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過就此淡出在人們的視線中,李自成也察覺出了李過并沒有死。但他并沒有追趕李過,一是李自成知道李過的秉性,什么事只要決定了,就絕不會更改。二是,明軍大舉來襲了,而最開始趕到的是勇將曹文昭。
洪承疇瘋狂的在陜西剿匪,使得陜西的農(nóng)民軍大批進入山西,其中很大一部分更是投奔了河曲稱王的王嘉胤,王嘉胤的勢力愈加的壯大。
此時,剿匪不力的山西巡撫宋統(tǒng)殷和寧武總兵孫顯祖已經(jīng)被免職,崇禎任命任命光祿寺卿許鼎臣為山西巡撫,張應(yīng)昌為寧武總兵。與此同時,朝廷不斷向山西調(diào)兵遣將。延綏鎮(zhèn)軍在將領(lǐng)李卑、艾萬年、賀人龍的帶領(lǐng)下進入山西。
臨洮總兵曹文詔英勇善戰(zhàn),被崇禎授權(quán)節(jié)制山西的兵馬,調(diào)度山西剿匪事宜。而曹文昭入晉作戰(zhàn),所率人馬與之前大為不同,更為精悍。洪承疇為自己的這位愛將大開方便之門,除了軍需糧餉,曹文昭帶領(lǐng)的士兵都是逐一挑選、百里挑一、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戰(zhàn)斗的精兵,雖只有馬步官兵三千五百員,戰(zhàn)斗力與士氣卻空前高漲,幾乎無人能敵。
曹文昭現(xiàn)在率領(lǐng)的絕對是一只精兵,手下的眾將官也都能爭善戰(zhàn),侄兒曹變蛟也和曹文昭一樣,手使大刀,與農(nóng)民軍對戰(zhàn)也如其叔父一般狂喊大叫,甚是勇猛。
所以,曹變蛟人雖少,但對人數(shù)眾多的農(nóng)民軍卻一點也沒有懼怕。
新任山西總兵尤世祿也正帶人趕來河曲,曹文昭等尤世祿到來后便對河曲發(fā)動攻擊。
頭幾天與農(nóng)民軍發(fā)生的一次小規(guī)模的接觸讓曹文昭很感興趣,而這樣的小事曹文昭向來是置之不理的。
那是曹文昭手下的一個把總在河曲城外西北處哨探,遇見了一伙農(nóng)民軍,據(jù)說那只農(nóng)民軍打著白虎的旗幟,曹文昭很感興趣。
曹文昭立刻就判斷出,那是一只虎李過,那是殺死跟隨他多年的張千總的李過。曹文昭在張千總被殺后就派人打探,大略知道了李過的名字。李過職位很低,其它的情況,明軍就不大清楚了。
“你是說那支隊伍打著白虎旗?你可看見那伙人的頭目?”曹文昭問。
“稟告大帥,在下看見了那伙人的頭目,是個年輕人,身穿白衣白甲,拿著一柄鐵矛。”把總回答。
曹文昭點點頭,是李過。
“后來呢?”曹文昭接著問。
“屬下見那伙賊人很多,便遵循大帥的指令,不與他們接觸,但那伙賊人追的急,小人一時逞勇,便于眾軍卒向后射了一陣箭,一箭將那領(lǐng)先的白衣頭目射死了?!卑芽偦卮?。
“你怎么知道那白衣小將死了呢?”曹文昭問。
“因為賊多勢眾,小的只是遠遠的監(jiān)視,但聽得賊兵一片哭聲,而且后來,賊兵瘋了一般向我們殺來,似是要為那白衣小將報仇,我們這才回營?!卑芽偺Я颂ь^,見曹文昭面露喜色。
“好,來呀,先賞十兩銀子,這功勞記下了,以后定會加倍封賞?!辈芪恼岩詾槔钸^被殺死,心情舒暢。于是,李過這個人在曹文昭與明軍這里,便是不存在的人了。
而河曲城內(nèi),王嘉胤等眾人對李過的死大感惋惜,最開始他們不信。
王嘉胤今日因為軍情緊急,便讓李自成出面,準備將城外的李過叫回來,王嘉胤此時遇到難處,想到了李過,李過有勇有謀,是個好漢。王嘉胤琢磨著,這一回怎么也要封李過大一點的官。
“死了!”李自成見王嘉胤要找李過,便回答說。
“死了?”這下不但王嘉胤感覺詫異,其余的農(nóng)民軍頭目也是一愣。
張獻忠皺了皺眉“怎么可能呢?補之老弟英勇善戰(zhàn),自成哥,你別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自成命人將李過死訊向李自成匯報的三個人叫了進來。
“我們小李將爺是死了!”領(lǐng)頭送信的只說了這一句,便哭了起來。另外兩個送信的撐不住,也哭了起來。
等到三個人情緒平息,便將李過被明軍射死一事講了出來。農(nóng)民軍眾頭目這才知道此事是真。
“可是李過的尸體呢?另外李過的部下呢?”曹操羅汝才有些奇怪。
李自成相信李過沒有死,但李過既然不想讓人知道,李自成便替李過圓說“那李過新編了河曲縣城五百多的官兵,另外河曲縣令據(jù)說也被李過關(guān)押,倘若李過身死,明軍趁機作亂,潰營之事也是有的!”
