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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魂無名者的故事

第二節(jié).死者(前篇)

黑暗之魂無名者的故事 BlackTor 10442 2014-07-24 01:09:08

  死者尼特,世界的第一位死者,當(dāng)?shù)k因火焰而凝聚后,無盡的混沌便有了終結(jié),于是世間從此再也沒有永恒之物,生來便是為了死去、存在便是為了消失。

  那位大能者揮動祂的鎌劍以分割生死之境,等一切落定之后,祂就回到了死亡的居所,接著靜靜地等待,等待有天太陽消失、世界迎向終焉。那位死者就是一切循環(huán)的休止符,理所當(dāng)然地,祂也期待所有的循環(huán)邁入停滯,并渴望著萬物歸入祂的懷抱;因此,死亡與終結(jié)就成了存在之物的本能,沒有哪個存在能逃離死亡,能逃離的都不會是屬于此世的真實之物。

  但要怎么做世界才會歸入死者尼特的懷中?實際上,祂不必做任何事情,因為死者尼特早在死亡的那天就預(yù)知到,火焰的誕生即是為了熄滅,此乃世界真理,不可撼動。所以,祂只要靜靜地躺在那,就像最初一樣,等著動勢消解成靜、有形崩塌成無,一切就像尼特當(dāng)初誕生的那一刻,一無所有。

  那就是本能,死亡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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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拉姆特說,走過祭祀場墳冢后沿著崖壁小路前進(jìn),不久后就能看見一個洞窟,那座洞窟是羅德蘭的墳冢,從那里開始就是死者尼特的領(lǐng)域,凡人不能擅入、神祇也不敢踏足的寂靜圣域。

  牠說,最初死者尼特曾與葛溫王有過協(xié)議,生者歸羅德蘭諸神管理、死者歸祂所有,于是在世界誕生之后,除了神明之外,凡是活著的就一定會死去,而死去的存在就會回到尼特的懷抱中,并永遠(yuǎn)安息;但自尼特叛變之后,這條法則就不再通用了,于是諸神又創(chuàng)造了新的循環(huán),從此羅德蘭的死者就不再送入墓穴,而世間的死者最終也只是繞過尼特的陰府并消失在人世,回歸大地--這段話就像個故事,一則老掉牙的民間傳說,然而對我說出這些話的是一條活過千年的生物,而牠所在的地方又是名為羅德蘭的諸神之地……這讓我不得不重新思考這則傳說故事的可能性。

  我問牠,到底尼特是怎么背叛葛溫的,芙拉姆特則回答:因為祂容許邪教徒與瀆神之物在黑暗中繁衍。

  但我沒有追問瀆神之物是什么,畢竟我不是神、也不打算去接觸那些東西,現(xiàn)在我只擔(dān)心接下來的路程會不會受到那些邪教徒的干擾。

  后來,那條蛇在開合了牙齒數(shù)次后又繼續(xù)說道,在盛世之時,洞中墓穴依然有人管理,他們?yōu)樗劳龇?wù)、也為死者守靈,從貧民到貴族、無論惡徒或圣人,在他們眼中都是同樣的存在;芙拉姆特告訴我,他們?nèi)悄崽刂覍嵉男磐剑蝗簛碜怨鸶B〉碌氖啬谷?,但那些人在羅德蘭大難之時就消失了,沒有任何文獻(xiàn)與紀(jì)錄說明桂福隆德到底遭遇什么災(zāi)難……然而大蛇后來自己又提出了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守墓人們早已與邪教徒同流合污,于是他們便被厭惡光芒的尼特給消滅了--大概吧。

  大概吧?就連芙拉姆特都不確定的事情,我還能奢望什么更好的答案?

  走過冗長狹小的險徑,看著洞口逐漸逼近視野,我也不再考慮關(guān)于死者尼特的各種恩怨糾葛。我該想想接下來該怎么前進(jìn),這個問題比較有意義。

  太陽公主曾問我,我會不會用槍。當(dāng)然,有什么好不會的呢?于是我就拿了祂給贈與的長槍與直劍、并小心翼翼地放入無底木箱中;后來,當(dāng)我向芙拉姆特請教地下墓穴的事情時,牠也問了我會不會用槍、有沒有銀騎士之槍可用,那時我可真搞不懂,大家怎么那么喜歡祂們的英雄使用長槍這種東西?于是我反問芙拉姆特,難道銀騎士的武器能來拿避邪嗎?

