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紋?”石還舒氣。
“對,法紋?!避凭Z氣莊重的說到,“與脫塵期不同,脫塵數(shù)字怎么說都是比較虛無的,但化血境不同,血云的出現(xiàn)就是化血境最直觀的體現(xiàn),不論是血云賦予的飛行能力還是他在防守與進攻端的強化,都足見血云的強大,可以說血云賦予了人族最本質(zhì)上的飛躍?!?p> 停了一下,芷君才又說到:“但血云的缺陷在于,他只是元氣的積累與聚集,換句話說,可以認為他是無屬性的,就像一把刀,放在誰手里都能殺人。”
說到這里的時候,芷君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石還的血云,那里剛剛吸收了陳越的血云結(jié)晶,這似乎正在證明著她說的話:陳越的“刀”,現(xiàn)在到了石還的手中。
“所以?”石還經(jīng)想到了芷君要表達的意思。
“是的,如你所想,所以就有了法紋,法紋高于血云,統(tǒng)領(lǐng)血云,法紋賦予了血云一個人獨有的標志,因此法紋不同,血云不同,血云循著法紋的規(guī)則,綻放不同的屬性。若法紋受損,那么血云也僅僅只是一團濃郁的元氣而已。”
石還瞬間想到了芷君的傷,她不正是法紋受損,因此才戰(zhàn)力全失。
芷君似乎猜到了石還所想,肯定的點點頭。“不錯,我就是這樣?!?p> 石還又舒了口氣,再問到:“那我呢,我怎么沒有法紋?”
芷君輕輕一笑,用手輕輕敲了一下石還的腦袋,說到:“你是知道的,化血需要悟法,而你已晉入化血,自然是有法紋的,只是還沒有顯現(xiàn)而已。”
“那我如何才能顯現(xiàn)?”石還繼續(xù)問。
“還記得我的油紙傘嗎?”芷君反問。
“當(dāng)然。”石還脫口而出,芷君手里紅色的油紙傘神出鬼沒,一開一合間神采飛揚,是打開石還對白銀宣法使幻想大門的鑰匙。
“剛才說到法紋是萬象生法的另一種表現(xiàn)形式,而要顯現(xiàn)法紋,則需要有具現(xiàn)物?!?p> 石還靈光一現(xiàn),脫口說道,“具現(xiàn)物?你的油紙傘?”
芷君點頭。“對,我的具現(xiàn)物就是油紙傘,泠攬的具現(xiàn)物是水樹,洛天的具現(xiàn)物是冰槍?!?p> 油紙傘,水樹,冰槍,這不正是三人最神奇的手段嗎,想著油紙傘和水樹大展神威的場景,石還心下頓時了然,本來以為這些都是寶物,原來不是寶物,而是具現(xiàn)物。原來如戲,萬象生法是境界,法紋是標志,具現(xiàn)物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蛘哒f,法紋是萬象生法的表現(xiàn)形式,而具現(xiàn)物則是法紋的表現(xiàn)形式。
這么說起來,具現(xiàn)物才是第一步要做的。有了具現(xiàn)物,則法紋顯現(xiàn),法紋顯現(xiàn),代表已經(jīng)到了萬象生法的境界,成就白銀之位。原來萬象生法,生的具現(xiàn)物就是法。
芷君又說到另外一件事情。
“民老應(yīng)該告訴過你‘天賦予’的事情吧,也就是‘法自定’,比如你的血云,至今也沒有個名字,雖然它沒有名字,但你卻不能給他起個名字,可說天下之大,化血境不可計數(shù),不可能只有你沒有名字,實際上,脫塵數(shù)字五十以下的,幾乎都沒有名字,甚至一些六十以下的也沒有名字,為什么?因為天覺得它不配有名字,這種情況,血云的主人就可以隨意取一個名字了,不過你的情況不同,你知我知,若是你的血云都不配‘天賦予’,那天下就沒有血云配得上‘天賦予’了。”
鐵漢在一邊聽的疑心大起,若是石還的血云都不配‘天賦予’,那天下就沒有血云配得上‘天賦予’,這句話他能理解,但這句話后面隱含的東西讓他有些驚懼。
石還嘿嘿一笑,說道:“那你說我這血云是怎么回事,什么時候才能有一個名字?!?p> 芷君搖頭,“不知道,也許今天,也許明天,也許已經(jīng)有了,只是你沒有發(fā)現(xiàn),也許以后的永遠也不會有?!?p> 廢話,石還暗自腹誹。
“或許在等一個時機。”
“什么時機?”石還連忙問道。
芷君展顏,將手中把玩的一粒石子彈在石還腦門上,說道:“我怎么會知道,我要知道還用給你解釋這么多,直接告訴你名字好了?!?p> “那倒是?!?p> 石還轉(zhuǎn)過頭,看著又快要撞上去的鐵漢,沒好氣的說:“說說,那個陳越,你到底拿了人家什么東西,讓人家生氣的把命都搭進去了?!?p> 鐵漢本來聽得正好,心中思緒翻轉(zhuǎn)的極快,忽然被石還一下子將話題轉(zhuǎn)到自己身上,頓時愣了一下。
