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驥是一只巖背獸,據(jù)說他們這一族全都生活在石洞中,天生精通土法,以防御著稱,但他們卻并不是血脈荒獸。巖背獸數(shù)量稀少,卻很難被殺死,因為他們實在太抗揍了。
能有名字的荒獸在獸族中都是天才,楓驥就是其中之一。
司徒家有一柄劍,是寶物,卻是煉寶所得,凡司徒家子弟,凡悟性非凡者,皆可觀劍而悟法,只是觀劍者多,悟法者少,而司徒赟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司徒赟雖然得到了劍的種子,如何成長壯大,就要看他自己了。
司徒赟一直想找一個對手磨劍,但他的劍太狠太鋒利,尋?;墨F實現(xiàn)不了這樣的目的,而楓驥恰好就是一個很好的對手,最強(qiáng)的攻擊和最強(qiáng)的防御,司徒赟覺得這樣能讓他的劍更鋒利。
司徒赟找上巖背獸楓驥也是有他的想法的,巖背獸防御強(qiáng),若是放任不管,很容易沖擊人族陣營,所以需要一個人來拖住他。
兩全其美。
此時的司徒赟和楓驥一在天一在地,天空中劍光灼灼,一道道森寒的劍光飛向下面,所過之處草木盡斷,楓驥在地上以背對敵,他的后背嶙峋如險峰,劍光擊打在上面發(fā)出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卻傷不到楓驥半分,只是劍光甚重,他有些直不起腰來。
若是尋常的攻守,看起來無甚波瀾,但司徒赟和楓驥之間的一攻一守,卻是此間里聲勢最大的戰(zhàn)斗。因為二者都已用上了最大的力量,凡是出現(xiàn)在二者中間或二者前面的人和荒獸,都會同時面對二者的合攻。
石還站在一株巨木上,遙望著遠(yuǎn)處的戰(zhàn)斗,他能感覺到劍光中凜厲的殺氣,讓人心寒。
“這楓驥,真厲害。”他由衷的說道。
他和風(fēng)球獸的追逐游戲太過忘我,因為誤入司徒赟和楓驥的戰(zhàn)斗范圍而不得不停下來。風(fēng)球獸走了,很是生氣,石還沒有追,心中也很是不甘,不過這是沒辦法的事,直線距離上,風(fēng)球獸的速度能甩他幾條街。
此時他正努力的恢復(fù)著枯竭的血云,元?dú)庖汉妥陨眢w質(zhì)的雙重作用下,體內(nèi)元力正變得充沛。
能看一場高手的戰(zhàn)斗,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哈,你怎么不說司徒大隊長更厲害,沒看到楓驥已經(jīng)直不起腰來了嗎?”李德明站在石還身邊,不服氣說道。
“你不懂?!笔€盯著幾乎要匍匐在地上的楓驥,對李德明說道:“這楓驥采取防守的姿勢,看似不敵,但就以司徒赟現(xiàn)在這種程度,是奈何不得他的?!?p> “不可能吧,都已經(jīng)這樣了?!崩畹旅饔行┎恍?。
“不信?”石還笑道:“我去添把火,看能不能讓楓驥瘋起來?!?p> 大哥,李德明心都要跳出來了,你真是我親大哥,他也是不怕事大的,沒等石還說完就展開血云坐了上去,一副看熱鬧的架勢。
石還也展開血云,隨后駕馭著朝戰(zhàn)團(tuán)飛了過去。
司徒赟早早就看到了石還,見他飛過來也沒當(dāng)回事,倒是楓驥抬起頭,有些意外的看著這個闖過來的人族,心想著這人族膽肥,就是不知是找死還是司徒赟找來的幫手。
卻見石還飛到二者數(shù)十步外的時候停下來,也不廢話,直接朝著司徒赟抱了抱拳,然后對著楓驥笑笑,說了一句小心了,然后一拳打了出去。
楓驥莫名其妙的看著石還,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人族,沒有任何威勢輕飄飄的一拳,雖然對著自己,但也離的太遠(yuǎn)了,是在搞笑嗎?他當(dāng)他是誰,司徒赟嗎,就算是司徒赟,也會擺開架勢的啊。
但他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地下的異動對于精通土法的楓驥來說太過明顯,只是這異動來得太快,在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一股足有兩米粗的巖漿噴了出來。
這是一記加強(qiáng)版的沖拳。