  "是的,它能拿來避邪,尤其是受祝福的銀騎士之槍,它是對抗冥土瘴氣得一大助力。"--芙拉姆特如此說道。

  真的?話雖如此,進(jìn)入墓穴時我仍把它安置在無底木箱中,就放在鉞與矛中間,它的刃部如劍、柄長如矛,銀騎士之槍一樣就個老大哥一樣在長兵器群中鶴立雞群,絨羽般的精致不是其他同類行的武器能相比的。閃亮亮的銀槍啊,你是我的護(hù)身符,就請你暫時把祝福轉(zhuǎn)贈給我的斧頭吧,現(xiàn)在我還沒打算換武器,尤其是換成一把我不會耍的武器。

  我是會用槍,只是拿來桶跟刺的話那誰不會用呢?不過這就是我的極限了。

  抱歉啦。

  ---

  「嚇??!」我不禁大喊著。

  那是我殺死那名提燈人時發(fā)出的聲音,它的音量大的驚人,山谷中的怪物們都聽得一清二楚。很好,這下我真的會用槍了,桶跟刺、然后當(dāng)棍子用,的確,這有什么難的呢?不,真是難用得要死了!

  但效果真的很好,這我不否認(rèn)。

  這塊土地就像芙拉姆特所言,讓玩弄尸骸的尸術(shù)師所占據(jù),他們提著詭異的頭蓋骨燈籠在山壁里的墳冢間徘徊。那里的景色分外詭異,不知該說肅穆還是駭人--洞后的山壁彷佛讓洪水洗刷過一般平滑,而壁上則是一道道人鑿的洞口,此時骷髏隨著提燈人一同行走,在瀑布前祈禱、在破墳里呢喃,除此之外,這里只有飛頭與之作伴;那塊土地不如想象中的寧靜,實際上,它不得安寧,那群提燈人把墓地弄得像堡壘充滿關(guān)卡與陷阱,他們甚至還能任意操縱那些骨頭跟尸體,只要甩甩燈火就能讓邪物們唯命是從。

  在拿起銀槍前我還不信邪,想帶著斧頭在敵營里橫沖直撞,只是沒一會兒后我就讓那群不斷復(fù)活的敵人給逼了回去……不斷復(fù)活,對,砸碎了又重新站起來,骷髏大軍堵住了我的去路,他們的身子在我眼前晃啊晃,骨頭于半空中發(fā)出充滿韻律的鳴響,那些既不是人類也不是生物,純粹只是個會動的東西……拿著彎刀與紅白盾崖路與石橋上跳舞,骨骼聲喀啦喀啦地回蕩在耳邊……我好像夢過這樣的場景,讓一群尸體給嘲笑,讓他們圍著撒尿,但我是讓一群骷髏死靈給糾纏著。這些東西跟活尸有什么不同?也許是因為那些敵人飄在那毫無道理,它們沒有理由,甚至無法理解。

  最后我還是取出護(hù)身符了,屈服于另一個我所無法理解的神許之物……只是沒想到那把銀槍的祝福遠(yuǎn)比我想象的更有意義,它克制了提燈人的邪術(shù),由那只槍所擊散的骷髏都失去了動力!

 ?。冒?,對不起,芙拉姆特,我是該相信你的,畢竟你任務(wù)就是要協(xié)助我不是嗎?接下來我會試著更相信你一點。但只是一點點,別得意了!

  趁著這股沖進(jìn),我就這么胡里胡涂地不斷往下,靠著那把銀槍消滅沿路的障礙。這就好像在底層那段路一樣,只是這片墓穴比起底層還要更加干凈,毋寧說,它真得是圣域也不為過,此地讓陰寒的穴壁圍繞,腳下的砂石是無塵的碎砂、眼見的水瀑是潔凈的清水--也許所謂的冥府就是如此吧,人間塵埃所不能入侵的土地。所以說,這是冥府,那在這邊我能見到過去的伙伴嗎?闖過石橋,沿螺旋的墓穴塔樓而下,周遭的陰光正緩緩消逝,寒風(fēng)滲入骨髓、冰針翻滾于關(guān)節(jié),此時我是如此希望能見到過去的伙伴、期盼能得到他們的祝福,這樣黑暗就無法奪走我的勇氣……如果我有這種東西的話。

