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見家長
考場門口掛著‘百日沖刺戰(zhàn)高考,一鼓作氣創(chuàng)輝煌’的橫幅,考場內(nèi)學(xué)生們則全神貫注,一副攀蟾折桂,舍我其誰的模樣。
家長們則懷著希冀的心情在外等待,度日如年,每一秒都是煎熬。
直到結(jié)束鈴音響起,緊繃的面色才逐漸舒緩,但隨即又緊鎖眉頭,似乎有些緊張,又有一絲期待。
陸北然走出考場,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此刻已至下午五點,紅彤彤的斜陽懸掛在天邊,宛若一道燦爛的絲綢。
隨著第一天考試結(jié)束,考生們也陸續(xù)從考場走出,有人面帶笑意,神色輕松,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有人眉頭緊鎖,神色悲鏖,似乎因沒發(fā)揮好而懊惱。
但人生就是這樣,水流花落,誰都不會等誰,有些機會只有一次,如果抓不住,也不能再重來。
本來父母是要來接自己的,但陸北然在電話里說讓二老安心在家等待就好,畢竟這對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人生的一個轉(zhuǎn)折點而已。
沒過多久,一道裊娜的身影走出考場,徑直朝著陸北然的方向走來。
徐念晴今天穿著一席白色長裙,小白鞋輕踩地面,一蹦一跳,似漫步花海,每一步都是一道旖旎。
陸北然突然覺得,這就是自己前世無數(shù)次懷念的青春。
當(dāng)徐念晴走進,陸北然笑著迎了上去,開口道:“心情這么好,看來發(fā)揮的不錯啊?!?p> 徐念晴抬起下巴,驕哼一聲,道:“你呢?考得怎么樣?”
“我嘛……”陸北然抬起頭,故作沉思,而后道:“反正我目標(biāo)不高,考個二本院校就行了?!?p> 徐念晴聞言撇了撇嘴:“我還想讓你跟我一起考湘南大學(xué)呢?!?p> “聽你這句話,看來是穩(wěn)了呀?!标懕比恍χf道。
徐念晴沒有回應(yīng),只是淡淡的笑著,斜陽的余暉照在她白皙的面頰,將她整個人鍍上一層蒙蒙光暈,宛若墜入人間的天使。
陸北然伸出手,摸了摸徐念晴的額頭,臉上露出寵溺的笑容,徐念晴也不拒絕,突然她面目一怔,隨即面露羞怯,抿著嘴低下頭。
“咋啦?怎么突然害羞了?”陸北然笑著問。
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瞳瞪大,機械般的緩緩轉(zhuǎn)過身。
身后是一名五官剛毅的中年人,同樣愣在原地,難以置信的與他四目相對。
……
徐念晴小跑上前,抓住父親徐建國的衣角,輕輕拉扯著,低聲道:“爸,不是說了讓你在家等我嗎?”
徐建國此刻感覺五雷轟頂,本來想著給女兒一個驚喜,結(jié)果卻看到了這樣一副畫面。
他目光死死盯著陸北然,然后又看了看徐念晴,隨即長嘆一聲。
十分鐘后,考場外一家餐館內(nèi)。
徐建國與徐念晴坐一邊,陸北然則坐在對面,幾人都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你們……什么時候……”
良久,徐建國開口打破了沉默。
陸北然前世雖然談過幾段戀愛,但是見家長還是頭一回,前世的經(jīng)驗早已練就了強大的心理能力,對于這種場面心里并沒有任何緊張的感覺。
但今天的事情確實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但事已至此,首先要安撫好徐念晴父親的情緒,再去慢慢讓他接受自己。
大腦飛速旋轉(zhuǎn),陸北然半低著頭,輕聲道:“伯父,既然您都看到了,那我們也沒必要瞞著你了。”
什么?居然還準備一起瞞著我?
徐建國轉(zhuǎn)頭看了眼徐念晴,發(fā)現(xiàn)她依舊低頭不語,臉頰緋紅。
女大不中留??!
徐建國心中感嘆一聲,問道:“你們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我跟小晴是三年的同桌,平日里相互照拂,伯父您也知道,學(xué)校里什么學(xué)生都有,小晴長得漂亮,經(jīng)常有同學(xué)騷擾她,這種情況您能忍,我也不能啊,于是就充當(dāng)了護花使者的角色?!?p> “漸漸的,我與小晴便互相傾慕,于是在一個晴空萬里的日子,我們終于坦誠相待……”
“好了好了?!毙旖▏斐鍪终拼驍嗔岁懕比坏脑捳Z,強壓住內(nèi)心的火氣,看著一旁的徐念晴,心中默念“親生的,親生的”,開口道:
“小晴,是這樣嗎?”
徐念晴點點頭不說話。
“那你們……”徐建國欲言又止。
“伯父,我跟小晴都是很傳統(tǒng)的人,沒結(jié)婚前是不會做出格的事,這點您請放心?!标懕比慌牧伺男馗f道。
唉!
徐建國心中再次長嘆。
看向一旁的女兒,發(fā)現(xiàn)她此時自己將頭抬了起來,緋紅散去,笑意盎然,看著眼前的陸北然。
上次妻子林晚秋給自己提過徐念晴的反常,但徐念晴懂事的模樣早已深深篆刻在他心里,只是讓妻子不要疑神疑鬼,更不要主動詢問,讓女兒好好考試。
他知道自己工作忙,平常陪徐念晴時間短,女兒也懂事,所以從來沒抱怨過,今天好不容易抽空,想給女兒一個驚喜,卻沒想到看見如今這幅畫面。
陸北然看到徐建國這副模樣,心中明白作為一個父親的無奈。
如果強行拆散他們,如果女兒跟自己鬧起來,說不定還會產(chǎn)生嫌隙,但放任不管,又怎會放心。
“小陸啊,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徐建國問道。
“我爸媽都是農(nóng)民,家住東港村,父親平日里會去縣城干工地?!标懕比惶谷换貞?yīng)。
徐建國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頓飯徐念晴吃得很開心,本來他打算等考完試就向父母坦白的,沒想到被父親撞破,而陸北然剛才解釋得又井井有條,對于見家長并沒有任何不適感。
至于他說的話是真是假,那不重要,可能在他心里,已經(jīng)打算好了這一切吧。
她心想著,聞著鮮香四溢的飯菜,胃口大開。
而一旁的徐建國則如同嚼蠟,如鯁在喉,如芒刺背……
陸北然看著徐建國,拿起茶杯,笑道:“伯父,我敬您一杯。”
“哦,哦好?!毙旖▏裆行┗秀?,多年的應(yīng)酬經(jīng)驗讓他下意識將杯子拿起,迎向陸北然。
在茶杯即將觸碰的瞬間,陸北然刻意往下挪了幾公分。
“我也要。”徐念晴笑著將杯子拿起,也碰了碰。
這頓飯吃了很久,期間徐建國一直在打聽陸北然家里情況,陸北然則侃侃而談,先前的羞澀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是一抹自信和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