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邊,葒茗出神地望著玻璃窗外的霓虹燈,對包廂的某一角視而不見。辛西亞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葒茗反應(yīng)過來,朝著辛西亞微微一笑。辛西亞挑著眉示意她看那邊正膩歪的兩個人,葒茗看后無奈地笑著。
辛西亞也笑,問她:“葒茗喜歡的男孩子呢?”
葒茗有點困惑地?fù)u搖頭說:“沒有啊……”
辛西亞曖昧地笑笑,眼睛望向右邊。葒茗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藍(lán)田正一個人靜靜地喝著酒看著K歌的大屏幕。
葒茗苦澀地笑笑。
——從什么時候開始,你愛上了孤獨呢?每一次看到你孤獨的臉,孤獨的眼,孤獨的身影,孤獨靈魂,你知道么?我的心都像被排山倒海的洪水淹沒了一般,難受得喘不過氣來。我難受不是因為你孤獨,而是因為我明明在,你卻仍是孤獨。
在溫暖搖曳的十九簇燭光下,藍(lán)奕度過了她的十九歲生日。在收了所有人的禮物后,她厚著臉皮向梁嘯伸出了手。梁嘯把冷嬋兒的禮物交給她,她歡欣鼓舞地打開,里面是一對海洋藍(lán)的熒光情侶手表。
“啊……”
梁嘯真沒想到冷蟬兒送的是這個,情侶對表?這代表什么?
也許,冷嬋兒早就已經(jīng)知道他一定拒絕她的,但她還是做了最后的試探。
他的這聲驚嘆,引得大家好奇連連。
“怎么你自己送的禮物你自己那么驚訝?”藍(lán)奕疑惑地問。
梁嘯聳聳肩說,這又不是我送,是冷嬋兒的禮物。
藍(lán)奕鄙視地看著他,說你禮物呢?
梁嘯笑說,剛剛不是把自己當(dāng)禮物送給你了嗎?
藍(lán)奕舉起一塊蛋糕朝他臉上砸去……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待聽到外面禮炮的響聲,已經(jīng)接近午夜十二點。
大家跑出包廂,很多人在KTV里的人也都紛紛跑出去。
不遠(yuǎn)處就是黃浦江畔,那里已經(jīng)聚集很多人在看煙花。
千萬朵色彩繽紛的花火在夜空中華麗綻放,像千萬顆小流星飛濺開來,漆黑的夜空在那彈指間匯成了五顏六色的海洋。
有的如飛流的瀑布,閃著金色的光傾瀉而下,點點火花斷在空中,讓人覺得那萬傾瀑布不知落向何方;有的如綻開的花瓣,千樹萬樹梨花開,朵朵精致,瓣瓣絢爛。
仿佛底下有一只巨大的手托著,變得越來越大,慢慢散開,慢慢變低,旋即消逝,霎那間,便只剩下白色煙云般的花瓣的痕跡,剛隨風(fēng)飄散而去,又有一朵一朵的煙花緊接著綻放。一發(fā),一發(fā),又一發(fā),如噴泉涌出而久久不絕;
又有如顆顆流星,穿越漫漫無邊的宇宙刺破黑暗的靈魂,拖著閃光的尾巴悲壯墜落,一閃一滅間,讓夜空亮如白晝?;饦溷y花不夜天,“砰砰砰”一聲聲響遍長空,擠在外灘上的人群不時發(fā)出驚嘆聲和歡呼聲。
他們一行人站在圍欄邊,腳下是翻滾的黃浦江。
每個人都靜靜地欣賞著頭頂上的煙火,清澈的瞳孔倒映出一閃一閃的絢爛。
梁嘯抬手看看手表,差二十分鐘就到新年了。他又環(huán)顧下四周,所有人都在專注地看天空,藍(lán)奕也出神地抬著頭望著夜空,臉上高興地像個孩子。于是他伸手握住藍(lán)奕的手,在她一臉茫然中拉著她擠開人群,跑到一處遠(yuǎn)離人群的地方。
葒茗余光注意到他們倆人跑開了,不過仍裝作沒看到的樣子,繼續(x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忽明忽暗的夜空。這般盛大的煙花,有多久沒有看過了呢?
在杭州的那幾年,每逢節(jié)日都是躲在家里,無論如何如何熱鬧如何盛大,無論朋友怎么邀請,無論媽媽怎么勸說,她都不愿出去。
她不愿見到熱鬧的人群,不愿見到別人一家其樂融融的模樣,不愿見到情侶甜蜜緊握的雙手,不愿見到姐妹互相斗嘴的場面,不愿見到那煙火如彩蝶般奮力疾飛在漆黑的蒼穹,振翅的剎那,世界全都瘋狂。而下一刻,翅膀微顫,落下點點星屑,墜落在天際燃為灰燼,了然無痕。只留下一秒的回憶……
如此短暫,這就是美麗的代價嗎?
她的愛情,怎么也和這花火一樣的宿命?可是縱然如此,她仍沉溺于這煙花的美麗,絢目的光滟中充斥著一個人曖昧的輪廓。
有人說,煙花又叫彼岸花,因為只能在彼岸燦爛,美麗卻又短暫的瞬間。
葒茗望了一眼站在自己不遠(yuǎn)處的那個人,突然覺得這句話說得那么真切。
的確啊,他們一直看似離得特別近,實際上卻始終在彼岸彼此張望著。
長堤岸,海上日,戀戀紅塵今生顧。青石板,彼岸花,翹首回盼來世路。今生,誰是和你一起觀望彼岸花朵的人?誰又是你最初與最終的等待?
葒茗的心忽然悲涼叢生,天空的煙火一下子失去溫度。她想起那個世界上最親的人,那個永遠(yuǎn)對自己最好的人,那個就算全世界都離開自己,她也永遠(yuǎn)不會不要你的人。
——媽媽,你還好嗎?現(xiàn)在也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在等待零點的鐘聲嗎?千里之外的夜空是否也如此熱鬧璀璨呢?這樣一場煙火,其實絢爛著多少寂寞的靈魂?
悲傷再次隨著血液一寸一寸地流向心房,葒茗仰望著漫天花火,晶瑩的淚珠不可抑制地順著臉頰流下來。
但這震耳欲聾的全宇宙,又有誰理會他人的淚水與妄念呢?也許有的,只是你一直覺得那是妄念罷了。
藍(lán)田至始至終沒有記住過煙火的模樣,也沒聽見四周任何一點聲音。只因漫天煙火在他眼里幻化成了另一個人的臉龐,世界安靜地一片炫音。他不敢看,卻終是違背不了本心。提起勇氣一瞥,看到的卻是那人臉頰上閃著光的淚痕。心忽的疼了起來,像突然被揉進(jìn)了一把碎玻璃。
心里那道嚴(yán)防死守的防線霎那間決堤,就讓我沉淪一次吧,最后的一次!
葒茗感覺整個背都僵硬了,有一雙有力的手從背后緊緊環(huán)住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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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話:書已經(jīng)A了,莫莫再次感謝所有支持《蟲兒飛飛》的親們!希望親們繼續(xù)給力,多多推薦收藏,可以的話,也給俺一點打賞吧!最近天氣熱了,親們多喝水哦!(*^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