 ?。ㄟ肃ミ肃ィ。︾I?。?p>  佇立在壁邊的石像冷不提防地竄出了鐵釘,鐵釘機(jī)關(guān)追著我的身驅(qū)而來,不知名的小偶像現(xiàn)在成了我的惡魔;剎那,一道火球穿過身軀,衣甲下的皮膚被它的陰寒所灼傷,隨后,追擊襲來,那群骷髏前后包抄,一舉阻擋了我的步伐。它們放下武器,一個個撲過來將我的身體給困住,剎那,厚重的白骨鑲?cè)腈z甲,接著越迭越沉、沉到我雙腳無法站立……

 ?。ǎ鲛Z?。?p>  --好冷!提燈人,為什么你的火焰是冷的?

  ……哈啊……哈啊……火焰,這種緣份可真讓人難以釋懷啊,勞倫狄斯。

  現(xiàn)在,站起來、快站起來!告訴它們你還活著,無名。

  用槍有什么好困難的?只要能把敵人解決,那這武器用的也算熟練了……叫我槍術(shù)大師,老古董!

  「嚇呃--!」

  銀刃穿透提燈人,他們軀殼應(yīng)聲粉碎,頓時寂靜再臨,山崖上的骷髏歸于塵土。

  這樣就結(jié)束了嗎?我不敢想象還有多少提燈人在這徘徊,殺了一批又一批,他們的存在就跟那些骷髏一樣不可理喻。揮揮銀槍,尸術(shù)師啊,這條線就是你我之間的界限了,既然你們硬是要過來阻擾,那我就在這里等著,看誰想第一個闖過來。在這座大洞里住的開心嗎?這是你們的家對吧?是的話就別逼我把它給毀了。

  「滾開!」我對著山谷大吼。

  提燈人們的火焰還在壁穴上閃爍,忽強(qiáng)忽弱地?fù)u動著,明亮起伏宛如呼吸,不久后,火焰依序消失在洞中,骷髏的步伐也跟著慢慢走遠(yuǎn)。

  ……

  ……嗯……真有效。是你的功勞對吧,銀騎士?我仔細(xì)擦了擦上頭灰塵,那把槍仍光亮如新,就算碰撞與火燒也沒半點損傷。看來我真是低估了銀騎士們的配備了,真不愧是亞諾爾隆德出產(chǎn)的東西,堅固耐用,而且還帶有意外的小驚喜。

  不知道拿賣的話能賣多少錢?

 ?。ㄅ締~啪唦……)

  我一邊走,一邊想著自己到底拿著了什么樣的寶物。

  走在這處天然大墓穴中、并讓不知名的山壁與水瀑包圍的當(dāng)下,大概也只剩這種事能排解我的不安了吧。

  眼前越來越黑,粗糙的巖壁漸漸讓磚石取代,后來,我似乎進(jìn)入了某個貴族的陵寢。當(dāng)咒術(shù)之火燃起的瞬間,我自微光中見到石室里藏了無數(shù)完好的石棺,此刻,咒火照出了陵寢的雛形,天花低矮、通路壅擠,每個棺穴上都刻下了文字與記號,但它們已幾乎風(fēng)化到無法辨識的程度。潮濕的空氣與水花聲響從外頭涌入,此地寒冷如冬--突然間,這里只剩黑暗了,凡世的聲音消失在不知何處的戶外,與那些砂石一起沉入了山壁風(fēng)化的橫紋中,而我仍走在這,在冥府中游蕩。

  ---

  石磚造的陵寢一直往下延伸,路上我經(jīng)過了許多小型石室,那些地方的地基脆弱,稍稍不注意就可能陷落其中--

 ?。ǎ雎。 ?p>  陷落。就像我所講的,摔到一些不知名的地方。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里不算復(fù)雜,沒有死路與密門,它就是死人的大宅院,棺材放在這就跟家具沒兩樣,只是每走幾步就得敲碎一只骷髏,這實在有點令人厭煩,我本來還以為他們已經(jīng)不打算來找碴了,那群可惡的提燈人、或者說尸術(shù)師,算了,怎樣稱呼都好,反正我也沒打算再跟它們溝通。

