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平安就來到澳密公司找程韻。
程韻比前幾天見到的又似乎滋潤了不少,雙眸總是含著笑意,給人的感覺就是沉浸在愛河之中。
見到程韻這幸福的樣子,平安也由衷地在心里祝福她。也許梁凡所表達的愛情和她認為的不一樣,愛情有平淡也有激烈,也許梁凡對程韻的感情是深沉內(nèi)斂,她不能因此認為梁凡看起來不夠愛程韻。
愛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她跟著程韻來到樓下的美容院,這間在澳密公司樓下美容會館并沒有對外招待客戶,而是僅限內(nèi)部美容師的培訓(xùn),或者招待公司特別VIP會員。這里有整個行業(yè)最頂尖的美容專家,G市不少豪門名媛夫人都會到總店來接受美容專家的親自護理,當然,消費也是相當可觀的數(shù)目。
這間美容會館同時具備美容,美體,美發(fā),養(yǎng)生,健身,美甲,個人形象設(shè)計,甚至還有橫向產(chǎn)業(yè)結(jié)合,包括時裝和首飾,想要去參加舞會,都能到這里來讓美容師為自己打扮一個最I(lǐng)N的造型。
會館的裝修是歐式風(fēng)格,燈光柔和,給人一種寧靜溫馨的感覺,就像從喧嘩的都市突然來到一個安謐溫柔的空間,與外面嘈雜的街道隔開了,感覺時間都停止了腳步。
程韻給平安介紹了會館的館長,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女子,叫韓亞麗,干練簡潔的短發(fā),身材高挑,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鼻子高挺,嘴巴略寬,看起來就是個精明能干的人,不同于程韻的溫婉,韓亞麗給人的感覺是比較淡漠強悍的。
“雅麗,平安就交給你了,這幾天你就簡單跟她說一些護理知識?!背添嵅]有說出平安是方氏集團的太子女,只介紹是自己的朋友,想要學(xué)一些護理知識替自己保養(yǎng)。
韓亞麗對程韻點了點頭,她們兩人私底下交情還算不錯,“行,沒問題,不過最近是旺季,可能不太能將就方小姐的時間?!?p> “沒關(guān)系,你什么時候有時間我都沒問題?!逼桨残Φ溃星笥谌?,她哪里還能要求太多。
“那好,就下午四點開始,每天兩個小時,方小姐有問題嗎?”韓亞麗客氣地問道。
“沒問題。”平安笑著道。
程韻含笑看著平安,眼底閃過一絲贊賞,這女孩家境富裕,就算什么都不用做,也能揮霍過一輩子如公主般的生活,難得還有這樣的毅力和決心。最重要的,是平安絲毫沒有驕矜自我的野蠻,反而很平和可愛,臉上總是帶著甜美的微笑,令人忍不住對她心生好感。
這樣的女孩……將來肯定不會碌碌無為的吧。
韓亞麗笑了笑,“那就好?!?p> 程韻對平安道,“平安,我還要去開會,你在這里可以嗎?”
“那韻姐去開會吧?!逼桨残χ馈?p> 程韻離開之后,韓亞麗就帶著平安來到她的辦公室,她原本還以為這個方平安是程韻新介紹來的美容師,是要到這里來培訓(xùn)的,但聽程韻的意思,又顯然不是,而且對方平安的態(tài)度也很不一樣。
想到程韻的身份,韓亞麗便猜想方平安應(yīng)該也是某個企業(yè)的千金,私生的那種。
程韻是個私生女,在十歲那年才被接到程家,這件事不是秘密。
在接下來的幾天培訓(xùn)里,韓亞麗對待平安的態(tài)度一直是不冷不淡,她不喜歡平安的身份,在她看來,私生的子女都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產(chǎn)物。程韻是個例外,她和她母親到程家的時候,程夫人已經(jīng)病逝了。
她不清楚平安的身份,所以保持客氣疏離的態(tài)度最好了。
平安對韓亞麗的態(tài)度也沒多在意,她每天學(xué)兩個小時的護理知識,平時要是早過來了,會到程韻的辦公室坐一會兒,看一些關(guān)于LENKA的資料,或者跟品牌經(jīng)理學(xué)習(xí)銷售技巧。
日子過得也算充實。
就這么過了一個星期,距離春節(jié)也就剩下半個月了,方有利百忙之中抽出一天時間跟平安一起到醫(yī)院做身體檢查。
方家有自己的私人醫(yī)生,姓何,叫何思霖,有三十歲左右,已經(jīng)當了方家兩年的私人醫(yī)生了。何思霖的父親何一江是當初平安的媽媽的主治醫(yī)生,也是這家私人醫(yī)院的院長。
何家和袁家是世交,何一江比袁麗華年長六歲,兩家父母原本還有意成為親家,只是后來袁麗華在大學(xué)的時候邂逅了方有利,何一江才另娶他人。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何一江如今也將平安視為自己的女兒,原本對方有利的心結(jié)也在袁麗華病逝之后消除了,雖不是好朋友,但也能談笑風(fēng)生了。
“難得你還記得要身體檢查,我以為你當自己是鐵打的了?!狈接欣推桨瞾淼胶我唤霓k公室,何一江原本還以為他們父女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聽說是來做身體檢查的,忍不住調(diào)侃方有利。
何一江雖然已經(jīng)年過半百,卻是個非常注重養(yǎng)生的人,看起來溫雅斯文,有儒者之風(fēng),比實際年齡年輕了好幾歲。
方有利笑著道,“我身體好得很,是平安要來身體檢查?!?p> 何一江道,“身體好不好,平時自己可察覺不出來,還是你女兒體貼。”
平安向來敬愛這位長輩,在他面前什么時候都像個小女孩,“何伯伯,您說得對,我爸就一直以為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p> “平安,你這是拆你爸爸的臺啊?!狈接欣χ?。
何一江輕笑出聲,問平安,“平安,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放假了吧,平時怎么不到何伯伯家里吃飯?我很久都沒見到你了,是不是有了男朋友就忘記何伯伯了?”
