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金屋，又見金屋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一層薄霧如輕紗般籠罩著整個皇城。
墨嫣然站在窗口憑欄遠(yuǎn)眺，突然開口問道：“那邊那幾個，是來干嘛的？”
在屋內(nèi)服侍的一個宮女上前一步，順著墨嫣然的目光看去，是幾個手持瓷瓶的宮女，看服裝樣式，不是春秋兩不沾的人。
“回公主，那是來取水的?！遍_國帝君姬懷雪賜墨家家主公主封號，封地東海之濱，所以這個宮女稱呼墨嫣然公主。自然，身為墨家嫡長女的墨鳳流是郡主。
“嗯？”墨嫣然示意她接著往下說。
“春秋兩不沾有一口清泉，據(jù)說是沾了點(diǎn)仙氣的，常年飲用可以強(qiáng)身健體、美容養(yǎng)顏，因此每日都有專人過來取水。”
墨嫣然手指敲了敲窗欞，對此不置可否：“阿嬌呢？”
“郡主不要人在房內(nèi)服侍，沒人敢進(jìn)去……”剛才回話的宮女訕訕地說道。
說曹操，曹操到。
墨鳳流推開門進(jìn)來，沒精打采地打了聲打招呼：“娘親，早安。”
“阿嬌？”墨嫣然的口氣有些驚訝。
墨鳳流揮揮手，打了個呵欠：“沒事，只是做了個噩夢，一個晚上沒睡好。”
見鬼了，怎么昨天晚上又夢到了那一世的事？算上前天晚上，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
“難怪你今天起這么早?！蹦倘涣巳坏攸c(diǎn)點(diǎn)頭：“原來是被夢嚇醒的啊?！?p> 墨鳳流的手頓住，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
“風(fēng)度風(fēng)度，世家千金的風(fēng)度。”墨嫣然搖搖頭，嘆息不已：“淑女是不可以翻白眼的。”
墨鳳流理直氣壯地回了一句：“風(fēng)度能當(dāng)飯吃嗎？”
“說到吃飯……”墨嫣然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一拍手掌，下了決定，笑瞇瞇地問墨鳳流：“我們?nèi)セ屎竽沁叢滹埑园??！?p> 說著，墨嫣然手扶窗欞，一個旋身，漂亮地從樓上直接跳下來。
娘親啊……在心中無力地哀嘆一聲，墨鳳流還是乖乖跟上了。
墨鳳流現(xiàn)在還不知道，她那無良的頂頭上司可是為她準(zhǔn)備了一個天大的驚喜，即將出現(xiàn)在她面前。更準(zhǔn)確一點(diǎn)，應(yīng)該說是驚嚇？
輕輕幾個起落，便來到了“有鳳來儀”的匾額面前。墨嫣然懶得繞遠(yuǎn)路，一路走直線。至于被她的行為驚動到的禁軍，她壓根就懶得管。
墨鳳流無奈，提起裙擺跟在她后面，也直接走直線。
“嫣然公主到！鳳流郡主到！”鳳儀宮的宮人一見來人，立馬飛快地通報上去，并且畢恭畢敬地將墨家母女請了進(jìn)去。
“臣妾見過公主，見過郡主?！彪m說皇后母儀天下，但墨家地位超然，即是帝師，又是祖宗級的長輩，就算是帝君，在墨家家主面前也得執(zhí)弟子禮，更不用說皇后了。
墨家家主到了，首座的位子自然是她的。墨嫣然也毫不推辭，施施然地坐了下來，墨鳳流坐在她下首的位子。
她是帝師，又是長輩，坐在首座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
雖說天地君親師，君排在親和師前面。但墨家算修真界的，這君可管不到她們。
墨嫣然來的時間挺巧的，正好是后宮嬪妃和皇子們前來鳳儀宮請安的時間。