  ……哼,尸術(shù)師,待在這個破爛地方對那些家伙有好處嗎?在很久以前,我就聽說過尸術(shù)師是來自對死者的崇拜,那是死亡的信仰、也是褻瀆生命的信仰,在人間徘徊的尸術(shù)師行蹤不定、甚至沒有人確切地見證過他們的存在,不過只要有死亡的地方就有他們的蹤跡。骷髏、脂臘、毒草與剪刀,充斥鮮血尸臭的儀式在戰(zhàn)場中留下印記,有時我甚至?xí)岩?,所有的?zhàn)爭都是他們計劃--不過要真是這樣,我就得感謝它們了,畢竟這可是我們這些無主之人的生存之道,要是沒了戰(zhàn)爭,我和前輩可就要失業(yè)了!

  但他們?yōu)槭裁匆冯S死亡?我不曾去理解過那些異徒的想法……不過要是現(xiàn)在呈現(xiàn)的一切就是尸術(shù)師們的宏愿,那看起來也不過就是想握有死亡的權(quán)柄罷了,操縱骨骸與尸首肯定讓那些人充滿了至高無上的驕傲感,對吧?貴福隆德的遺族?

  怪胎……這下我終于找到能被自己稱作怪胎的家伙了,哈、哈哈。

  ---

  從地上下來不知過了多久時間,雖然羅德蘭與我的身驅(qū)都不存在刻度,然而我卻渴望知道佇立于黑暗的我到底走到了晷盤的哪個角落。寒冷正加深心中的疑慮,懷疑著冥府只是個無底大坑,沒有前后左右,只有墳冢與幽靈拼湊而成的迷宮在這;我懷疑自己是否又陷入了另一種恐懼,對死亡的恐懼、對無名之物的恐懼,盡管我習(xí)慣了鬼火與骷髏在身邊徘徊,但這副肉身卻依舊讓它們的視線所掠奪。

  火焰,請保佑我。

  墓穴越來越長、越來越深,最后它終于不再下降并開始在平面上延展,相似的房間與廊道在地底中組合搭接,相似的回廊與廳堂擾亂著感官,我感覺自己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轉(zhuǎn),就算沒重復(fù)看見臘石的光芒也總以為自己早已掉落了術(shù)士們的輪回陷阱中。所以,到底是在第幾個房間、第幾條走道之后開始有了變化?地磚逐漸讓砂石取代、混亂侵蝕了墓地的秩序……轉(zhuǎn)眼間,我看見磚墻裂出了個大洞,洞外是兩片山崖夾起的小徑,微風(fēng)在山狹間盤旋,濕氣與陰寒再度降臨……隘口、長路、寬闊的峽谷之末--總算,貴族的陵寢沒了,眼前又是一片陰暗的羅德蘭峽谷。真令人安心。

 ?。⑿⌒妮喿樱ⅲ厣铣霈F(xiàn)了一道蠟石光輝如此寫道。

  那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警告嗎?但是,輪子?

 ?。ü緡9緡!緡9緡#。?p> ?。āI鏘鏘鏘---!鏘碰?。?p> ?。ü緡9緡!緡9緡#。?p>  ……安心,是啊,在那群骷髏車輪怪輾過我之前的確是如此。哼,輪子、鐵帶刺的輪子,這真是繼工匠之神創(chuàng)造投石器后最偉大的新發(fā)明--能自己滾動殺敵的致命車輪!

  等等,我好像聽見……火焰在上,現(xiàn)在可不是躺在地上的時候了!

  連忙翻了幾圈后,我的躲藏之旅再度展開。那群骷髏扛著大車輪跑過來,沒多久,隆隆碎石聲起,翻過一片又一片礫石丘坡,輪子們朝著我洶涌而至,它們的鐵刺在砂石與水潭中碾壓,無法言喻的壓迫感讓我不時回頭,好像曾經(jīng)過去那段被人駕馬追逐的日子,這雙腳跑不過牠們,我的速度注定讓我成為那些追逐者的獵物。

  盾牌、盾牌,也許我該準(zhǔn)備一張大盾牌,至少那東西還能擋上幾下--呼喝!哈哈,沒撞到,笨蛋!

  笨--

 ?。ā竟景“““。。Z?。?p>  ……

  ……嗚嗯嗯,我被什么東西給炸飛了?

 ?。ü緡9緡#?!鏘碰!鏘碰!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噢嗚,我的背……我的腳沒感覺了……喔、等等,沒事,我還能動!

