轟然關閉,而后諸葛渝領軍便是浩浩蕩蕩得向著城樓而上;同時,彭悳的人馬卻是完全和彭脫兩千人聯合在了一起,幾千人馬頓時震天動地地趕到瑯琊城下。
而此時,瑯琊郡城的總攻戰(zhàn),也正式宣告開始!
“殺!”
“殺……”
沒有任何的問候,也不需要什么開戰(zhàn)宣言,彭脫一聲令下,身后的一群泰山賊卯足了的力氣,此時一下子爆發(fā)了出來,就如真的火山爆發(fā)一般,喊殺聲震天,腳步聲震地,仿佛每一聲嚎叫,便要奪取一個生命;仿佛每一次踏步,都是要震碎這方土地,震破對方肝膽。
云梯高舉,每五人為一伍、每十人為一行,密切配合著朝著瑯琊城不高的城墻沖擊。
城樓上,諸葛渝已經將一眾將士的崗位都已安排妥帖,而后便來面見諸葛珪。
“辛苦你了?!敝T葛珪依舊是那樣平淡的語氣,但是深了這個堂兄的諸葛渝卻是感到心中一暖,而后便肅然回稟道:“稟大人,末將幸不辱命,將全部兩千將士帶到!”
諸葛珪點點頭,看向前方已經轟然而開的戰(zhàn)場,也來不及向諸葛渝介紹身邊的凌巴二人,提了手中兵器,卻是向著城樓外沿走去。
瑯琊城上守軍原本不足一千,經此一役,更是銳減為不到八百,實際上其中大部分人卻是因為怯懦不敢上前才得以保存了性命,這個時候卻不知是何故,仿佛是新生的力量,竟然又多重新再披甲上陣;再加上了諸葛渝帶來的兩千生力軍,雖然一路風塵仆仆,難免疲敝,但是精神狀態(tài)卻還良好,還保持著昂揚的斗志。
不管怎么說,此時的城防才算是像樣了一點兒,畢竟像這種冷兵器時代,戰(zhàn)爭的關鍵便是在與人,若人不濟,基本不用再去考慮戰(zhàn)場勝負了。
此時瑯琊城守衛(wèi)力量雖算不上強大,但是真的要守城,憑著諸葛珪的調度,還是有一定把握的。
凌巴和貂蟬就呆在一旁看著,并沒有直接參與進來,諸葛珪也沒有要指使他們的意思,畢竟他們本就算是路人的身份,方才的偏幫,也不過就是適逢其會而已,他當然想不到凌巴這廝已經在打家里小兒子的算盤了。
諸葛珪交過了諸葛渝來,湊在耳邊細細交待了幾句,諸葛渝心領神會,立刻便退了下去,還帶走了近百將士,或許是要去著手做著不知什么準備。
諸葛珪面沉如水,望著城樓下不斷在上攀的泰山賊,足有數百人之數,有來的泰山賊七八分之一之多,充作先鋒隊伍;但在這種時候他的什么情緒都被拋到了九天之外,冷靜的頭腦,冷靜的沉思,冷靜的處理——望著這些活生生撲來的奪命者,卻是仿佛只是在看著不動的影像,幾無反應。
“弓箭手準備……”
諸葛珪一提手,瞬間,所有拉弓代箭的弓箭手們,皆是提起了手中的弓箭。
從府庫中將幾乎所有庫存的箭矢搬了出來,這個時候當然是該它們逞兇、好好利用一番的時候了。
在這一刻,原本應該是最弱的這些弓箭手們,一下子仿佛都變成了一個個猙獰的人面怪獸,只等著收割下方人的生命,這些箭矢即是瑯琊城僅剩,也算得上是瑯琊城最好的一批箭矢,箭頭上莫不是反著冷冽的寒光,反射著那攝人的太陽光,更是增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比起身邊那些嚴陣以待的刀槍兵們,這些弓箭手的體質不強、或許手臂力量和眼力會勝之,但是真要到了動刀動槍乃至于近戰(zhàn)的時候,當然是最弱的一隊,可是這個時候,卻是士氣最為高漲,仿佛在這一刻,都有了“一箭在手、天下我有”的傲然情緒。
眼看著那些泰山賊將云梯搭在了城樓上,一個個彪形大漢卻像是靈巧的猴子般一路迅疾地攀爬上來,諸葛珪手高舉,卻還是一言不發(fā),前列三排弓箭手皆是列于城樓最前,全神貫注、目不轉睛,皆是在等待他的命令。
凌巴和貂蟬就在一旁,但此時兩人都沒有多話和動作,這種時候他們都知道并不到自己表現的時候,只需要沉默在一旁便可。
“放箭!”
突然沉穩(wěn)的一聲低喝讓城樓上眾人都是心神一震,接著仿佛是條件反射的,那些弓箭手手中早已做好了充足準備、緊繃到了十二分的弓弦隨著手指的松放而“繃”的一聲脆響就見那弓弦仗著恐怖的彈力,那箭矢便離弦而去。
刷!