“他在撒謊,我一個脫塵,他一個化血,我能拿他什么東西。”
“還不承認,你看看你這速度,你這耐力,你這力大無窮的樣子,還有和魔茸蛛交手的那兩下子,哪里像一個普通的脫塵了?!笔€馭使血云圍著鐵漢打轉(zhuǎn),像一只老鷹一樣盯著他。
“我可告訴你,咱們現(xiàn)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說毫不保留吧,那也得知根知底,像你這樣,很容易產(chǎn)生不信任?!?p> 我本來也不信任你,鐵漢在心里說道。
“你就說,我們剛才談的那些白銀宣法使以上才能聽的東西,是不是也讓你聽了?!?p> 芷君笑意盈盈的看著鐵漢,意如同上。
“你那是故意的”,鐵漢怒罵:“你不是也有秘密嗎?你說,你頻繁變換路線,是不是知道前面有災(zāi)劫發(fā)生?!?p> 石還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笑話,多大的事情,我們可是大家族子弟,哪個大家族出來的人身上沒有預(yù)警災(zāi)劫的法寶隨身,你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p> 鐵漢眼睛睜的大大的,芷君在一旁偷笑。
鐵漢不說話,一下子放開腳步,速度陡然飆升。直到過了好半晌,鐵漢忽然停下來,這反而讓心有旁騖的石還差點撞在他身上。
“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敢說,我才會相信你?!?p> 石還無所謂?!澳阏f?!?p> “你是那個叫石還一伙的人嗎?”
“是啊?!笔€回答的干脆。
鐵漢沒想到石還這么痛快的承認,眼睛不自覺的飄向旁邊的芷君,他覺得,石還這名字一定是匪首的名字,雖然聽起來不像是一個女人,但這個“魏林軒”一看就是個打手。
石還伸手攔住他的眼光,惡狠狠的兇了一下,指著自己說道:“不用看她,看我,我是石還,她不是。”
鐵漢吃驚的轉(zhuǎn)向“魏林軒”,出乎意料啊。
“不像嗎?”石還反問。
鐵漢沒有回答,沉默了片刻,好像泄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陳越想要的,是一部法典,不過不是他的,那本來就是我的,這是我最深的秘密。他們借著上面要追殺你的命令誣陷我,要搜身,實際上就是想要那部法典,我義父不同意,他們就殺了他?!?p> “抱歉?!笔€說道。
芷君斜望著天空,說道:“替他們報仇就好?!?p> “沒關(guān)系,沒有你們,他們也會找別的理由殺我?!?p> 芷君有些明了的說道:“怪不得你這么強,在脫塵境就敢和化血境交手的人不在少數(shù),但幾乎都是勝在逃命,硬碰硬你是第一個,哦不,第二個,還有一個傻子,明明打不過還要硬上?!避凭f著說著就笑了。
石還在一邊黑著臉,心知芷君說的是自己,打不過怎么了,老子二次脫塵又是一條好漢,你現(xiàn)在讓白二和莫三過來,老子一個人打他們倆。
鐵漢不知道石還的過去,沒有發(fā)表意見,對于芷君的夸贊也沒有應(yīng)言。
石還說道:“鐵漢,給我看一下的法典吧,以前都是聽得多,但真的還一次沒見過?!?p> “被我藏起來了,沒帶在身上?!?p> “小氣,和女人一樣,你都要逃命了,還藏起來,誰信呢,再說這種東西除了帶在身上,放哪里都不安全?!?p> “真沒帶在身上,你也說了,我這是逃命,前途生死未知,萬一沒跑出去,隨便來個化血境都能吃定我,帶在身上,不是給別人送嗎。”
石還覺得有些道理,只能說道:“好吧好吧,不看就不看,我也不稀罕。”
芷君忽然說道:“鐵漢,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法典在別人眼中是寶貝,但對于他,真的不算什么?!彼闹邢氲氖?,脫塵數(shù)字一百,這樣的天賦只要說出去,天下會有無數(shù)的家族勢力搶著給他送上法典。
石還沒有想到這一層,即便想到了,他也會覺沒可能,但此時,他還是很輕松說,“老鐵啊,我告訴你,你眼前這位,可是貨真價實的白銀宣法使,你想想,就你那破什子的法典,我們還真未必看得上?!?p> 咚,鐵漢撞在一顆樹上。他張大著嘴巴,艱難的回頭看向芷君,既然“魏林軒”的真名是石還,那“魏雨軒”的名字當(dāng)然也是假的了,但這個女人,竟然是白銀宣法使?