  好吧,那我最好趁現(xiàn)在跑快一點。

 ?。捺捺蓿≌嬖愀?,鐵釘插進(jìn)背里了!……呃??!鐵釘!……這真是場大笑話,要是被人看到可就丟臉了。

  現(xiàn)在沒得跑了,認(rèn)命吧,無名。

  停下腳步,我試圖在微光中搜索輪子們的位置,此時數(shù)顆飛頭游蕩于半空,它們看著我,一會兒后便悠悠飛來,隨著八道車輪一同逼近。應(yīng)一聲吶喊哀鳴,又有一顆頭爆炸了,爆風(fēng)震著我的五臟六腑,強(qiáng)光令雙眼目盲。

  但我想我會習(xí)慣的。車輪們的滾動聲嘈雜刺耳,冷靜傾聽,我便能探視出它們移動方向--在前方、左前方、右后方,骷髏們咑咑的跫音正蓄勢待發(fā)。

  (……咕咕啊啊啊?。。?p>  飛頭在正后方,它的哀嚎預(yù)示著爆破襲來。

 ?。ǎZ!)(鏘鏘鏘--?。?p>  很好,不算完美的閃躲,至少人還沒死。

  作戰(zhàn)切莫膽怯--這可真是至理名言,但值得我害怕的東西太多了,至少在這座墳場,所有的東西都是恐懼的一環(huán),我沒理由不害怕。不過怕完了正事還是得做。

 ?。⒕拖衲悄甓?,伙伴,挨餓受凍的死亡之冬,面對厄運(yùn),我們永遠(yuǎn)只是只驚恐的小老鼠……但這不代表我們只能傻楞楞地趴在地上,是不?"

  嘿,你還記得我們是怎么度過的嗎?

 ?。⒁苍S我們早就死了,傻小子,你我早就是幽靈啰?。?p>  別嚇唬人了,前輩,我現(xiàn)在可正忙著呢!現(xiàn)在你給我出個好方法,如何?

 ?。⒛憔妥约嚎粗k吧。你不是最厲害了?大騎士?"

  哈、哈、哈,真是了不起的建議啊,大地主。

 ?。犙垡豢?,我又見到兩顆飛頭正要爆破,它們張著嘴的不堪入目,不過天底下哪有好看的尸頭呢?我連忙跑離了殺傷范圍,待兩聲尖叫貫穿了耳朵,剎那,滾輪緊追而來,八聲釘鐵碾轉(zhuǎn)如沙場奔馬。那些東西的轉(zhuǎn)速太快了,要是槍刺下去,有很大的機(jī)會會被它們給彈開……好,不如就讓我們看看勞倫迪斯的教學(xué)成果吧。

  咒術(shù)之火??!來點熱鬧的玩意兒吧!

 ?。ā艮Z……轟……)

  再旺盛一點,你要更有力量!

 ?。ā艮Z轟……)

 ?。瓏槪?!

  (--砰轟!轟隆?。?p>  ……

  ……嗚呼--!勞倫迪斯,你真是太棒了!現(xiàn)在我是一名真正的咒術(shù)師、會丟火球的咒術(shù)師,你真是教導(dǎo)有方啊!之后我一定要跟你說說這是什么狀況,火球轟散了車輪、骷髏燒成了黑炭,轉(zhuǎn)眼間輪子已成了破爛垃圾--早知道我在人間的時候就應(yīng)該去找個咒術(shù)師學(xué)咒術(shù),這么方便的東西現(xiàn)在才拿到底有什么意義??!

  唉,好吧,反正我在當(dāng)兵的時候也沒機(jī)會玩火,就算學(xué)會了,被叫去當(dāng)弄臣討貴族們開心還比較有可能。

  這里還有敵人嗎?接著還有幾顆飛頭在天空飄拂,但它們并不在意下頭發(fā)生的事情,只顧著走在自己的軌道上;再隨處搜搜,那片滿是砂石水灘的凹谷還有幾個車輪,但那些都是被人摧毀的殘渣。最后,我摘下頭盔,不自覺地長嘆了口氣,體驗新東西真的是不嫌晚,但假如能更輕松點就好了,比如說在某個野兔亂跳的原野,這樣至少還能有烤兔肉能吃。

 ?。ǎ締~!……)

  敵人!

