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今天來出席婚禮。”
“你肯賞臉就是對我們最大的祝福了?!?p> “來,來,這邊,笑一個。”
“……”
云馨跟著云夕出去的時候,外面的會場上正熱鬧,整齊的草坪上是三三兩兩走動的人群,穿著禮服的孫柔捧著花捧挽著云大成的手臂四處寒暄,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一副標(biāo)準(zhǔn)貴婦的做派。
云馨見狀,理了理裙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皺,然后昂首挺胸的走了過去,站在云大成身邊笑著叫了一聲,“爸爸?!薄?p> “嗯,你來了?!痹拼蟪赊D(zhuǎn)過頭來,看著云馨的樣子稍微吃了一驚,然后點了點頭,“你的頭疼好了些?”
“嗯,感覺好多了。”雖然云大成的表現(xiàn)仍然僵硬,但云馨臉上的笑容卻并沒有減少半分。
“馨馨,你的裙子,”孫柔站在一旁,雖然云馨剛才并沒有主動招呼她,但她也沒把這事情放在心上,還想趁機來展現(xiàn)一下自己這個繼母的大度呢,卻在看到云馨的裙子時微微有些變色。
“有什么不對嗎?孫阿姨。”云馨笑的很是天真的問著她,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云大成聽見孫柔的問話,也往云馨身上看了看,但他并不覺得女兒這衣服有什么不對。
很合體,很大方啊。
“呃,沒,沒什么,我只是覺得馨馨比剛才好像更加好看了些?!睂O柔干笑了兩聲,然后眼睛有些發(fā)飄的四處找著云夕的身影,然后在看到云夕磨磨蹭蹭的走過來僵硬住了。
云大成顯然也看到云夕的打扮了,不過當(dāng)下皺了皺眉之后,并沒有再說其它,跟上次對云馨的生氣簡直判若兩人。
愛之深,責(zé)之切。因為在乎她,所以對她的一言一行要求嚴(yán)格,因為不在乎,所以對云夕的很多事情都睜只眼閉只眼。
自己上輩子還為這事跟云大成生過氣,同樣的錯誤她犯了就重重處罰而云夕只要不痛不癢的說兩句就過了,有時候甚至提也不提。自己那時不明白,還認(rèn)為父親偏心,喜歡她多些?,F(xiàn)在看起來,父親的確一直都是偏心著的,不過偏向的是自己這邊。
“如果不舒服的話就不要出來硬抗,再暈倒了會更麻煩?!痹拼蟪申P(guān)心的問了云馨兩句,確定她是真的沒事情之后,躊躇了一下說道,“那跟我過來吧”
“好?!痹栖包c點頭。上輩子的這個時候她因為著裝的事情跟云大成大吵了一架,在拍了全家福之后就憤然離場,跟他去見客人的估計是云夕。
這一次她倒是好奇會出現(xiàn)怎么樣的意外。
在聽到云大成要帶女兒去見人后,孫柔猶豫了一下,卻還是一把拉住了云大成,然后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云馨聽不真切,只隱隱約約的抓住了“學(xué)?!钡戎蛔制Z。
“好吧,那你叫她一起來吧?!痹拼蟪牲c了點頭,孫柔連忙走了過去,片刻之后便抓著云夕走了過來。
云大成帶著云馨去見了很多人,按照上輩子的記憶,云馨發(fā)現(xiàn)云大成介紹的這些叔叔阿姨們多半都有跟她年紀(jì)相仿的兒女,甚至許多今后會跟她同一個班級。
很明顯,這是在為她的將來鋪路,如果在這些長輩心目中留了個好印象,那將來上學(xué)之后,她交朋友要容易的多。
父親還真是煞費苦心啊,上輩子一直怪父親對她不聞不問,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在無意間浪費了她多少的苦心。
“來,馨馨,這個是胡大師,他可是我們市里頭有名的教育家啊?!碑?dāng)走到一個穿中山裝的成年男子面前時,云大成拉住云馨,難得的笑了起來。
“胡伯伯好?!痹栖耙娭@個男人,卻是微微有些驚訝,當(dāng)下也很鄭重的朝著他鞠了躬。
這個人竟然就是她以后的校長,國內(nèi)外有名的教育家胡一帆。難怪她說為什么上輩子她的成績那么糟糕,在學(xué)校里混的一塌糊涂還沒被退學(xué),原來父親竟然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什么狗屁教育家,不過是為了拉贊助混的幌子而已?!焙环吡艘宦?,顯然對這個名聲很不感冒,等云馨抬起頭來之后,他看了看卻點頭,“目光清澈,不錯,是個好孩子?!?p> 這人的眼睛,好利。被胡一帆這么一看,云馨只覺得脊背上一寒,仿佛被X光掃過一樣,整個都緊繃了起來。
雖然有師生名分,但以前卻從來沒有直接打過交道,所以云馨還是第一次如此近的面對他。
云大成跟胡一帆的關(guān)系顯然很不一般,聽到他這種沒禮貌的話也沒生氣,等到他夸獎云馨時,當(dāng)即打蛇上棍的說,“那馨馨開學(xué)去你那里念書的事情沒問題了吧?”