刷、刷!
第一排弓箭手始一放出箭去,便在同時躬身退后,穿插中,第二排弓箭手緊急補上,第一排弓箭手退到了原本第三排弓箭手身后,卻是重新搭弓上箭,準備下一輪射擊,而第三排弓箭手又接替上了第二排的弓箭手……如此往返循復,便好像是那弓箭不絕。
箭如雨下,雖有虛發(fā),戰(zhàn)場之上倒也是常事,可這樣密集的箭雨,想要躲避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且這個時候大家才知道諸葛珪剛才的思慮,雖然弓箭是遠程攻擊的武器,而且這些弓箭手也是訓練有素,但是只看表面功夫,是不可能發(fā)現這些弓箭手實際上心里也是緊張無比、身上的汗毛似乎都在打顫,若非是諸葛珪算計得當,等那些泰山賊離得近了,才下令放箭,這一輪箭雨下去,才真的是不知要放了多少的空頭箭。
只這一亂箭如雨下,便阻隔了那群泰山賊的前路,幾名剛要攀上那不算高的城樓的泰山賊,卻是還未見得到城樓之上一眼景色,便見眼前無數黑點黑線掠來,而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至于身后泰山賊,凡在射程范圍之內者,無能幸免。
幾條云梯之上,平白橫掛幾具尸首;又幾條云梯倒塌而下,更是叫梯上人群在恐慌中墮入地獄——而很快事實也證明,這里確實是地獄。
諸葛渝此時卻是已經來到了諸葛珪的身邊,只是朝他笑笑,什么也沒說,但兩人之間的默契,也根本無需贅言。
然后,便見到剛才隨著諸葛渝離開的其中的一隊士兵,此時來到了這里,倒是人人手里都捧著一個盆子,眾人都還在疑惑中,這些士兵卻是待那箭雨停歇,便直接穿過了弓箭手之間的間隙,來到了城樓最前列,一隊人排成了一列,然后,幾乎是同時將手中的盆往下傾倒……
嘩!
早在這些士兵那古怪的捧盆扮相出現時,“熟讀歷史”的凌巴心中便有了猜測,而很快這種猜測也得到了證實。
只見那從盆中傾倒出來的液體,連成了一片,像是在城樓前懸掛了一排瀑布一般,但是這瀑布可是不一般,看著那傾瀉過程中冒騰出來的虛煙,半空中也發(fā)出“茲茲茲”的煎熬聲音,卻都是那剛沸騰的滾油。
“啊!”
“啊呀呀……”
剛剛摔落下來七葷八素找不著北的泰山賊們,還來不及做出防備,便被這沸騰的滾油澆灌到了身上,而后是一聲聲歇斯底里的慘叫哀鳴,一個個的臉上和手上的皮膚還有其他部位暴露出來的皮膚更是很快的腫大起來,叫緊隨其后的泰山賊看了怵目驚心;而離得不遠處的彭脫彭悳等人看了,都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樣,還讓人怎么上前,怎么敢上前?不上前,還讓人怎么攻城,這仗要怎么繼續(xù)打下去?
城樓之上這樣子卻仿佛還是不肯罷休,在那一堆“滾油加強泡”之后,又見到一隊將士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這些將士們手中的卻既不是弓箭、也不是裝滿了沸騰滾油的盆子,而是一塊塊的巨石,這算是正常的打法,可是配合著前面的陣仗,怎么看都有點兒火上澆油的嫌疑。
隨著這一波攻擊的停止,泰山賊首輪的進攻宣告失敗,幾百人的傷亡代價,卻換會這樣一個結果,而且這些人當中,可有不少是彭脫為了速戰(zhàn)速決而排出的自己那兩千真正精銳中的人,現在卻是一下子失去了戰(zhàn)斗力,而且還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失去,這樣怎能不叫他心痛?
不過旁邊的彭悳頭腦更清醒些,此時心里卻是在暗自慶幸:幸而城樓之上沒有火箭,若不然,一輪抽射下來,根本不用講求準頭,只要將地下變成一片火海,便是也有了一道城防的屏障,只是這樣一來也是有利有弊,雖然可以防備一時,但火總有滅的時候;而且說不定一個處理不慎,便會引火燒身,防備不成反攻了自己,想來那個諸葛珪也是這樣考慮。
彭悳不由深吸口氣,自己倒是小瞧了這些人,或者是說自己是太幸運了,否則剛才那樣的戰(zhàn)績,要再這樣的情況下重演,幾乎是不可能的了,畢竟叫山賊來攻城本來就不是一件合乎情理的事,攻城器械的簡陋是一大弊端,對方攻勢的兇猛迅速、不等你反應便是層出不窮的手段也是一個不利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