  雙手提槍,我緩步接近落物聲的位置。微光中,我看見一團(tuán)黑漆的人形在角落,拿著巨大的黑色斧頭、全副武裝……是黑騎士。他來這做什么?

  (碰唦!……)

  他……放下斧頭,然后兩只手豎起了……大拇指?這有什么含意嗎?

  后來我回以同樣的姿勢,黑騎士與銀騎士在這片墓地進(jìn)行著神秘的交流儀式。這是什么情況?因為我穿著銀騎士的盔甲?好吧,現(xiàn)在我跟葛溫也算是一伙的,搞不好看在這層面子上,那位老兄就不打算找麻煩了。總之,我沒想過要跟他確認(rèn)任何事,反正黑騎士也沒進(jìn)一步的舉動,那不如就當(dāng)作是場巧遇吧--同伴間的巧遇。況且他搞不好也不會開口說話,除了那場王城幻影外,我從來沒聽見銀騎士跟黑騎士們說過話。那些家伙總是神秘兮兮的。

  比完拇指后,黑騎士突然又做了些怪動作,令人摸不著頭緒的啞劇表演。

  吃驚、抵擋、東張西望、旋轉(zhuǎn)后失去平衡……該死,他在取笑我。

  「夠了,你這家伙?!刮掖蠛?。

  聽了我的怒嚇后,黑騎士就示意要我別生氣,接著他拿起大斧往兩旁揮掃一下……喔--我懂了,還是得打,是吧?我就知道事情沒這么簡單。好,沒問題,讓我們來戰(zhàn)上一場!

  來吧!

  那場戰(zhàn)斗持續(xù)了好一會兒,最終我獲得了勝利,而黑騎士在死前又對我比了兩個的大姆指。想必他也很開心吧?這是難得能活動筋骨的機(jī)會……火焰在上,愿你的靈魂在英靈之所獲得安寧。

  但是啊,黑騎士,你的任務(wù)不是早就結(jié)束了嗎?你大可回到王都……但你們沒有,為什么?把一切都交給我來辦,這樣不好嗎?不然就成為我的助力……然而你選擇戰(zhàn)斗一輩子。但這也挺好的,我很羨慕你們有這種毅力,畢竟我從來就不是個有毅力的人。

  ---

  大隘口引著我前進(jìn),天上的灰光雖亮、但卻隨路徑的增長而減弱,最終天空的光芒只剩一片黑灰色的迷霧,現(xiàn)在反倒是眼前有片亮光從地上竄出,我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是個嵌在巖層中的大石棺,而光芒便是從半敞的棺墓里透出來的。不過與其說它是個棺材,不如說只是形似棺木的巨大石室,沿著邊緣進(jìn)入二樓突臺,我看見那里寬足有五米,在近寬三倍長的房間盡頭擺滿了燭火、書山與懸掛的尸骸,而鋪在這片場景之下的則是一層看似清澈的積水……此地就跟它的外型怪異。

  這里是哪個尸術(shù)師的實驗室嗎?我沿著突臺悄悄走近燭光,接著壯了膽子跳至底層。在積水中有片體積龐大的破爛黑袍,當(dāng)我試著用槍尖將它挑起時,三片面具突然從袍中落下,它們看起來似乎分別屬于三個不同的人,兩個年長、一個年輕……那些頗具個性的面具像是個家族,也許它們就是屬于某個家族的物品。

  石棺里除了邪理邪氣的光芒與實驗殘渣外,沒有任何值得我逗留的因素,于是我就趕緊找了方法回到石棺外頭。

  在實驗臺的右側(cè)角落有個爬梯通往棺木上方,抬頭一看,出口處已經(jīng)毫無光芒。天上是黑暗所無法形容的至深之黑,果然,當(dāng)我走了上去后,此地已經(jīng)沒有任何光源,盡管我能清楚看見自己的手腳,但底下的燭光卻絲毫無法穿透。然而那不是吞噬一切虛無,圍繞我身邊的僅僅是一種十分安靜、令人懷念的充實之物。

  這就是屬于尼特的黑暗嗎?我高舉咒術(shù)之火,試圖用它探索這片陰曹地府,但火焰的照明僅僅只有六尺之長,因此我依舊無法知道環(huán)繞著此地的空間長的什么模樣。

  不過有些東西從黑暗中透了出來。七彩光點沿路點綴,我想那些大概是佩特魯斯他們留下的七色石痕跡,目的就是為了能從陰間安全歸來吧……但最后只有佩特魯斯回到了地上。哼,不是說你們一進(jìn)入空谷就失散了嗎?佩特魯斯,你實在不是個精明的撒謊者,至少你也要把七色石給清除掉才行啊,不是嗎?