灼熱的巖漿,奔騰的溫度,讓毫無防備的楓驥一下子沐浴了一身,他發(fā)出痛苦的叫聲,翻滾了幾圈才躲出來,用后背接住落下來的巖漿流,巖漿流在他的后背上,像雨。
“找死?!睏黧K兩眼通紅,猝不及防之下,他受傷了,他竟然受傷了,在他的肚皮上,一層巖質(zhì)外殼竟然脫落下來,露出里面粉紅的血肉。
“踐踏?!?p> 楓驥嘶吼一聲,腳下血云瞬間展開,他的右腳重重踩上去,就像踩在一個泥坑里,泥坑里泥水四濺,他的血云像被踩碎了一樣四散飛出。這些飛出去的血云飛著飛著就變成巖石,然后越來越大,朝著四面射去,這一招竟是范圍攻擊。
“躲?!彼就节S吼了一聲,然后劍光旋轉(zhuǎn),舞成一團(tuán)光將自己護(hù)在里面。
感受著呼嘯而來的巖石,李德明頭皮發(fā)麻,他知道自己是明不過去的,他只能驚恐的大叫:“大哥?!?p> 石還反應(yīng)最快,他本來就防備著楓驥的反擊,此時正好一個閃身來到李德明身前,蹲伏下去,將李德明護(hù)在身后。
“絕山體?!?p> 石還雙臂交叉的胸前,手背上法紋浮現(xiàn),層層巖片瞬間覆蓋住手腳,嘩嘩聲作響,像一面盾牌一樣。
呼嘯的巖石飛過來,砸在石還身前,沉重,力透,他手臂上的巖片輕輕蕩起一層漣漪,卸掉絕大部分力道,但剩下的力道仍舊推著石還往后退去。石還沒有硬抗,順勢后退,他知道楓驥現(xiàn)在就是一個放射的中心,離他越遠(yuǎn)越安全。
一陣地動山搖過后,煙塵緩緩散去,司徒赟站在血云上,他自然不會受傷,但他看向石還的方向,眼中露出隱憂。
很快,一個身影在煙塵中出現(xiàn),正是石還,他站起來,甩了甩發(fā)麻的手臂,看著破碎的巖片簌簌直掉,在剛才,他承受了不下十次撞擊,勢大力沉,毫不花哨。李德明在他身后恐懼的趴著,巖石消失了,又變回血云飛回楓驥身上,但剛才的威勢,已經(jīng)在他心里留下陰影。
再看四周,一地狼藉,坑坑洼洼,巨木傾頹,沒倒下去的也都滿是大大小小的透明窟窿。
一腳之威,可見一斑。
楓驥見一擊不成,沒有打死這兩個討厭的人族,腦袋一低,四蹄翻滾就沖了上來,他的身軀本來就很大,這一跑起來,更是有一種平推的感覺。
平推石還見過,而且見過更厲害的,當(dāng)初在大荒中遇到的秘走一族的星龜,那才是真正的毫無反抗之力,因此石還也沒有多慌亂,但是他也沒有輕敵,而是揮手又打出幾個沖拳。
三股巖漿交織在一起,像籬墻一樣擋在楓驥前面,楓驥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剛才是偷襲,一旦有了防備,這人族根本傷不到他,司徒赟的劍都辦不到的事情,何況小小巖漿,難道他還能比司徒赟更厲害。
果然,楓驥橫穿了過去,撞向石還,石還躲不過去,只能舉臂硬抗,哄的一聲,連帶著李德明倆人一起飛出去,然后重重摔在地上,石還抗揍,他體質(zhì)本就特殊,還有【絕山體】加成,只是感覺手臂發(fā)麻,但李德明就慘了,大口吐血,身上骨頭都斷了幾根。
這一下,石還也來氣了。血云附體上身,手腳上出現(xiàn)粗大的巖質(zhì)外殼,手臂和腿上出現(xiàn)密實的巖質(zhì)鱗片,完成變身后蹬著爆拳就沖了上去。
而此時的楓驥依舊在沖,他撞飛石還和李德明二人之后速度不減,勢必要將二人撞碎。
石還出拳極快,人在空中,整整二十個沖拳已經(jīng)從楓驥的必經(jīng)之路上涌出,二十個沖拳的力道,已經(jīng)接近一個小型火山的威能了,就算楓驥再重,也還是被拋了起來。
被巖漿頂起來,翻滾在巖漿中楓驥,黃光大盛,厚實的血云將他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無論是高溫火焰還是沖擊力在他身上都和撓癢癢一樣,他毫發(fā)無傷,認(rèn)真起來的巖背獸果然防御驚人。
石還飛身上前,圍著楓驥就打起來,沖拳爆拳交替使用,他裹附的巖石拳頭和楓驥的巖背砰砰相撞,巖拳裂了,巖背也有受損,不斷有碎屑落下,但又都瞬間恢復(fù)。
楓驥攻擊很簡單,就是將血云分出來,變成巖石砸,這要是一般人肯定受不了,但石還有爆拳在身,詭異的變向讓楓驥根本無可奈何。
但是楓驥的防御就讓石還束手無策了,一時間二人僵持不下,誰也壓不住對方。
司徒赟看了一會,大概覺得今天也就這樣了,飛過來一劍分開二人:“停手吧。”
“楓驥,今天也不早了,我還有最后一劍,要不要試試?”