這話其實有些試探的意味,何一江因為自己和袁麗華的遺憾,一直希望兒子和平安能彌補他心里的遺憾。之前有隱約察覺出平安有心上人,不過沒有確定就是了。
方有利是知道何一江這點心思的,只是一直沒有點破。
平安卻從來沒察覺出來,所以笑著否認,“是最近要忙考試才沒有時間的,哪來的男朋友嘛?!?p> 何一江笑容加深,“你年紀還小,好好讀書才是,學(xué)校那些愣頭青都靠不住的?!?p> “是,何伯伯!”平安俏皮地行了個童子軍禮。
方有利心里卻有些不是滋味,他和妻子就是在大學(xué)時候相戀的,他也是當初的愣頭青。
辦公室外面響起敲門聲,一個穿著長白外褂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小平頭,五官秀麗俊雅,和何一江有幾分相似,正是何思霖。
“爸,方叔?!焙嗡剂刈吡诉M來,跟兩委長輩打了招呼,才笑著看向平安,“平安,放寒假了吧?!?p> “思霖哥。”平安甜甜笑著打招呼。
何思霖溫柔地看了她一眼,對方有利道,“方叔,一切已經(jīng)安排好了,現(xiàn)在就去做檢查吧?!?p> 方有利站了起來,對何一江道,“那我們先去做身體檢查,中午一起去吃飯?!?p> 何一江因為還要開會走不開,“行,一會兒開完會去找你們?!?p> 做完身體檢查,已經(jīng)差不多十一點半了,具體的報告要三天后才能出來。只知道方有利的血壓有些偏高,這讓平安忍不住嘀咕起來。
“爸,你以后真的不許再喝酒了,也不許熬夜,血壓都偏高了?!逼桨舶逯粡埱文槪浅烂C認真地對方有利道。
方有利也沒想到自己的血壓會偏高,他一直覺得自己的身體應(yīng)該很健康的,一年都沒兩次感冒的,“爸爸答應(yīng)你,一定不喝酒了。”
何思霖在一旁聽得直笑,“平安,你可真像個小管家婆了啊,小心將來沒有人敢娶你。”
平安不以為然,“不敢娶才好,我還不屑嫁呢。”
她現(xiàn)在只擔心爸爸的身體,高血壓已經(jīng)是心肌梗塞的預(yù)兆了,如果不好好預(yù)防,將來萬一……不!她不會讓這個萬一發(fā)生的。
方有利哈哈笑著,沒看出平安眼底的擔憂,“誰敢嫌棄我女兒?!?p> 何思霖急忙點頭,“是,是……”
何一江也剛好開完會,四人驅(qū)車來到醫(yī)院附近的酒樓吃飯。席上,平安努力回想爸爸在上一世的身體狀況,好像有好幾次表現(xiàn)出預(yù)兆,但都被她疏忽了。
如果不是重來一次,她都不知道自己對爸爸的關(guān)心那么少。
“不許去!”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平安沒有察覺到飯桌上的僵硬氣氛,直到被何一江一聲厲喝,才回過神來。
原來是何思霖接到幾個電話之后,神色就開始緊張起來,心早不知飛到哪里去,跟方有利說了聲抱歉之后,就要告辭先走,何一江被氣得當場就發(fā)飆了。
“爸,我只是去看看?!焙嗡剂氐恼Z氣帶著懇求。
“去看什么?哪個女人哪次找你有好事的,不許去!今天難得和方叔他們出來吃飯,你是不是還只想著那個不三不四的女人?!焙我唤瓑旱吐曇襞瓎栔?。
“她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焙嗡剂亓⒖谭瘩g。
“當人家情婦還能正經(jīng)到哪里去?”何一江氣得差點吼了出來,對兒子的執(zhí)迷不悔感到很失望。
何思霖二話不說站了起來,對方有利和平安說了一聲抱歉就轉(zhuǎn)身開門出去了。
“他……這個逆子!”何一江氣呼呼地叫道。
平安一直將何思霖當是自己的哥哥,她從來沒見過他眼底有那樣絕望的傷心,急忙對方有利道,“爸,我出去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