  不算個好人、也沒有當(dāng)壞人的能耐,你果然只是個能言善道的小人吧?罷了,回去再找你算賬。如果你還在的話--你最好趁現(xiàn)在快逃吧,佩特魯斯。

  沿著七色石的光輝,我左手高舉火焰、右手則以槍為探仗緩緩前進(jìn),跨越一個個像是棺蓋的窄石橋,在幾十米之后,路徑的高度又開始下降,不斷地往深處漫延。途中,我看見了山壁,比墓地的巖石還要古老的灰黑壁壘,接著我又見到了棺材,躺著巨人的巨大棺材;終于,我明白這里不是人類的陵寢,住在這的居民是死去的巨人。但為什么只有它們被葬在這里?那些東西是不可言說的神圣或可怕之物嗎?跨越散落的大骨骸,腳踩下的崖路越來越小,但七色石的光芒仍一路延伸,直到某個地點才出現(xiàn)了斷層。

  光輝停在一處狹小的陡坡前,我探出身子,接著才又見另一顆七色石在底下散著藍(lán)色光芒--

 ?。ㄅ檗Z?。?p>  --突然,一把大彎刀砸落在我前一秒的佇立之處,我還沒來的及看清楚就被迫往前,順著斜坡一路往下滑去。

  一會兒后我才知道,那些敵人是巨人的骨骸,它們看守著這片漆黑山崖,使著龐然武器在我身旁舞動,骨頭們又剁砍又踢踹,只要稍有不慎我因那些攻擊而命喪--掉下懸崖、或斷成兩截,不管哪種下場都很討厭。

  我一邊扔著火苗確認(rèn)位置、一邊舞槍劈擊,反擊了一段時間后,巨人骨骸慢慢減少、最后只剩遠(yuǎn)方的弓箭手還留著,它的放弦聲在黑暗中回蕩、弩炮粗的箭矢撞的山壁隆隆作響,因此我只能一直趕路,追著圣女一行人的足跡往下再往下。過了第三個斜坡,我掉落在一處略為寬敞的平臺上,而七色石光芒則又?jǐn)嘣趲酌字?,并且不再前進(jìn)。但這次我還見到了些新東西。

  一個活人,一個穿著黑色皮甲、拿著鷹紋大盾與長槍、長的一臉讓人無法信任的光頭男子,這時他腰間還掛著一個小提燈,但那些燈火在此地顯然沒有多大用處。

  「呦,看起來你似乎很正常嘛,竟然會來這樣的墓地辦事,你是圣職者之類的人嗎?」他的語氣一點都不訝異,似乎對于活人造訪早就司空見慣了。

  「不,我不是圣職人員?!?p>  「怎么了?我猜錯了嗎?穿的這么光鮮亮麗,結(jié)果竟然不是圣職者?」

  我反問:「那些人來這邊想做什么啊?」

  光頭聳聳肩,接著說:「我才懶得管這種事咧……好吧,剛才你說你不是圣職,對吧?既然如此,就讓我告訴你一件好事……」他比了比不遠(yuǎn)處的地方,又說:「過去看看吧,在那個小坑洞下頭有好多寶藏,絕對值得你去一探究竟……嗯?我不會騙你的,老兄!」

  「我不相信。」

  「拜托,我有哪一點不值得你信賴的?我可是可靠的帕奇呀!」

  「每一點。」

  「呦呦,還真是個有原則的"騎士大人"啊,哼……」此時他瞇眼看著我,或我的左手,「……也可能只是個小偷。嘿嘿,所以,咒術(shù)師先生,到底是什么風(fēng)把你給吹來的呢?我以為你們比較喜歡泥巴,又臭又腥的爛泥,那些東西跟你們最相襯了?!?p>  「我來找人的,"可靠先生"?!?p>  「嗯?找誰???」

