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空大驚失色,連連擺手:“使不得,萬萬使不得!掌門師兄,三元宮人才濟濟,怎會派一名燒火道士去切磋道法,豈不是讓極真觀小瞧三元宮無人么?再說若是極真觀得知三元宮竟讓燒火道士前去論法談道,定會惱怒三元宮目中無人,不將極真觀放在眼里!”
靈動饒有興趣地看著靈空火燒火燎的表情,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說:“無妨,我已告知真明掌門,他對你這三年來入世歷練甚是看重,聽聞我令你前往華山,很是欣喜。只可惜真明掌門不日也要起程前往清虛宮,怕是和你錯過了。不過他說他的師妹真平道長自會恭候你的到來。”
“啊……”
從三元殿出來,靈空垂頭喪氣猶如輸了銀子的賭徒,前思后想心知此番出行再難躲過,心思翻轉間,便心生一計。靈動老兒非要讓他去極真觀做什么勞什子談法論道,而且還讓他見不想見之人,便是去華山又有什么,帶上張翼軫一起去,到了極真觀他便躲去燒火,便讓張翼軫這小子去談法論道,切磋勞什子道法去吧。想到妙處,靈空不免放聲大笑,驚起林中憩鳥無數(shù)。
當下靈空跑到小妙境告訴張翼軫前往華山一事,張翼軫點頭稱是,并無懷疑靈空的用心。張翼軫只以為自有靈空出面應承所有事情,他便只是跟隨而已,卻不成想暗中已經(jīng)被靈空出賣,把他當成了擋箭牌。
既然靈動沒有要求即日起程,靈空也不急,能拖一日便是一日。張翼軫倒是急急收拾好行李,只等說走便走。不料等了兩日又不見靈空有絲毫動靜,不禁失笑,暗忖這靈空還是這般性情,辦事沒個準信。
這日午后,張翼軫飯后去竹林散步,照例對幾株紫竹說幾句問候的話,同時將他將來啟程前往華山一事也一并告知,說完正待轉身返回無煩居,驀地平地起風,眼前一亮,傾潁笑意盈盈地出現(xiàn)在面前。
張翼軫又驚又喜,忙道:“傾潁,想必你已經(jīng)聽到我剛才的話。不日我將去華山,估計一來一去兩月有余,此間便不能和你煮茶聊天了?!?p> 傾潁此來本是要告知張翼軫她有事需前往渭水一趟,至少也要一月有余,要他棍不離身,小心提防戴嬋兒,不料還未開口卻聽到張翼軫要去華山。渭水離華山不遠,便是那戴嬋兒來尋張翼軫麻煩,她也能即刻趕到。一路上的擔憂和想好的應對之策卻被發(fā)現(xiàn)全然無用,傾潁心生歡喜,嫣然一笑。
“巧也,我也正好有事要前往渭水。不知翼軫何時起程,我們倒可一路同行。”
張翼軫卻面露難色,說道:“能和傾潁同行自是幸事,只怕我那師傅不同意。他不信這木石之物可以得天地造化而化形為人,定會將你當作妖怪一類?!?p> “無妨……”傾潁是何等聰明之人,當即心生一計,說道,“我在委羽山下等你!到時我們假裝偶遇相識,言談之下正好路程一致,便相約同行。依我所想,你那師傅的道法修為想必也看不出我本是竹仙?!?p> 張翼軫大喜,二人約定在委羽山下見面,不見不散。待傾潁化成一股輕煙消失半天,張翼軫才慢慢踱步邁出竹林,一抬頭,迎面靈空正急急趕來。
“靈動老兒也是故意,你走便走了,非要急著催促我去極真觀。這切磋道法又不是什么大事,早一日晚一日有何區(qū)別?倒是看他一副暗暗發(fā)笑的嘴臉,想必早就想讓我去極真觀出丑,半點兒掌門的威嚴和風度都沒有!”
靈空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見到張翼軫便告訴他,掌門有令,明日一早起程趕往華山。又發(fā)了幾句牢騷,便說他趕緊再去燒火做飯,明日一早在山門處等張翼軫,也不等張翼軫有所表示,飛快地跑得不見了人影兒。
張翼軫一切早已收拾停當,只待明日一早背起行李啟程即可。眼下還有半日時間,便又回到無煩居中參悟道家真經(jīng)。自從建成無煩居后,張翼軫便從竹屋搬出住進了無煩居,對此靈空視若無睹,竟連問都沒問一句。
張翼軫這些日子參詳?shù)篱T典籍,也虧了爹娘一直供他讀書,才看懂典籍中深奧難懂的字句。只是只知其意不解其義。意思看似一看便知,但其中深義卻是不在字面之上,非親身親證不可體悟。最讓他疑惑不解的是,他體內(nèi)時刻運轉卻隱于無形的熱力按照典籍所說,各方面均與道力相符,但他目前修為僅在吐納階段,連引氣入體還未達到,怎能產(chǎn)生道力?翻遍手中典籍也無解釋,張翼軫一對霧水。
好在他對道法修行階段也有了初步的認識。由吐納凈化身體,然后引氣入體,經(jīng)過粹練,氣化為道心,道心轉化天地之氣為道力。道力即成,便可施法。道力渾厚圓融,初入門徑,稱為入境。入境日久,道力與外物感應,初窺天道,稱為漸境。漸境即成,便可御劍飛行。漸境穩(wěn)固,上悟天機,便可幻化法術,此為化境?;吵跞肴讼删辰?,益壽延年,壽命少則兩甲子,多則數(shù)百年?;吃龠M一步,舉止言談合乎天道,晉身天人合一境界,可縮地成寸,可呼風喚雨,便是地仙境界。地仙壽命數(shù)千年,多居海內(nèi)十洲。地仙以上為飛仙,可飛天升天,名列仙班。飛仙之上為天仙,常居天庭,壽比天地。
典籍之中人仙以下敘述詳盡,人仙以上只聊聊數(shù)語,一點而過,只因修到人仙境界者已是少之又少,更何況地仙、飛仙及天仙,更是無人可及的境界,自然無從描述。張翼軫對各個境界的狀況也未加細看,只粗略一掃而過。
張翼軫對比本身,發(fā)覺他雖只在吐納階段,但體內(nèi)也有道力流動,是已身特殊還是典籍描述有誤?轉念一想,各人際遇不同,悟性也有高下之分,怎可一概論之。如此一想,忽有所得:道家的中正沖和之道乃是有心向道,無為修道。假若在修行中對各個境界照此一一對照,難免會落入前人知見之中而不敢跳出典籍籓籬,有違道家自然隨意的本質。
這般一想,忽然覺得那無字天書原本并非無用,或許不著一字正合“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之道法本意,又或許只是境界不夠,看不到書中隱藏的至深的道法。張翼軫想通此節(jié),哈哈一笑,便從包裹中取出此書再翻上一翻,不料書一入手便異象陡生,讓張翼軫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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