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巴不得不說,不管是在正式的戰(zhàn)爭上,還是僅僅是切磋比武性質(zhì)的擂臺上,視覺永遠是跟不上變化的,當然了,這也是要分對象,像是現(xiàn)在場中,裴元紹和文丑兩個人,簡直就像是兩道根本難以用肉眼觀察的影子一般,糾纏在了一起。
對,近身纏斗!
現(xiàn)在這二人,明明文丑手中的是長距離遠攻型的長兵器,而裴元紹的鋼刀舞得大開大合,卻也絕不適合于近身作戰(zhàn),然而現(xiàn)在這兩人竟然都是不約而同的舍棄了自己方面的優(yōu)勢,或者說是二人共同的優(yōu)勢,現(xiàn)在是頭腦發(fā)熱了,還是兩人之間的什么默契?凌巴懶得去考慮了,他只知道,現(xiàn)在這兩人,實質(zhì)上來說兵器已經(jīng)是無關緊要了,更重要的是肉搏。
近身戰(zhàn)斗,說白了也就是不借助于外力、兵器的貼身肉搏,硬對硬,拳對拳、掌對掌,腿對腿、膝對膝,甚至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還算是無賴似地打發(fā),凌巴在前世就算是在真實的比賽擂臺上,倒是沒有少見過這樣子的戰(zhàn)斗,自然覺得沒什么,可是他身處的這個時代,目前場外的觀眾其中的絕大多數(shù)人,更期待的自然是一場真刀真槍的對決,作為武將而言,這樣類似于撲跤選手的打法,完全就不能夠讓他們理解。
這也叫比武?
然而沒錯,場中二人的確是在比武,或者是扛著比武的“大義”名號在打架。
裴元紹,凌巴倒是能夠理解,他原本來自于太平道,太平道的大多數(shù)都是泥腿子,這個所謂的“泥腿子”,自然都是以打架為能,裴元紹能夠被張角看中,想必當初的“架”確實是打得不錯的,現(xiàn)在不過是“恢復本性”了而已,當然他也看得出來,裴元紹還是沒有能夠恢復記憶。
裴元紹自從那一次的失憶之后,一直都到現(xiàn)在,他的記憶也并不是完全的失去,只是停留在了比較單純的方面,單純的武將方面,而且經(jīng)過凌巴的好一番“調(diào)教”,也更懂禮數(shù)了,再不是從前那個驕蠻的黃巾渠帥了。
凌巴當然也知道很多什么所謂的“恢復記憶”的橋段,其實大多都是些虛構,真實現(xiàn)實生活中,失去的記憶那里有那么容易就找尋的回來,又怎么每次都能夠那么湊巧的最后想起來,然后大團圓結局呢?凌巴對這些嗤之以鼻,不過對于裴袁紹在逐漸信任的同時,也不忘了叫火影衛(wèi)時刻注意他,相信這樣一來,就算他真的恢復了記憶,諒他也煩不了什么大浪。
而文丑,凌巴卻是完全無法理解了,怎么著好好的一員虎將,就跟著裴元紹開始“糾纏不清”了?
他又怎么能夠理解文丑此刻的心情?
文丑簡直太激動了,激動的心情難以言表,難以形容,而且看場下的顏良看著眼中若有所悟的神色,也該知道其中定然是有隱情的。
對于文丑這樣的表現(xiàn),最不滿意和惱怒的,自然便是袁紹袁本初了,他皺著眉頭一邊望著場上詭異的讓大半觀眾近乎噤聲的打斗,一邊問顏良:“文丑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場打斗,最好的揚名機會,怎么就鬧成了這個樣子了?”說出來的語氣卻并沒有顯出半分情緒,臉上也是淡淡的微笑著,不得不說他的確是有一套,心里再怎么想法,做出來仍然會選擇最適合和有利于自己的方式,對于這些有能力的下屬將領,至少現(xiàn)在的他還沒有狂傲到目空一切的地步,自然是能夠拉攏人心的手段絕對不會吝于去做。
顏良像是望著場中在發(fā)呆,聽到了袁紹的問話才終于回過神來,愣了一下立刻回答道:“大公子,想必兄長他是想到了我們從前的生活了……”
“從前的生活……”袁紹的語氣依然很淡,知道文丑不是發(fā)瘋心情卻是放緩了許多,只是眉頭卻是皺得更深了。
顏良點點頭,繼續(xù)道:“我和兄長,互相扶持著一起長大,如今有此成就的確不容易。曾經(jīng)我們,都不過是路邊一個無人會在意的棄兒,是經(jīng)過了不懈的努力,才終于走到了今天……”顏良突然止住不說了,因為他突然發(fā)現(xiàn),就算說得再多,也要分對象,而很明顯,袁紹不是一個好訴說的對象,看他現(xiàn)在盯住場上的眼神,顏良知道他其實根本沒有心思了解自己兩人所謂的過去,或者說,他根本就無法了解,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兩類人,而袁紹,也不可能指望這個洛陽俊才、四世三公子弟去體會他們的生活和感受。
顏良心里暗自嘆息了一聲,也沒有多想,他知道這場比武,文丑贏定了,這是他對他的信心,同時也是他對自己的信心,不這樣,怎么能夠作為自己的兄弟?