  我想那位帕奇就是專門騙奪財物的宵小吧?這種人物的氣質(zhì)我再熟悉不過了?!肝以谡胰皇ヂ氄撸麄兎謩e是一位女性與兩位圣職戰(zhàn)士?!?p>  「喔--圣職戰(zhàn)士與某個女性?」帕奇伸出手來,火光照出他的臉有多猥瑣。

  「如果你要的話,我也可你給你這個。」說罷,我捏出了一團(tuán)火球。

  「喂喂喂,等等!我可是個和平主義者!有話好說,是吧?騎士大人?」

  「我不知道有什么話好說的?!刮野鸦鹎騺G往一旁,火焰雖沒能照亮墓地,但熱氣與爆風(fēng)依舊不減半分。

  「你以為威脅對我有用--」(--轟隆?。负茫『冒?!你是問三個人,兩男一女,對吧?」帕奇的表情膽怯,語氣恭維,「我是有看到,實際上,他們都在那個小坑底下挖寶了!」

  挖寶?「比起寶物,他們應(yīng)該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你在說謊,帕奇先生?!?p>  「老兄、老兄,親愛的老大哥,帕奇我呢,最講求的就是信譽(yù)與真誠,不然我也不會活到現(xiàn)在了。剛好我天性渴望幫助他人,有好消息一定會分享,彼此互利嘛!……而就在你之前,我也將寶藏的事情跟了那幾個人說了,他們幾個聽了興高采烈,似乎好像找到了自己來此處的"目標(biāo)",于是就急忙往下過去了。那是什么,圣器還是圣物,那幾位圣職者似乎就是為此而來的,搞不好我的這個消息正好符合了他們方向也說不定……別露出這種表情嘛,放開心胸,對可靠先生有點信心,可以嗎?」

  「喔……可靠先生,不如就讓我們一起來驗證你的"好消息",您意下如何?」

  「一起?喔,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確認(rèn)過了,況且那些財寶不是我的至高理想……我都說沒關(guān)系,老兄,別拉著我!推也不行,我有自己的步調(diào)!……你是牛啊,力氣怎么這么大!嘿!該死的畜生!」

  我把他推向剛他所說的小坑洞,不過等我接近后才發(fā)現(xiàn)那根本就是個懸崖,而帕奇則尷尬地看著我,那顆光腦袋似乎正想著怎么圓謊。他勸我別太沖動,然后又說了這對他而言的確是個小坑洞,畢竟在巨人墳場里這個洞確實不算太大,比這大還東西要多的是--最后,他向我求饒,盡管我知道那不真心,但只要對事情有幫助,怎樣都好。

  「所以,他們在下面?」我以槍劃了劃懸崖邊緣,并說:「但這看起來不是能讓人下去的地方啊,帕奇先生?!?p>  「騎、騎士大人,小人帕奇口無虛言,那三個人真的都下去了……」

  「下去?」我把左手搭在帕奇肩上,接著又問了一次:「畜生先生現(xiàn)在問你,他們真的下去?那又是怎么下去的?」

  「被……被、被、被我推下去了……?!?p>  「媽的!」

  「那些都是圣職者啊,騎士大人!令人厭惡的偽君子、假善人……我被他們給耍了一輩子,現(xiàn)在抱點小仇不過份吧?」

  掉下去了?他們還活著嗎?老天爺,我的贖罪機(jī)會就這樣被那家伙給坑掉了?那個光頭?不……不!怎么可能!……啊,別擔(dān)心,無名,以后你還有很多機(jī)會……去幫助別人,現(xiàn)在這只是他們運(yùn)氣不好,是運(yùn)命要他們遭遇死劫,我等無能為力……不!這不一樣,我就是想要救她、救他們!那些愚蠢的年輕人!尤其是圣女……但救了一位女性就代表我能從罪孽中獲得釋放嗎?真是太天真了,無名……呵呵呵……太天真了,你到底把贖罪當(dāng)成什么了???

  「……真天殺的光頭,你最好趕快離開這里?!刮艺f。

  「沒問題,騎士大人……?!?p>  (鏘吱?。?p> ?。恪?p>  ---

 ?。ㄟ莺簦ā榭?!鏘鏘!……)

  ---

  ("嘿嘿嘿--親愛的騎士大人,那把小刀就先借你吧,等等我會親自下去拿的……跟你身上的東西一起收回來。你可別怨我啊,我會盡量高價賣出從你尸身上扒下來的財寶的!哇哈哈哈哈--?。ⅲ?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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