“我敢說有問題么?我不答應(yīng)你就不給我地,果然是無奸不商。”胡一帆滿臉不爽的哼了一聲,喝了口杯中的紅酒,然后抬起頭來看云馨,“不過這孩子不錯,如果能通過入學(xué)考試的話,沒有地我也收了?!?p> “好說,好說?!痹拼蟪陕牭剿@番話,有些緊繃的面容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顯然放下了一塊大石。
“后面那個也是你的崽吧?”胡一帆瞟了一眼一直怯生生的跟在他們后面的云夕,絲毫不介意被云夕聽到的大聲評論道,“你選老婆的眼光還真是一次不如一次了?!?p> 云馨聽到這話滿頭大汗,雖然她很高興胡一帆對自己母親的肯定,但是這種在人家婚禮上抨擊新娘子不怎么樣的舉動,真是應(yīng)了他那“狂生”的名頭。
云大成顯然很是熟悉他的脾氣,當(dāng)下只是波瀾不驚的點了點頭,“也是小女,到時候就一并拜托你了。對了,我前些天入手了一瓶1945年的羅曼尼·康帝紅酒,你回去的時候帶回去吧,你知道我對那個沒興趣?!?p> “真是暴發(fā)戶!”胡一帆聽到這句話,臉上浮現(xiàn)出很是肉痛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怏怏的揮手,低聲嘟囔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真是的,又給我糖衣炮彈。不過這么好的酒落到你這種人手里頭也是暴殄天物,還是幫你解決了這個煩惱吧。”
見過胡一帆之后,云大成帶著云馨又拜訪了幾位才算中止了這個活動。他有些疲憊的擦了擦頭上的汗,“我知道你之前不愿意離開家鄉(xiāng),可現(xiàn)在那里沒有半個親人,我實在是不放心,你還是到M市來念書吧。”
“嗯?!痹栖包c了點頭,這一圈下來他已經(jīng)體會到了父親的用心,所以并沒有反駁。
云大成看了一眼云馨,有些奇怪于他今天的聽話。云馨見狀,知道自己跟父親的關(guān)系拉近的太快,讓云大成有些懷疑了,于是當(dāng)下收了臉上的笑容,帶著淡淡惆悵的說,“我剛才在暈倒后看到媽媽了,她說,她說要我不要再任性,現(xiàn)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如果我再不理爸爸,那爸爸就更孤單了。”
云大成聽到云馨提起亡妻,臉上的表情也是一黯,拍了拍云馨的肩膀,過了一會兒才慢慢的說道,“你如果有缺什么東西,盡管跟我開口?!?p> 他知道云馨是非常聽亡妻的話,所以現(xiàn)在有這種反應(yīng)十分正常,只是他也有些擔(dān)心她的裝乖只是一時,恐怕過一段時間就會固態(tài)萌發(fā)了。
云馨聽著云大成的說法,臉上不由得泛出一個苦笑,果然爸爸對于愛的表現(xiàn),只有“無限制供給金錢”這一百零一條方式了。
不過這次,她不會誤會就是。
云大成跟云馨也沒什么話可聊,父女倆不咸不淡的說了兩句之后,云大成就被人叫走了,畢竟這場合上還有些生意上的伙伴要打招呼,那些人就是不適合帶云馨去的。見著云大成憂慮的眼神,云馨知道他是擔(dān)心自己第一次見到這么多人不習(xí)慣,所以當(dāng)下一把將云夕拉了過來,親親熱熱的挽著她的手臂,“你放心的去吧,有妹妹陪著我呢?!?p> 云大成見在場的大多數(shù)云夕都認(rèn)識,這才點了點頭的匆匆離開。
等到云大成一離開他們的視線,云馨剛松開云夕的手臂,云夕就畏如猛獸一般的甩開了云馨的手,站到離她老遠(yuǎn)的地方去。
“又想要去找你媽告狀去了?”云馨嘲笑的看著她,無所謂的搖搖頭,“隨你去唄,反正我又不怕你。”
“你,”云夕看著她這囂張的樣子,愣了愣之后,咬著牙憤怒的走掉了。
我對于你的羞辱,遠(yuǎn)不及你當(dāng)年對我的萬分之一。看著云夕離開的背影,云馨站在池畔淡笑著,目光恍惚的像是要穿透十年的光陰。
“假笑女!”就在她發(fā)呆的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云馨回過頭,發(fā)現(xiàn)是陳天壽,當(dāng)下有些覺得意外。
他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仗著父親的寵愛欺負(fù)同父異母的妹妹,以別人的痛苦為樂,人前一張臉,人后一張臉,虛偽的讓人作嘔?!瓣愄靿鄣氖植逶诙道铮痈吲R下的看著云馨,目光里充滿了鄙夷。
“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辈贿^是個沒有嘗過人間疾苦的大少爺,云馨懶得跟他計較,冷冰冰的丟下這句話之后轉(zhuǎn)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