“敢問姑娘芳名?”
芷君微笑輕語:“鳳凰城,芷君?!?p> 鐵漢嘴里默念了幾聲芷君的名字,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騰騰騰往后挪了幾屁股,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你們要殺我?”
石還沒好氣的問:“殺你做什么?”
“我知道了你們的秘密。”
石還啪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大荒里的人都這么弱智么,還是村上的人好啊,樸實善良。他罵道:“這算個屁的秘密,就我們倆這身份,前面那些截殺的人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或許還更多,像你這樣打不過我們的人,知道了又能怎樣?能當(dāng)飯吃嗎?還是當(dāng)錢花?她確實是白銀宣法使,但那是以前了,現(xiàn)在,是一個凡人,凡人知道嗎?就是那種沒有一點能力的人。”
鐵漢看向芷君,這位白銀宣法使,正常來說對于石還這樣敢于嘲諷白銀宣法使的人,一般會被一掌打死,但芷君很配合的攤攤手,表示石還說的都對。
“受傷了?!彼f道。
哦哦,鐵漢默默點頭。
三人沉默了片刻,終于,鐵漢下了決心,他抬起頭,說道:“好吧,其實也沒什么,法典這種東西,看人,本來這部法典是我義父先參悟的,但他參悟了三年,什么都沒參悟出來,反倒是我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很多東西,義父這才大笑著將它傳給我?!?p> 于是在這個天氣有些陰沉的下午,石還第一次見到了法典,一部下品法典。
鐵漢坐在地上,在二人不明白的眼神中,慢慢將鞋脫掉,然后又拿出一把刀子,把鞋底摳下來,在鞋底中間,藏著兩塊巴掌大小的石片。
“這就是法典?兩片石頭?”石還發(fā)出最深沉的疑問。
“不是?!辫F漢將藏在右腳鞋里的石片遞給石還,說道:“這個才是,另一個不是?!?p> “不是你為什么要弄兩個,為了以假亂真嗎?藏在鞋里倒是個好辦法?!?p> “不是。只有一只的話走路太明顯,就是傻子都能看出來我鞋里藏了東西?!?p> 哦哦,有道理,石還感覺自己被嘲笑了。他隱晦的抽了抽鼻子,還好,沒有異味。
他將石片法典接過來,入手冰涼,觸感沉實,就是一塊石頭,顯眼的是其上布滿了花紋,深淺不一,顏色各異,若是扔在地上,絕對會認為這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但若是細看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那些花紋有莫名的吸引力,吸人心魄,但也僅止于此了,他上下翻了兩遍,沒看出什么名堂,忽然,他心頭一動,額頭中間慢慢打開了法眼。
轟,巨量的信息如洪水一般沖入石還的意識,這巨大信息沖擊的石還不自覺退后兩步,他只覺得兩耳轟鳴聲大作,像是天公在耳邊打雷,芷君似乎在叫他的名字,而鐵漢已經(jīng)扶住了他的身體,不過他已經(jīng)什么都聽不到了,在巨量信息的沖擊下,他漸漸失去了聽覺,失去了視覺,然后失去了五感。
他看到了一個大漢,有半山之高,站在地上,用力的捶打著胸膛,轟鳴的聲音就是從這里傳出來,大漢左手抱拳右手出拳,揚天怒吼:絕。過了半晌,大漢又雙臂握拳,挺胸揚天咆哮:山。
絕和山兩個字不停的重復(fù),石還看了片刻,就知道這是兩招招式,一招攻一招守。出拳是攻,抱拳是守,攻的時候會爆炸體內(nèi)的元力,守的時候元力又會化為天地之力,與大地連為一體。
石還對比了一下,不如自己的三拳兩指有氣魄,也沒有自己的三拳兩指有神韻,于是又觀摩了兩遍就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