楓驥看看石還又看看司徒赟,點點頭。在他心里,雖然石還難纏,但他還是愿意和石還做對手,無他,贏不贏石還好歹是個對手,司徒赟,贏不贏完全就是挨揍,所以才有石還看到的他這么消極。
“好?!?p> 司徒赟給石還一個眼色,石還悻悻退開,沒辦法,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拿楓驥沒辦法。
司徒赟一個劍指朝天,身下血云翻滾,在身后豎起一把十幾米高的劍影,劍影現(xiàn)實變大,然后變小,最后壓縮到只有兩米的樣子。“楓驥,小心了?!?p> 楓驥眼神凝重起來,他和司徒赟打了這么久,對司徒赟的招式已經(jīng)熟悉了,看著司徒赟背后的劍光,明白這是司徒赟最后的手段了,他幻化出自己能控制的最大劍光,然后壓縮成最小,這樣的劍光,威力提升數(shù)倍。
不敢怠慢,楓驥將后背彎成弓形,上面嶙峋的石狀凸起開始移位,最后拼成一個圓的紋路。
“果然你還留有一手?!彼就节S贊許說道?!敖裉炜偹憧梢员M興?!?p> 楓驥嗡聲說道:“你不也是,大家彼此彼此。“
“好。”
司徒赟說完好字,劍指壓下,身后劍光一閃而逝。
楓驥目露兇光,不但沒有退避防守,反而一躍騰空,朝著劍光迎了上去。
白光耀眼,讓人目不能視,有嘎吱嘎吱磨牙的聲音讓人耳底發(fā)酸,有風(fēng)聲襲來,把石還身上的衣服切成絲絲縷縷,巨木化為齏粉。
石還擋在李德明身前,心中泛起一陣恐懼,他的巖鱗在風(fēng)化,巖鱗護(hù)不到的地方血液在流出,而這這是余波。
良久之后,風(fēng)平浪靜,除了司徒赟,楓驥,石還和躲在石還身后已經(jīng)昏迷的李德明,四周干凈如洗。
司徒赟從血云上掉下來,面色蒼白。楓驥后背上光光如也,一個巖凸都沒有留下,粉嫩的血肉吹彈可破。
“今天就這樣吧?!彼就节S說道。
楓驥轉(zhuǎn)身就走。
“等等?!币粋€聲音忽然想起,司徒赟和楓驥一起回頭,有些驚訝。
身上布滿細(xì)密血絲的石還站起來,他看上去很恐怖,渾身血紅。
“今天誤入二位戰(zhàn)局,有些失利,還請見諒,但我也有一招,不為見血,不為殺人,只為切磋,還請楓驥兄品鑒?!?p> 司徒赟面無表情,不知心中想什么,楓驥目露兇光,殺氣浮現(xiàn),但還是點點頭。
“請看?!?p> 石還也不多說,黑白血云倏忽展開,又倏忽全都收回體內(nèi),他目視楓驥,眼底平和,跨步抬臂,一拳平平探出。
天空仿佛一暗,又似乎沒有,剛才還有的細(xì)細(xì)的樹葉嘩嘩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蟲豸隱跡,草木低頭,好像發(fā)生了什么,好像又沒有發(fā)生。
司徒赟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的視野里一如往常,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只是那似乎出現(xiàn)過的一暗讓他驚駭,那似乎是異象。
但在楓驥眼中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他仿佛置身在曠野,寂暗無聲,眼前一片漆黑,只有隆隆之聲,不是風(fēng)不是雨,而是一道尾焰,一顆越來越大的隕石拖著長長的尾焰,挾帶著漫天聲勢呼嘯而來,楓驥的心神瞬間被恐懼占滿,他想逃,但他動不了,那顆隕石已經(jīng)鎖定了他,那是一種超出他理解的鎖定,他不懂,但他知道無論他做什么都躲不開。
這顆隕石,足以毀天滅地。
楓驥心里發(fā)出一聲哀嚎,他連嘴巴都動不了。
眼見隕石越來越近,楓驥心中掙扎和恐懼,應(yīng)該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間,他放棄了,已知必死,等著化為灰的瞬間。
天地又復(fù)清明。
楓驥四肢癱軟在地,汗?jié)袢恚瑢ι眢w的控制感在逐漸回歸,同時身體上和精神上雙重的乏力感也潮水襲來。
石還單膝跪地,他已經(jīng)力竭,這次沒有暈倒算是他這段時間來長足的進(jìn)步。他并沒有想用出這一招,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還做不到,他只是做了個花架子嚇唬人,外強(qiáng)中干,但是效果似乎還不錯。
司徒赟眼中戰(zhàn)意沸騰,心中恐懼漸退。
“就此別過,楓驥兄有緣再見?!笔€說道。
過了良久,楓驥才搖搖晃晃站起來,面上的輕視之色早已消失,他認(rèn)真的問道:“你叫什么?”
“石還?!?p> 楓驥轉(zhuǎn)身往回走去。
“果然是只為切磋,石兄今日讓我大開眼界,想不到已經(jīng)到了這個程度,人族中仍然藏有石兄這樣的天才。司徒兄還請回去帶言,人族自可隨意前行,十日內(nèi),我獸族必不傷一人?!?