羅汝才沒有吭聲,一旁的張獻忠直拍大腿,“唉!沒想到補之英勇,竟這樣死掉了,真是可惜!”
于是李過和李過部下的下落在農(nóng)民軍內(nèi)部被傳為,李過被射死后,河曲縣令將李過部殺潰,全軍覆滅。
即是李過身死,王嘉胤便安排其他的農(nóng)民軍與曹文昭交戰(zhàn)??墒遣芪恼阉亢酚拢r(nóng)民軍雖未潰敗,卻也不敵,于是王嘉胤率領(lǐng)農(nóng)民軍向山西南部撤去。
此時,山西西北部已無農(nóng)民軍,戰(zhàn)亂停止。
曹文昭正為如何安定河曲傷腦筋,有士卒來報,河曲縣令全之煥來了。
曹文昭走出帳外,全之煥帶著百十來個身穿破爛綿甲的明軍跪了下去,滿是征塵之色。
曹文昭嘿嘿的冷笑“全之煥,你身為知縣,守土有責,河曲彌亂至此,你可知罪!”
全之煥嚇了一跳,將頭磕的咚咚響,連聲說道“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在全之煥旁邊有一個精干小校,抬起頭來,對著曹文昭說道“此次河曲城破,全知縣雖有罪責,但農(nóng)民軍亂匪有幾萬之眾,想我河曲只有區(qū)區(qū)不到千人,怎能固守?請大人明察!”
曹文昭盯著那小校,那小校雖然年紀不大,卻不見慌張之色。曹文昭點了點頭,這個人倒還有幾分膽識。
“你叫什么?”曹文昭問那小校。
“小人賤命姓李,排行十二,小的叫李十二?!蹦切⌒;卮稹?p> 此時,全之煥像想起什么似的,對曹文昭說道“此次能夠與大人相見,全憑李十二了。那賊人李過死后,賊兵亂營,李十二聯(lián)絡(luò)官兵,奮起反抗,甚是英勇,我們才能擊潰敵兵,得見大帥。后來我們聽說大帥虎威,已經(jīng)平定河曲亂匪,這才回來。明知有罪,也要報效大人!”全之煥說完,又給曹文昭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曹文昭心里明白,河曲原有的那點人馬是敵不過農(nóng)民軍的。此時河曲地區(qū)戰(zhàn)亂剛平,一片殘破,曹文昭需要熟知本地的官員來安撫,倒也不想將全之煥等人治罪。
但此刻,曹文昭卻對那叫李十二的小校感興趣“李十二,全之煥說你作戰(zhàn)勇敢,你可會些武藝?”
“稟告大人,小人自幼學(xué)過一些?!崩钍卮稹?p> “你可演示一下!”曹文昭吩咐。
李十二答應(yīng)一聲,演練起來。
曹文昭點點頭,這李十二倒也有幾分本事“李十二,你在河曲擔任何職?”
“回稟大人,小的在團練使江暢大人手下?lián)伟芽偂?p> “你有這等武藝,當個把總可惜了,河保營千總被殺,我抬舉你做個千總?cè)绾?。”曹文昭看向李十二?p> “大人恩德,小的沒齒難忘?!崩钍抗饩季?。
“嗯,你要好好練兵,練出一直精兵來,保護河曲,你要是勤勉,日后我依然會抬舉你,你起來吧。只是我們還要剿匪,不能給你留下人馬。河保營的兵丁你去親自招募,我會給你留下兵餉,你當千總的任命相信不日即可到達?,F(xiàn)在河曲也劃歸我三邊管轄,我的推薦,想必洪承疇大人定會應(yīng)允。”曹文昭吩咐。
“謝大人?!崩钍呗暯械?。
曹文昭轉(zhuǎn)向知縣全之煥與團練使江暢“罵了一句,都給我滾起來,這次的罪責暫且記著,下次決不輕饒!”
全之煥和江暢聽見曹文昭這樣說,知道沒事了,趕緊爬起來,向曹文昭連連告罪、稱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