文丑此時也的確是很興奮,有多久了,多少年自己沒有這么“放肆”的打一回了,他和裴元紹其實心里都知道,現(xiàn)在這比武的性質(zhì)已經(jīng)改變了,裴元紹原本是想要通過這樣來打亂文丑的節(jié)奏,但是沒想到反而是正中對方的下懷,論到打架,身為“泥腿子”中的佼佼者的裴元紹自然是極其擅長的,而且打架中,可以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十分自由、可發(fā)揮的空間和余地也非常多,尤其裴元紹還擅長的是搏命似地打法,這樣子最是容易破壞打斗的節(jié)奏,實際上也就是通過這樣的手段,將節(jié)奏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然而裴元紹沒有料到,文丑其實是個比他還會打架的家伙,至少曾經(jīng)是這樣的,而現(xiàn)在,他毫無疑問半是和裴元紹繼續(xù)纏斗,半是在緬懷自己以前的生活。
兩個人既然都這么近了,就算是再想要利用兵器,也是累贅了,到最后竟然干脆都拋開了兵器,讓場外觀眾看得不禁目瞪口呆:這該怎么算,如果一般正常情況下,場上有人丟下了兵器,那自然就是毫無疑問的敗北的證明,但此時二人同時跑開了,而且比賽還在繼續(xù),雖然任何一個人都看得出來那裴元紹明顯是要撐不住了,但作為貴族對這樣的打法還真是有些……“不適應”,當然了,最純粹看熱鬧的平頭百姓們雖然可能看不太清楚,因為位置和距離的關系,但是此時卻是尤其興奮,這分明就是“鄉(xiāng)野打架”的方式嘛,此時在這擂臺上看到,竟然感覺分外的親切,文丑卻是想不到,因為這場比賽,竟然讓他在平民中拉了大量的人氣。
至于凌巴,看到這里已經(jīng)完全不抱什么希望了,尤其看到了裴元紹使出了類似于無賴的打架,只能夠以手扶額,心里暗罵:這個笨蛋!
他當然想得到,這顏良和文丑,雖然現(xiàn)在看來頗有大將風范,而且威勢很猛,但形影間還是可以看出一些類似于裴元紹那種打法的痕跡,也就是說這二人從前也是此道好手,也只有裴元紹自己才在傻傻的給對方將自己完敗的機會,然后,一點兒翻盤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看到這里,凌巴的心神,卻沒有再放在場上了,一是這樣基本沒有什么懸念的比賽根本難以讓人提起興趣來;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情有些糟糕,很煩躁、很煩躁,不是因為即將來臨的自己親自上場,而是身后的兩道目光。
凌巴有些難以形容自己此時的感覺,因為這個比賽的現(xiàn)場對他這樣來自于后世、見慣了熱鬧氛圍的人來說相當怪異,安靜的過分的怪異,這種情況之下更是加重了他的心理壓力。
不要看不要看?。×璋秃苡魫?,他喜歡得到美女的注意力,但是同時也害怕另一種“暴力”——“用眼神殺死人”,凌巴感覺自己面臨的似乎也是這樣的情況,冷汗,不由自主便滴了下來。
“??!”就在這時場上突然一聲呼叫,驚動了凌巴,和他預想的一樣,裴元紹輸了,最終沒能夠在文丑的手下?lián)纬^三十個回合,不過對凌巴而言也堪稱是難得了。
“復賽第一輪第二擂,二十一號,文丑,勝!”凌巴一字字,緩緩的宣布了結果。
這一仗雖然沒有前一次驚險刺激,但也不失精彩,雖然最后變得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但是作為有禮貌的“古代人”、尤其是那些場外的平民觀眾自然也是報以了熱烈的掌聲。
話說就是這鼓掌的“習俗”,也是由凌巴通過皇家方面代以宣傳的,這個時代的人并非是沒有禮貌,相反是太有禮貌了,只是觀念上有些差距,或許會歡呼,但是對于后世已經(jīng)成為了“國際通用”的歡呼支持的肢體語言之一的鼓掌,顯然還是并未完全習慣和適應的。
不過經(jīng)過了這么幾天,這觀眾的熱情方面也已經(jīng)呈現(xiàn)了一片大好形勢,這所謂的第一屆“武林大會”舉辦到了現(xiàn)在這里,可以說真的已經(jīng)有了一些“神韻”。
當然了,對于劉宏而言,這些都是他不在乎的,他想要看的只是黑暗中也能夠金燦燦發(fā)光的那些東東,雖然對這些熱鬧也不會抗拒,畢竟就算貴為帝王,平素的生活也是單調(diào)而無聊,要不然也不會由得那些內(nèi)侍們搞出那么多東西來了。
如今的凌巴,一定程度和意義上來說,卻是代替了“十常侍”的某些作用,當然了,在凌巴的心理是絕對不會承認的,雖然他也無法否認。
而接下去的一場,對凌巴來說看沒看都沒有關系,他現(xiàn)在要去做好自己的準備,因為再過三四場,就要輪到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