“重華見過公主、郡主，給母后請安?！?p> 這是大皇子姬重華，也是皇后嫡子。
“景華見過公主、郡主，給母后請安?！?p> 這是二皇子姬景華，容貴妃之子。
姬家和墨家一樣，向來子嗣稀少，甚至出現(xiàn)過一連數(shù)代都是一脈單傳的現(xiàn)象。歷代帝君對墨家的特殊態(tài)度，也未嘗不是存了萬一姬家沒有子嗣的話，從墨家過繼一個繼承皇位的心思，哪怕是公主也成。不過看起來，在子嗣這方面，墨家好像比姬家更危險。
這一代的皇子，也就只有這兩位而已。
墨嫣然坐在首座，墨鳳流和皇后坐在她兩邊的次席之上，除此之外，只有二皇子生母容貴妃有座位，兩位皇子請了安之后坐在下首，其他人請了安之后就退下了。
喝了口茶，墨嫣然放下茶盞，笑著說：“這是春秋兩不沾的水吧?！?p> “公主于茶道也有所涉獵？”容貴妃的眼睛亮了起來。
“娘親哪懂什么茶道?！蹦倘缓敛豢蜌獾卣f道：“是春秋兩不沾的水比較特殊，我們一嘗就知道了?！?p> 沾染了地下靈脈的靈氣的水，修真界長眼睛的都認(rèn)得出來吧。這也是只有在宮城，加上托了墨家初代家主墨斂痕在建造時布置下的陣法掩蓋的福，不然，這條靈脈就足夠讓修真界小一點(diǎn)的門派搶破頭了。
不過，拿來泡茶？會不會浪費(fèi)了點(diǎn)？這些水最適合的用途是拿來煉制丹藥。
墨鳳流神游天外，反正現(xiàn)在聊的話題她沒興趣。
話說，她真沒看出來，原來她娘親這么八卦。一個帝師一個皇后一個貴妃，三個女人開始閑扯，話題是兩位皇子的婚事……
把京城中所有適齡的姑娘家全部品評了一遍，附帶取笑打趣在座的兩位皇子，直說得兩位皇子臉上的微笑都快掛不住了，坐立不安，只想快點(diǎn)結(jié)束。偏偏上面的三個都是長輩，沒他們插話的份，想走都走不掉。
墨鳳流眼觀鼻鼻觀心，置身事外，努力減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事與愿違，墨嫣然話頭一轉(zhuǎn)，就把話題轉(zhuǎn)到她身上：“說起來，我家阿嬌今年也十三了，普通人家在這個年齡早就訂婚了吧。”
“權(quán)貴之家的千金小姐們，訂婚多半都是十三到十五歲，十六歲的時候嫁人?！比葙F妃雖然對沒能找到一個茶道同好頗為遺憾，但聊起天來后興趣倒是十分高昂。
“莫非公主想給郡主找夫家了？”皇后打趣了一句。
墨嫣然有些惋惜地嘆道：“我是想給阿嬌找個夫家啊，但也得阿嬌自己同意才行?！?p> 廢話。墨鳳流咬牙切齒地心里默念了墨嫣然幾句，面上卻露出一個羞澀靦腆的笑容。
“重華景華?！蹦倘煌蝗稽c(diǎn)名，兩位皇子連聲應(yīng)是，不知道她葫蘆里賣得什么藥。
墨嫣然笑瞇瞇地看了墨鳳流一眼，墨鳳流心里突然有了極其不好的預(yù)感，但來不及開口阻止她了。
“女孩子嘛，都喜歡聽甜言蜜語。來來來，你們兩個現(xiàn)在練習(xí)一下，說點(diǎn)好聽的話，以后就可以哄你家那位開心。”
兩位皇子傻眼了。
“咳?！蹦P流清了清嗓子，“娘親，你出的題目范圍太大了?！?p> “這樣啊。”想了想，墨嫣然縮小題目范圍：“那就說說，你們?nèi)⑵拗?，要如何善待你家的那一位？?p> 這個問題還差不多。
姬重華身為兄長，第一個回答問題：“當(dāng)然是蓋做金屋藏起來。”
后面其他人說什么，墨鳳流都左耳進(jìn)右耳出了，只有久遠(yuǎn)前的一句話在她腦海中反復(fù)播放：“若得阿嬌為婦，當(dāng)以金屋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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